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能力半径的表达

　　慕正光的比赛在下午，有了同学传授的经验，他一点也不慌。
　　郭祺玮也丝毫不慌，他自认为他的力量已然圆满，无所畏惧。
　　力量是一种很玄奥的东西，无论有多少力量，都不会觉得“多”。世间代表“圆满”的事物屈指可数，圆月勉强算是其中一样。他把“圆月”当做武器，圆月半径约有一尺，散发着皎洁柔光，绕着他自转也公转。
　　他能得到圆月，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月亮的碎片。作为一个圆月时降生、圆月时目睹、圆月时欢喜、圆月时爱慕的人，他的日常生活与天上那颗有着阴晴圆缺变化的星体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出身昂贵，家境优渥，天生自满，无法可解。与“圆满”有关的力使他愈发地出类拔萃，他被家族寄予厚望，决赛只是起点，他的目标是八强。
　　慕正光第一眼看到圆月就发觉不对劲。圆月给他施加了一种韬光养晦的暗示。他对这种暗示不敏感，毕竟白同学曾明确告知他做事留一手。饶是如此，他还是受到了暗示的影响，未能发挥出全力。
　　郭祺玮的圆月能让人心满意足，体态放松，继而只能发挥出90%的实力。
　　比起存在汲取，这样的削弱就太小儿科了。但圆月的作用有很多，压低对手的力量水平，只是其中一种。
　　双方相隔两百米，距离太远，激战还未爆发，但两人都密切关注着对方的动向。
　　慕正光没有拿出沙漏，也没有拿出轴心。他对圆月很感兴趣：发光的土球体积不大，自转暂且不论，它的公转速度约是10m/s，公转的轨道半径小于20米。用水的密度计算土球的质量，它约有三百五十斤重。转动的土球可攻可防，要是离它太近，说不定会被撞到。
　　慕正光远观圆月，只能粗略估计。郭祺玮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作为助力，他对圆月的认知和了解颇为透彻。
　　在回归线官网上，“回归域半径”一词被公开。多数人都知道“域半径”是划分回归阶段的唯一标准，但半径是如何增长的、怎样增长，他们一概不知。
　　五个月前，他得到圆月。也正是在那时，他通过长辈们的关系网获悉针对“域半径”和“能力半径”的秘密研究。
　　能力半径是个非常专业的名词，只有极少数人了解。能力半径是域半径的间接表达，不严谨地说，这两者的关系就像同一个人的身高和臂长。
　　郭祺玮的圆月半径就是他的能力半径。能力半径35厘米，域半径70米。按照这种增长速率，他从一阶星环级到二阶星陨级，只需230天，是当之无愧的中古者。
　　当其他人还在摸索前行的时候，他的家族已经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成长计划。在第一届建模大赛中进入前八，便是计划中的第一个里程碑。
　　他的圆月是极强大的武器，也是获取里程碑的重要保障。月球物质的平均密度是3.34克每立方厘米，圆月半径35厘米，重1200斤，这才准确。被1200斤的东西碾过，其伤痛可想而知。
　　一阶回归者的速度约是10~50m/s，速度和域半径有紧密关系。郭祺玮昨晚刚测过最大奔跑速度，37m/s。非同寻常的高速，是他取得里程碑的另外一层保障。
　　郭祺玮以星降之势冲向对手，他的圆月在金属赛场内旋转、滚动，发出轰隆隆的噪声。
　　慕正光的第一反应是逃跑。土球质量大，速度快，一旦撞上，非死即伤。
　　他的回归线只“成长”了不到两个月，在境界上可以说是无比崭新。存在汲取还未生效，仅凭反转负载的加成，他的速度低于对方。
　　这就导致他没有可能逃出对手的攻击范围。土球朝他滚来，他后退两步，暂时避开。
　　郭祺玮缩小圆月的公转半径。圆月的轨迹不能是直线，错过之后必须环绕一圈才会重逢。半径减小，但速度不减，错过和重逢的频率都会增加，胜算也在增加。
　　虽然圆月的波及范围缩小了，但他本身的速度足够快，月轨半径四米，他与对手的间距也恰好就保持在四米之内，足可驱使圆月发动攻击。
　　郭祺玮是个很自负的人。他的出身背景、家庭条件，以及圆月给他带来的强大力量和心灵上的满足，使他越来越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似乎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无名之辈，都不值一提。他的速度比圆月快得多，但他用来攻击和防御的却总是圆月，而不是他自己的双手。
　　这让慕正光有机可乘：你离我这么近，却还是依赖于实体，那就说明你本身太差劲了。如果我有你的速度，我更愿意举着土球砸人，而不是等土球环绕一圈碾压人。
　　他发动存在汲取，并看准机会，抛出沙漏。
　　郭祺玮看到沙漏朝他飞来，他轻慢地抬起左手，圆月的轨迹再次缩小，并浮到空中，为他挡住沙漏。
　　沙漏被拦截，掉到地上，慕正光没去捡。
　　圆月在空中画弧，渐行渐远。
　　两人对视一眼，电光石火弹指之间，他拿出轴心砸向对手的石牌。这一击犹如重锤，差点让石牌碎裂。
　　郭祺玮的眼神中出现了少有的惊愕：不对啊！每个人得到一条回归线，每条线对应的实体应该也只有一种。你先用沙漏，再用画轴，难道你有两条线？不像。还有另一种可能：你作弊了！
　　就在他内心动摇的瞬间，胜利的天平向对方倾斜。从心海中升起的月亮，当然受心的影响，圆月暗淡，压迫褪去，对手不再受限。
　　沙漏落地后破损，但没有全损，对决的双方都在沙漏的影响范围之中。倒计时，反转负载，存在汲取，三合一！在石球折返之前，他转动轴心，又是猛地一砸，石牌破裂，胜负已定。
　　他捡起沙漏，迅速后撤。比赛结束了，但对手几乎还保留着完全实力，不可不防。
　　郭祺玮还没有小气到赛后亲自追击的程度，他固然妄尊自大，容不得他人，放不下仇怨，但长辈们会帮他收拾这个人，用不着他亲力亲为。
　　在得知郭祺玮的“噩耗”后，郭明义不急于帮儿子复仇，他立刻运作关系把儿子送进决赛赛场继续参加比赛。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第一轮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只需把其中一位参赛者劝退，让郭祺玮补上即可。至于其他不稳妥的地方，可以以后再谈。
　　比赛期间，水木大学里的所有学生和老师都被迁往校外休假，一切校内活动都被停止。同时，官方派重兵看守学校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唯有失败者，可以走出。
　　但在郭明义的家族面前，看似森严的守卫形同虚设，他们的人来去自如。这些人带着厚礼，成功劝退了杨苏泊。
　　郭祺玮顶替了杨苏泊的身份，轻松愉快地解决了杨苏泊的对手。
　　他心情大好，为自己的权势感到骄傲：新时代必将属于强大回归者，而他本人就是强大回归者之一，不客气地说，他有资格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