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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活得越久，它的力量就越强大。古老的太荒龙会把蛋产在天空深处，每当夜里，那颗龙蛋就像一颗小月亮，不得不说，这传说可真够扯淡的。”灰胡子两手搭在船舵上，惺忪的眼神享受着海洋咸咸的气息从身后轻拂，“看到了吗？船长，我们快到了。”他拨弄被风吹乱的秃发，指往那片灰蒙蒙的陆地，一阵荡气回肠的龙吟正从更远的前方传来。
“那就是龙喉海峡，过了那里，就是云龙遨游的无妄海域，我的小船长，你一定很期待吧，料你没见过飞天潜海的白龙，它们有自己的王，还有王储，海洋郡主，”灰胡子咯咯的笑着，”不过很遗憾，我们的航程到此为止，不然你要是丢了小命，我可没法跟你爹交代。别贪玩，记住这艘船的任务，我们只是来送货的。”
身后没人回答，只有船员们扯着醉醺醺的嗓子在高谈阔论，其中夹杂着一派污言秽语，尽是绕不开丰满女人的各种曼妙部位，他能想象他们正笑得露出满口烂牙。
灰胡子回过身，发现船长人影不见，他昂起头，顶着刺眼的天光叹了一声，对船桅顶部那个小小的人影喊道：“小鬼，你怎么又跑上去，快给我下来。”
“你应该叫我船长！”女孩坐在高高船桅的横杆上，双脚荡在半空中不时碰到鼓囊囊的白色风帆。她正了正刚才从灰胡子头上摘来的那顶橙色二角帽，遮住右边直射来的金簇艳阳。
女孩不顾灰胡子的催促，她站了起来，单手扶住船桅，娇巧的身子仿佛一只海燕。她遥望前方，果然看到两片陆地中间夹有一道宽阔的‘咽喉’。
“九命童姥真的有九具肉身吗？”
“船长，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我以船长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的问题。”女孩双手着腰，横开步子，做出一副无所畏惧姿态，轻轻摇晃的船身根本影响不了她，她也刻意向对方昭示这一点。
眼见下边的灰胡子憋起两片薄薄的嘴唇，法令纹撇拉着像两条水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又拿她没辙，她心下偷乐。甲板上那些船员一个个正色眯眯盯着她的臀部和卷起裤子裸露的小腿，她转而轻灵一跃，攀上了那根木头最尖端，双脚垫在方寸之隅，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不惧高危。
“没错，没错，”灰胡子走上前连连答道，“小祖宗，你快下来吧。”
“漂亮船长！”甲板上一个邋遢的露肚皮胖子插话道，他屁股着地，背靠在船栏一侧，头不停的虚虚晃晃，眼睛也不知有没睁开，空落落的木酒杯倾翻在瘫软的手边，“漂亮船长，你，你知道那娘们为什么有九个身体吗？让，让老子告诉你，老子有一张嘴，就只能喝一口酒，但要是，要是老子有九张嘴，老子就能同时，同时草九个！”
趁着大伙捧腹大笑，趁胖子打了个响嗝，憨憨的腹部那堆大肉囊一个劲抽搐而且口中还喃喃个不停，”你，你是不是也想——”，女孩纵身跳下，她在半空中优雅旋体，用后脚跟施展一记迅捷的脚力，砰一声胖子脖子一扭，整个人呼呼大睡过去，鲜红的舌头黏在厚唇上。
“我的帽子！”灰胡子撑住横栏探出脑袋，干望着扣在海面上那顶二角帽，却没敢跳下这片浅海域，只因百海里外的那只云龙王占据着一处地海灵泉，此地生灵受到灵气从海底的暗涌滋润而多半赋有人性，懂得折磨猎物带来的快感，学会欺骗的诸多手段，碧蓝海底那些懒散的水草实际上嗜于看到活物被缠住后的挣扎模样，于是它们生长得超长，而漂浮的水母只是乐于享受日光。有一两只白巨鲨尝试过冲撞船只，好在为了这次航行，他们花费本钱购买了坚固符箓贴在船头那个狰狞的獠牙面孔上。
女孩摸了摸她柔软的满头银发，灰胡子看向她，忍气吞声的挤出笑脸，“我说船长，既然你藏有好身手，就不能帮我把那顶帽子拿回来？”
“好你个灰胡子，”女孩正色道，“你妻儿在家等你，你昨晚却在酒馆里接受其她女人的赠物，依我看那帽子葬身海底是好。怎么，你有意见吗？没有船长的批准不许转舵！”
“我没有我没有，”灰胡子赶忙松开船舵，双手投降，背对着女孩说，“我付了钱，那帽子是我从女人手上买来的，”他仰天叹息，“让这丫头上船真是个糟糕的主意……”
“你嘀咕些什么呢？”
“我说我们快到目的地，该把货物搬出来了，”他转身朝那些看戏的船员们叉腰怒吼，“一个个只会#中@$出%的酒桶饭囊！快给老子动起来！”
船员们扫兴的走下木梯，进到阴冷潮湿的船舱，两两作一组，掀开一大批遮盖的麻布又随意丟到地面，用扁担挑起酒桶堆另一侧沉重的货物，把那九具黑色棺材抬往甲板，灰胡子在甲板上挥舞着长鞭子，连环打在桅杆上作威作福，似乎要把被女孩剥夺的往日威严全都撒在这帮劳力身上，“动作不够麻利的就该还钱了，想想你们昨晚在岛上又欠老子多少钱！小心磕碰，我说了小心磕碰！一帮脑缸里养洇虫的混蛋！”
这九具棺材在船舱里陈放了足足有两个多月，一名瘦子放下扁担后，还特意躬下身子，吹起棺面板那一大片灰尘，傻愣愣地笑着对灰胡子道，“船长，你看这样做能不能、就当还你一两个子儿？”
“回头你替本大爷搓搓澡还可以考虑。”灰胡子吁吁气的把长鞭卷起来，重新束回腰间，提了提裤子。
“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船长。”瘦子连连答应，接着直起身子就不吹了，却被一股蛮劲拧起一只耳朵，“也不看看谁才是你家船长，你家船长欠我多少钱你知道吗，我才是你的第一债主！”瘦子疼得嗷嗷直叫，叫破了喉咙，“饶命饶命，船长疼，疼！我也替你搓澡！我也替你搓澡！”
女孩将瘦子一脚踹飞，“真是个木头脑袋。你们笑什么？快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