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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跟白同学开玩笑说“你妈妈好年轻啊，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看来你在家里肯定很听话，没有把阿姨气出白头发”。
白同学告诉他，她不算听话，而是她妈妈特别好说话。
他更感钦佩，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能承认自己不听话，就已经比大部分同龄人做得好了。”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白同学的表情和语言。
白同学冷哼一声，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不是我做得好，而是大部分人做得太差。”
此后，每当他想起这件事，他都深深觉得这位同学真是不得了。
时间来到现在。
慕正光笑盈盈地答道：“阿姨，比赛很顺利。徐同学的比赛也顺利。”
徐白树的比赛并不完全顺利，她赛后被人偷袭进了医院，但事发紧急，没有通知到她的家人，所以王庆萍不知道此事。慕正光说他的比赛“很顺利”，说白同学的比赛“也顺利”，算不上撒谎，程度不同，事实也不同。
王庆萍不疑有他，她简单客套后便急着离开。女儿带熟人来家里玩，她来打个招呼就好，再多说就不合适了。并且，女儿五点多才发消息说小光要来家里吃饭，她匆忙出去买菜，火上还架着锅，没人看火可不行。
“好，好，我先去忙了。”
徐白树对做饭略有心得，她知道饭还没烧好。客人到了，饭还没好，妈妈肯定很着急。
“妈，我和他还有事要说，晚餐可以再等一会儿。”
王庆萍对这两人非常放心：你们认识十年，放在旧时代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而且，你们两个都懂事，都是好孩子，我不用多管。
“嗯，你们聊，饭好了我喊你们。”
徐白树目送妈妈走出房间。她并未立刻关上卧室的门，而是先招呼光同学坐在椅子上，然后才轻轻推门，再坐回床上。
“4025年11月18日，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来给这一天再加一点份量。”
徐白树手一摆，数十架风车浮在她身前，像散开的花丛，众星捧月。
风车扇叶飞快变质，颜色褪去，形状拆解，散为白色粉尘，随即聚成一张更大的长方形纸。许多根风车支柱合为一体，成为画轴，与空白画卷相连。
慕正光没想到她的风车还能这么用，更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途：“这是？”
“这不是重点。伸出你的右手食指，我们定一个简单的约。”
慕正光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徐白树伸左手食指，两人食指相连，她把30%的运行主线送到对方心中。
“嗯？这是……你的？”
“一个简单的约定而已，不算什么。这么做至少有两个好处，一，你可以拿我的风车轴心作为武器，二，我把30%的运行主线放在你那里保存，就算我过度使用力量，也不容易超负荷。”
慕正光也想把力量渡到她那里：“我该怎么做？”
徐白树悠闲地转动轴心，平静地说：“把回归主线分给别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每个人都能做到。我只是好奇心更重，比别人先做这件事。”
“不，对我们来说是很简单，对别人来说就比登天还难了。”
“提前说好了，我把主线放在你那里，把风车轴心给你，但你还是用不了运行力。从这个角度看，我把力量给你，才算是‘互相帮助’，如果给别人，那就是损己不利人了。”
慕正光不贪图她的主线，也不吝啬自己的主线，与白同学的约定无关乎利益得失，重要的是公平。他说：“理应如此。”
“你送我的武器，一定要很好看才行。”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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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30%的存在主线送给白同学。
沙漏轰然破碎，金色的细砂流淌成血，无色水晶外壳也被染成朱红色，旋转着组成各种造型。红色的圆球周围绕着十块碎片，五块大的，五块小的，碎片尖锐，没有固定的形状。
“咦……这种颜色……算了，也可以。”
“风车轴心，沙漏轮廓。”
徐白树收回食指，一手捏着轴心，一手托起轮廓，她长叹一口气，道：“轮廓和轴心都有了，你应该会更强吧？昂，给你。”
她松开手，轴心掉落。慕正光伸手，轴心浮在他的手掌上方。
“能在一定范围内离体，好方便啊！”
“你用不了主线，但主线对应的实体，这些残骸一样的东西，可以随便用。”
两人达成了有言的约定，交换了有形的信物。
他们又说了些与他们无关的琐碎事，比如各自的朋友、以及在赛场上遇到的对手。中途，慕正光的手机响了，铃声从客厅传到卧室。他思虑了一瞬，往外走，徐白树紧随其后。
他拿起手机一看，又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慕正光啊，学校要办表彰大会，又要麻烦你了。语文老师正在写稿，夜里十点前发给你，你注意收一下。”
董闯的语气客气了很多。全校进决赛的只有两人，按照比例计算，全省进决赛的也就一百多人。从16384人中脱颖而出，这是真正的万众瞩目，值得他“好言相劝”。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他接电话时，徐白树在一旁偷笑。
等通话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嬉笑道：“嗨，你这么有礼貌嘛？”
慕正光转动风车轴心，像卢浩转笔一样流畅顺滑，他潇洒笑道：“偶尔换种风格也不错。老师联系你了吗？”
他不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对班主任这类人，他也只是在接触时会礼貌一些，私下里则非常随意。
徐白树捏了一束头发，轻轻吹气，使其在手心中散开：“可能要等他把稿子写完了才会联系我。走吧，进去说。”
“好。”他把手机关机后放在餐桌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屋。
“有一件事忘记说了。人本身的力比起回归线是强力。有准确实体的力也可以看作强力。卢浩遇到的那个人，他的远程电流属于弱力，和真正的电流不一样。弱力带来的影响持续的时间不长，在比赛中要格外留意强力和有实体的事物。”
在第十二轮比赛中，他遇到拿冰篮球的人。拳击是强力，冰篮球是有实体的事物，两层强力叠加，这样一个人，若是遇到他第十三轮的对手，说不定也能赢。至于第十四轮的对手，那就不一定了。
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谢了。”
“明天上台演讲，还是穿我的校服吗？”
“可以，但没必要。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所有人都得到回归线，但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混乱？是因为血肉之躯扛不住枪炮吗？”
关于混乱的事，他早就想过。血肉之躯扛不住枪炮，这是事实，但同时还有一个更显而易见的现象：血肉之躯能打出的伤害不弱于枪炮。
拿冰篮球砸人，可以以一敌十。用强电流电人，可以让人瞬间失去抵抗力。这些危险人物不一定都能约束住自己的行为，他们造成的危害必定非比寻常。
“不是。有混乱，但我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