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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过人吗？哥哥。”
“以后少问这种古怪的问题，尤其是别让爸妈听到。快睡觉，长高个儿，我听说你是班里最矮的。”
“男孩子长大了，不是都要成为征服群星的战士，跟随万象将军去外太空杀人吗？”
“我才不要打打杀杀呢。老爸早为我安排好了，再过一年，你哥我就到铸造厂去工作，听说那边离家不算远，就是空气不太好，但只要能常回家，我就打算在厂里干一辈子。把你的头缩回去，我说过了不许从上铺偷瞄我。”
“哼，没出息。”
“这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女孩子该说的话吗？拿枪就算有出息啦？老爸靠一间小店养活我们一家子在这座大城市里生活……老爸确实也没啥出息。唉。”
“我还是希望哥哥你能征服星星，多浪漫呀。”
“那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咯。”
“我还是想问，哥哥你觉得、你将来会杀人吗？哥哥。哥哥？”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啊，你的问题也太早熟了吧……睡觉。”
“听陈叔说，陈大哥不久前就在一颗星星上杀死了一群人，还因此得到一枚奖章，上边镶有一块金晶呢，正挂在他们家里呢，老妈今天还去瞅了一眼，说还蛮漂亮的。”
“你说的‘人’是指……”
“当然就是人类啦，不过是叛军。”
“那也算残害同胞，以后离你陈大哥那种人远点！”
“老师说，凡是背叛万象将军的，不管是不是人类，那都是叛军。”
“胡说，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呢？那也算叛军？”
“老师还说——”
“够了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你还不如去跟老妈学点针线活，将来补贴家用才是，好端端的去读什么书啊。不说了，我真的不想再听你说这些，睡觉……”
为什么这段回忆会冷不防的钻进脑子里。
萨提掰断那具尸体胸口一根琵琶骨，咔嚓一声，仿佛痛在自己身上，而断截一头极其锐利。他用大腿抹净骨血，皮肤上残留骨髓，像一丝丝肉沫。萨提露出恶心的表情。
海妖摇了摇脑袋，“如果你打算用那种东西刺穿那件永动铠甲，就太愚蠢了。”
“才不蠢，那老头在实验室里才不会穿铠甲。”萨提站起来，两手各握骨截和灵能枪，“两手准备。”
“你要尽快行动，我脚下的火焰正在夺走我的力量。”
“我只能在实验室里搞定智慧大师。”
“那就别再废话，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说实话，我对你手上那两件武器表示怀疑。还有，你之前有杀死过谁吗？别跟我说这是你的第一次。”
“我在铸造厂里工作，负责检验枪支弹匣是否卡壳，”灵能枪在他的手指上旋转了几圈，“这招是忙里偷闲学的。”
“不赖的花架子，记住，手里有武器，你就得用它来杀人，你能做到吗？第一次你得听我的。”
第一次你得听我的，儿子，我可是你老爸。那晚上，父亲只允许他喝一杯酒，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喝酒。
“这玩意儿不能喝多，喝多了容易摊上麻烦事。”说完，父亲就把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闷，醺着那张瘦削的面孔说，“即使你以后有心事，烦心事，也不能像我这样，懂了吗？”
“懂了。不过……”
“不过什么？”
“那颗月亮看起来假惺惺的，爸。”
“那当然，毕竟那根本是一颗假月亮。”
“假月亮，那真的在哪里？”
“在我们全宇宙人类的起源地，我们的故乡，人类的故乡，那里有一颗最美丽的月亮，它的美就在于它有瑕疵，就像你妹妹脸上的雀斑，才不像你面前那颗——那简直就是一块餐盘，虚假的很。”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爸。”
“我之前有说过什么吗？”
“你说，千秘之城是我的故乡，因为我从一出生就在这里。”
“嚯嚯嚯，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机灵，当时有外人在场，难道要老爸大声说，我们人类的故乡，实际上是一片被奴役了好几亿年的沃土，而就在好几亿年前，不少人从故乡逃了出来，于是人类的足迹就这么遍布银河，遍布全宇宙。儿子，看着老爸的眼睛，老爸跟你说哎哟哎哟——”
“爸，你喝太多了，可别从屋顶上掉下去。”
“看着老爸的眼睛，我叫你看着老爸的眼睛，老爸告诉你，告诉你，当初所有逃出去的人，包括我们的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祖爷爷，都是胆小鬼，他们没有留下来抵抗，虽然我们的那些神仙很厉害，但很多人都逃跑了，抱头鼠窜地逃进宇宙，躲在鸟不拉屎的各个角落里，总之，人类早在几亿年前就失败了，于是人类就被奴役，神仙们也被奴役，儿子，儿子，别再望那块餐盘，有机会回故乡望望那颗真月亮，这是老爸不可能完成的心愿，儿子，总之老爸告诉你，我们血液中，流着逃亡者的罪孽，我们都是那群胆小鬼的后代，记住了，儿子，记住，我们都是胆小鬼……”
“是谁在奴役？”
“你觉得呢？我的笨蛋儿子。”
“我觉得……爸你喝醉了。”
“还算有点聪明。好好爱你的同胞，爱全人类，儿子。”
萨提卷起一件实验服，将其捆住腹部，把灵能枪插在腰间。
他重新摆放了那堆灯炉后，来到正门，背靠墙面，这样的好处是，只要智慧大师一走进来，眨眼间他就能置对方于死地，趁其不备，立马结束战斗。
“我真@#蠢，大师进来的时候还没脱下铠甲呢。”他狠狠拍了拍额头，一番自责，转而进入更衣室，站立门后，又觉得不妥，万一对方脱下铠甲的同时也发现自己呢？
必须等到对方完全换上实验服再下手。
最后，他躲藏到一个转角后面，这里是对方操作各种实验设备的必经之路。
萨提演练了几次用骨截刺进对方颈部的动作，动作必须快速，对方有四只手，一旦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他又设想着用灵能枪崩烂大师那颗浮肿如同番薯的紫色脑袋。灵能子弹只有三发，必须谨慎使用，这也是他不得不得尝试先用骨截刺死对方的原因。
看到对面——通往海妖囚禁室的门忘记关上，他顿感慌张地朝那边走去，走出转角，耳边突然传来正门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