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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九蛹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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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袋香薰有掌心大小,挂在窗边的凹龛里,对于这个设计,她觉得根本多此一举,尽管香包塞满了北方特有的鱼薊草,看上去很鼓囊,能闻见类似于薄荷的淡淡清凉,但浴室里早已充实着另一种味道:当曼妙的胴体抹上滑腻的沐浴露,从麦色双肩上弥漫出那股原本寻常的香气,哪怕是填满龙葵的花篮子也会黯然无光,沦为陪衬。
  她全身浸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盆,脑袋靠在湿滑的盆边,瞳孔映出面前一条垂落的纱幔,目光穿透那柔软的面料,再透过一道隔门,定格在正厅里的大圆桌,上边除了摆满盘子和高脚杯,另放有一个靛青色的方形盒。
  奉北境司令的指示,盒子是刚才那名侍从留下的,对方精致的面庞,完美的腰臀尺寸,以及受过专业训练的举止,步态甚至有些扭捏——越是接近他所在的千秘之城,她的血液中属于人类的那部分的嫉妒心愈发强烈。她把头浸入水中,尝到肥皂的苦涩味。
  还是无法回避这份感受。
  她浮出水面,爬出浴盆,在砖石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走到沾满雾气的镜子前,用手抹了抹,光滑的镜面里,她看见自己的三蛹形态,柔顺的长发,挺翘的胸尖,纤细的小腿,还有两只手掌就能抱起来的腰部和薄薄闪烁的光翼,她浅浅笑了,不需要盒子里的药丸,凭自身力量也能达到相应的功效,虽然眼前的表象只是暂时的,但她依旧稍微昂起头,看了又看自己尖削的下巴和银光皮肤下那对高耸的颧骨,人类的特征总能带给她一种审美的喜悦。
  顶上那盏蓝色条灯让额头泛出明亮。她又摸了摸细腻的鼻尖,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自欺呢?这不是真实的你。”眼底噙着落寞,对镜子发呆了好一阵子,她还是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这根本没有意义,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没有意义。你是来帮助他的,”又摇了摇头,“你是战士,战士的肉体是用来留下伤疤的,你是来帮助他的,仅此而已。这么做没有意义。”
  那个身形庞大、丑陋的自己出现在镜面,好像一只恶魔要从里边挤出来,无论是血垢般的胸甲和肩胄,还是从耻骨内侧延伸而出、蔓过脖子一直蜿蜒至瞳孔下的数条斑纹,还有那几根微微蠕动着的披肩发绺,都为镜中世界罩染了一层血腥复仇的主题色。她听说镜子里的镜像是主观的,是经过大脑修饰、美化了的,这说明现实中自己更加一言难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闭上那轮瞳孔,反而用力圆睁着,“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接受吧,这就是现在的你……”她吐出憋住的呼吸,肩膀松懈下来,现在,终于可以把它关上了。用翅膀上的骨棘撩起那边的浴袍和毛巾,不慎碰倒了台面上一盒芳香精,接着是玻璃装的沐露瓶,瓶子摔到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咚咚咚声音,她淡定的望去,“你俩也被吓到了?对不起,不过我也习惯了。”
  掀去纱帘,打开封闭的隔门,正厅里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涌进鼻腔,她激动地大口吸气,肺部膨胀到了极限,沼泽蜜蜥血、沙漠之腹羯虫血、黑水怪血、夜之海蛞蝓血,雨林奇美族血、寂静深渊哑龙血,感到无数条支流汇入大海的那种通畅感,胃酸在发凉的膜腔里倒海,豺狼般的饥饿感像一支军团袭来,那一刻,她恨不能扬起翅膀的尾锥剥开胸口上的坚壳,戳破那颗卑劣跳动着的本性——圆桌上那一盘盘解冻的鲜血,正中央更是垒起九层高、盛满的红色高脚杯,趁她睡眠,混血在正厅空气中泛滥了整整七天,把这个宽敞的房间酿造成了座血巢,
  “总不能让他闻见你嘴里一股血腥味……”她把涎水又咽了回去,捶打脑门,克制住舌头像蛇利一样在唇上舔舐。她必须回避身前这一幕,尤其是那几碟哑龙血,要是源自雄性、最好是脏器部位或脖子下的大动脉就棒极了,它们的血管粘膜上细菌通常比雌性的多出两三倍,混入血液中简直是调味的天然佐料……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回到卧室里把门锁起来,立刻,马上,逃进亚空间是个更好的选择。
  她根本控制不住双脚,脚跟有自己的想法,怎么也挪不走,被满脑子都是血淋淋的画面给粘住了,她称之为嗜血症,一种为了对抗饥饿感而陷入嗜血的幻想,一种驱使猎手去捕杀猎物的原始动力,堪比生物繁衍、解下裤腰带的冲动。她感到瞳孔在充血,顶级猎手的视觉本能在一瞬间觉醒,这艘船上所有活物身上流淌着的鲜血在瞳孔中变为清晰的热成像,密密麻麻移动着的红点,简直是海妖塞壬梦寐以求能够拥有的血窖,把这艘船投入亚空间的巢穴吧,那样足以度过一整个寒冬和无霜的永夜……
  “总不能让他闻见你嘴里一股血腥味……”
  再过不久将抵达港口,白船开始收敛巨桨,滚烫的热血扎成一大堆,那些护卫队集结在底层的军用通道里,他们当中的个别由于生活不洁,血液中存在细菌或病毒性的杂质,令她欲罢不能。但下一刻,她还是移开视线,很快锁定了船上最具诱惑的目标——正站在斜下侧方的那间船舱里,像个活靶子一样平展双臂,一动不动,就从那条短粗的脖子开始!身边有几个雌性侍从环绕,为其宽衣,正换上一件隆重场合穿的制服,对方趁机亲吻一下侍从,那名侍从的脸颊顿时血流上涌,然后乖乖的为其戴上彰显功勋的军帽,再蹲下身子伺候那两只脚,对方把一只脚搭在侍从的肩膀,拿捏着那双高筒靴的舒适度,这下子,主子和仆从的身份差距彻底拉开了。那个目标是北境司令,为什么偏偏是他!她沮丧又愤恨,把视线转向那四名侍从,相比之下,不禁失望的摇摇头,她们的血太清澈,太温和,肌肤冰凉,就跟她门外那两位一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却顶着健康的胸脯,这类血源喝起来就像变质的红酒,可当下谁还在乎这个。
  “绝对——不能——让他闻见你嘴里一股血腥味!”
  只有复仇之血是最爽口的,以至于把对方的心脏掂在手中,称其重量,暴晒在烈日下,欣赏那虚弱的节律,最后才用獠牙去试探仇恨的滋味,这份记忆要怎么抹消?她早认命了,要么在白昼下不经意的想起,令她作呕,要么堕入深夜的梦魇,再次体验那酣畅淋漓的快感。
  她狠狠地捶了下额头,甚至想要掐自己的脖子,窒息的感觉能让她分心,于是扭头看向一侧漆黑的窗子,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她想到这艘船即将靠岸,想到那颗由智慧大师锻造的太阳,伴随着早晨的到来冉冉升起,悬挂在千秘之城上空、日月双峡的一根尖顶上。想到她会沿着笔直朝圣的金边红毯,走上那些象征地位和高贵的石阶,踏入那座红门金顶、幽深华美的宫殿。想到她将看到他伟岸的体魄,还有他身后的夜之海王座——他将那把残存着混沌之主原初力量的断刃平放在她的肩膀,她念诵那篇早在千百年前已了熟于心的效忠誓词,“……爱其所爱,仇其所仇,待我以真诚,赐我以应得,则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追随至高主、汝之绝对意志,绝无违背,至死英魂。”多么空洞的言语,她的真意早在抬起头的眼神之间流露,无需赘言,早在重逢的一刹那就已经兑现了。他会迈着静默的步伐,环绕她下跪的体躯,在她的身后停下,为她披上那件崭新的纹章披风,在他的膝下她再一次触及他的掌心,亲吻他的指环,那一刻,以及接下来,接下来——她就可以起身告退,立马回到千秘之城的北境王府,关起房门大吃大喝。
  她忍受着,脸部开始断断续续的抽搐,表情厌恶地扭曲起来,像畜牲一样流出涎水,嘴角一摊湿润,就像忍受敌人曾经把她摁倒地面,用鞋钉踩住她的四肢和太阳穴,开始在她背后施行折翼仪式,那种痛苦——
  她痛苦地尖叫,翅膀振开,猛地飞过去搜刮桌面上所有盛着哑龙血的盘子,“你只是个怪物,想那么多干嘛?”她把那碟沼泽蜜蜥血的盘子直接捏碎,连同碎片吞咽,咀嚼,“活在当下,命运教你活在当下。”她把三碟盘子叠在一起紧接着一口而就,鲜血从嘴角淌出又被舌头狠狠地舔舐,回收,“你真是犯贱,你个杂种。”她拿起最尖端的红杯子灌进嘴里,胃部满足地咕咕大叫,然后是第二杯,“这才像话嘛塞壬,你这只海妖。”第三杯,四杯,浑身满足地颤抖,“什么狗屁将军!”手臂碰翻了那些高脚杯,翅膀一扇击飞椅子,她在清脆的响声中狂饮……
  。
  。
  时间仿佛凝滞了,她喘着餍足的鼻息,靠在座椅背,注视一堆狼藉的碎盘,粉碎的血垒,桌面上残留着数道爪子的划痕,还有那些被飞出去的椅子打破的灯具以及餐边柜和撕裂的画像,闻到从嘴里冒出的那股腥味,她发出懊恼地嘶嘶声,暴露两颗沾血的獠牙,然后渐渐盈泪,“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把头埋进那双爪子下,肩膀在轻微的颤动。
  排气格栅里传来嗡嗡声,风扇静悄悄的开启。
  一道平滑的切口从身后的空气中裂开,亚空间的隧道——暗巷的阴影几乎又要将她笼罩,永夜的被褥已经铺好,却在一瞬间被她关上。切口看不出一丝缝合的痕迹。
  “我不能接受……”她抬起头,长长吁了一口气,摊开右手,用淡漠的目光注视着手背上那些深邃的皱纹,“这是命运给的。”她不屑地哼一声,摇摇头,“命运,我从未效忠于你。”
  她按下通讯按钮。
  “殿下,有何吩咐?”
  “我喝了很多血,”她顿了顿,改换另一种语调,显得自己不是在求救,“我需要一些清新口气的东西,但又不能把刚才喝的血中和掉,那样只会让我……重新回到饥饿中。”
  “殿下,奉司令官的指示,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问殿下您现在是否需要?”
  “司令官的指示?”
  “是的,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送过来吧。”
  “遵命,殿下。”
  “等一下。”
  “请指示,殿下。”
  “你让别的侍从送过来,你……休息一下吧。”
  对方的声音停了一下,从天花板墙角的那个棱锥体内又嗡嗡响起,“遵命,殿下。”
  “我得再洗个澡……”
  “抱歉,殿下,我没能听清。”
  “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饱餐过后,她的感官变得敏锐,那些地板下铺设的柱形管道里,冷却流受到海洋中不协调的灵能干扰,透过管壁发出短促的喘振,若再这么放任听力去肆意探察,即将抵达的千秘之城的心跳声就足以让她失眠,那股灵能涌动于她而言,实在非同凡响。自从智慧大师兼任千秘城主后,他就把“赋予万物生命”的能力加之那座城市脚下的土地,使其演变成一只活物,和周边散落的护卫岛屿组成更为坚不可摧的防御设施,但她对此不感兴趣,何况窥听、窥视都是一种下贱行为,她宁愿选择清净。
  没过多久,她再次从浴室里走出来,回到正厅,没能用原始的方式吹干长发,但那不重要。
  她用毛巾接着揉擦一头黑发,看向窗外,大大小小的船只正在或近或远的海面上和这艘白船一同泊行,航道变得越来越拥堵,庞大的白船显得笨拙,船只的热量不断向外散发,烘成一团,夜之海也就不那么冰冷了。
  如果在船上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得抓紧时间,但她还是多瞧了一眼不远处那颗体积不大的炙热岛屿,在那里,火山熔岩被当作一种珍贵的自然资源来开采,又把纯粹的热量引入围绕着岛屿上空的那些环形能量转换装置,谁知道那些甜甜圈样式的内部是如何运作的呢?最后通过被捆绑成一匝、线长的灰绳子传输到千秘之城的各地实验室里,蛹之军团的诞生,就是通过类似于这种方式,在一个个注满冷气的封闭罐子里被创造出来的实验品。
  千秘之城——那些古老的组织总是在试图解答夜之海的各种神秘,这需要无穷尽的能量作为后盾。她继续眺望,从各个方向寻找工厂式的岛屿,火工厂,铸造工厂,兵工厂以及各种贸易用品工厂,但可想而知,这类肮脏的环境一定被集中起来,隐藏到了某些偏僻角落,对于体面的城市而言,它们实在影响市容,而讽刺的是它们才是城市的真正支柱。她甚至想要找到垃圾填埋岛屿,最后也只能放弃,或许千秘之城根本不屑于这种低级的能量转换方式,只倾注于对时间之外的遥远彼乡、混沌之主栖身之地的探索。
  她重新坐下来,看着侍从清理过后、整洁的圆桌,随手拿起篮子里的那串紫色水果,一粒粒放进嘴里,用舌头顶破果肉,尝到多汁的甘甜。她继续品尝那些切成方块的奶酪,甜食并不能改善口气,但糖分的摄入可以让她心情好转,况且也足以掩盖血腥味。北境司令连这一点也料到了?
  她看到清水在玻璃瓶里颠簸,白船靠岸了,侍从不得不通过隔音来催促她。
  最后,她往嘴里喷了几下清新雾剂,推开那道舱门——不再独处——撞见北境司令站在走廊等候着,身穿绣有金线的外套,那双倒三角的眼睛透出笑意,她从中看不出半点焦急,但见一丝打量的目光。
  “塞壬,你早该开窍了,九蛹只是你的力量,现在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你。”
  她并未作答,步子加快,直接掠过对方眼前,北境司令跟了上来,伴在她身侧,一起走过弧形的船腹过道,两旁伫立的侍从和护卫一个接一个紧随其后,队伍渐渐庞大起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和靴子上金属搭扣的敲击声占据了整个氛围,只有身后一名侍从的耳环的叮铃声显得格外不协调,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看来那对耳环一定夸张得离谱。
  “将军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她说,正转身走下一道螺旋阶梯,“血餐,变形药丸,除臭水果,甜点,还有我从未说出的秘密,你竟然也知道。别忘了,这意味着,你对我来说很危险。”
  “危险常伴左右,算得上一位老相识了,我只是北境流水的总司令,但愿你是铁铸的北境王。”
  “我不关心这个。”走廊变得笔直,一道道光芒从前排的隔窗射进来,让脸颊感到温暖,她不禁昂起了下巴。原来千秘之城不止一颗旭日,也不止一座将军的雕像,他雄伟的英姿、传神的面容沐浴在晨光下,身后的披风一直贴到地面上更是栩栩如生,手中那柄断刃指向天穹,指向夜之海的群星,指向混沌力量——比灵能更高层面的存在——的未知领域,等待着重铸之日,正耸立在那些圆顶建筑的后面,那里是座海滨广场,设有一座宣讲的高台和一架绞刑器,下方是一条废弃的下水道,她用目光继续延伸,犀利的聚焦,看到阴暗的空间里睡满了流浪汉和各种食物链底层的分解虫,这没什么好稀奇的,事实上每座城市的格局都一样,光鲜与污浊,贫穷与富贵,成功与失败永远并存,各自扎堆。那些流浪汉的命运也可想而知,总有一天要么沦为黑市里的器官供应,要么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运输仓里,被发配远征军,好处是混口饭吃,坏处就更多了,比如内脏被炸飞,或者抱着流出来的肠子继续冲锋。
  “确定不换件华丽的衣服?你知道要见谁,等这一天很久了吧?现在还来得及。”
  “是有些想,但我不习惯被等。我说过了,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经过一个转角后,通道变得宽敞,每隔一扇窗户,墙壁上就挂着战争英雄以及少数风土气息的画像,多是些为北境捐躯的英魂,她竟然从中搜寻起姐妹们的面孔,可真是痴心妄想。她看到那幅第一任北境王的画像,实际上有好几幅都是在描绘这位久远时期八臂怪物的名盛场面,他割下混沌巨兽的头颅后高高举起,豪饮断颈下的稠血;他和万象将军打开混沌的虚无大门;他臣服于尚未折断的混沌之剑下;他在与混沌之子的决斗中浴血折戟,虽败犹荣;他的传说伴随着诗歌和碎片化的故事,还有雕塑式的缅怀一直流溯至今,昔日的蛹之军团中不乏其崇拜者。她又瞥了几眼,没能找到前任北境王的遗容,这也难怪,毕竟对方刚死不久。
  地上还摆有花坛,叫不住学名的花花草草,长势极好。
  过道的尽头,那座镶金大门已近在眼前,门下的两名守卫抬起手臂,做出了敞开大门的第一步动作。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打量起侍从们,向最近的那名有一张精致脸蛋、完美腰臀尺寸、这会儿还戴上一对闪闪发亮耳环的说道:“我忘了东西没拿,是一件……耳环,”她挤了挤眉,“没错,蓝色珍珠的耳环,你回去帮我找找。对了,顺便帮我打扫房间,毛巾,浴袍,所有沐浴用品,还有那张圆桌和椅子我都要换掉,但不要碰我的床,我不喜欢有谁碰过我的床,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打算睡在这里。”侍从恭敬的回了一句,迈着训练有素的步子移出了队伍。
  “这不像你说话的方式,塞壬。”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司令。”她继续往前走,注视着大门的护卫正绷直手臂,握住那两竖高过头顶、金属质感的门把手。
  “有时候,友好的相处,往往需要一些假意的无知。”
  “我不喜欢你一直凑到我耳边说话,司令。”大门正中央的那道缝隙正在敞宽,竖直的白光像一束绽放中的利刃,绽放来自海港上的喧哗。她听到潮水般的欢呼声。
  “这我知道。那么,准备好了吗?北境天王。”
  “没有,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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