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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比胆识夜闯乱坟岗 拼智勇水战远古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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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章
  比胆识夜闯乱坟岗拼智勇水战远古兽
  风短燥热,赵怀真口渴难耐,带着小福兆回了灵州城,找个熟悉的面馆坐了下来。
  面馆黄掌柜是个面庞白净,周到热情的人,看到赵怀真,微笑问道:真少爷,十几天不来吃面了,是不是嫌我做的面不好吃啊。
  赵怀真道:黄掌柜,你又客气了,虽然你的面是灵州城第一,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占你便宜不是。
  黄掌柜严肃道:真少爷,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别说一碗面,就是要我一家店,我能说不给?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赵老爷的恩情那是一家店能衡量的吗?老黄的心一直在,只要我一天不死,也保证您有口饭吃。
  赵怀真道:嗳,黄掌柜,曾经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今天带付钱的人了。边说边看着小福兆。
  小福兆掏出一把铜钱。
  黄掌柜撇撇嘴:真少爷,您来就是看得起我,再说付钱,可别怪我翻脸。再说,小福兆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好郎中,平时给穷人看病不收诊费,我要是收了他的钱,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
  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个没有眉毛的黑矮汉子,笑道:当然是看不起你。
  黄掌柜瞪眼道:就你耳朵最尖,哎,我说,匡老头,你能不能别整天偷听我说话。
  匡老头道:我那边没坐的地方,要不,真少爷也不会总是来你这儿,对吧,真少爷。说着话,掏出两个刚打好的热烧饼。
  赵怀真道:老匡的烧饼着实了得,进门之前我就闻到香味了。接过烧饼,连咬了两口。
  匡老头高兴道:真少爷爱吃,那是我的福气。真少爷,你给讲讲呗,你的断腿儿虫王怎么把飞天将军斗败的。
  黄掌柜也好奇,问道:讲讲呗,讲讲呗。
  赵怀真道:行,那你们都得收饭钱。
  匡老头和黄掌柜异口同声道:不行,决不能收真少爷的钱。两人又很尴尬,互相看看,又哼了一声,同道:我绝不收,他收,我看不起他。
  此二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如此不同,可对待赵怀真又是如此相同。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可还是笑翻了小福兆。
  赵怀真笑道:好好,你先给我来壶水,我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黄掌柜笑道:好,马上给真少爷倒水。老规矩,一碗素面。
  小福兆道:我也是一碗素面。
  赵怀真点点头。
  黄掌柜高声道:两碗素面,一壶清茶。高高兴兴的去了。
  匡老头在旁边桌子坐下,等黄掌柜来了,一起听赵怀真讲那日在春华楼斗虫的事。
  吃饱喝足,匡老头走了,黄掌柜去收拾碗筷。
  小福兆叹道:虽然赵老爷走了很多年了,可在人们的心中依然活着,这便是师傅曾经跟我说的,有些人活着,仅仅是个皮囊,有些人死去,可仍然活着。
  黄掌柜在后厨叫道:那当然了,赵老爷的恩情那是几代人都忘不了的,忘记的人那是没良心的,没好报应的。
  赵怀真想着爷爷,又想想昨日火头卫说的乞丐张,心里有一百个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和谁说,要不要问问赵来贵呢?他也和众人一样,不知道这些事情啊。
  离开面馆,像往常一样,赵怀真带着小福兆在灵州城施药救人,顺便看了看那天被方灵均撞伤的母子。
  小福兆道:真少爷,今晚我就不去了吧。
  赵怀真坏笑道:你看,我这个人从不强人所难,你要是不想去呢,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小福兆无可奈何道:我去,我去。
  赵怀真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可不是我强迫的哦,是你自己想去的。
  小福兆惊慌的点头道:对,是,是我自己想去。
  一路回了赵怀真住处,见赵来贵不在,二人拿了火石,木铲和网罩等直奔城西乱坟岗。
  邵天赐和邵氏三兄弟早已等在那里。
  赵怀真心道:这几个人真烦,想办法甩脱了他们,不然不好玩。
  邵天赐道:走吧,真少爷。
  赵怀真道:别急,时辰未到。
  邵大义道:你总说时辰未到,你说未到就未到?我看你是推三阻四。
  赵怀真道:那你去吧,你捉你的,我捉我的。
  邵大义怒目而视,道:去就去,少爷,咱们走。
  邵天赐一巴掌打过来,邵大义捂着脸躲在一旁。
  赵怀真笑道:哎哟,疼。
  邵天赐道:下人不懂规矩,真少爷切莫见怪啊。
  赵怀真道:不打紧,不打紧,不过,我刚才看大义的脸色不对,正好小福兆在这儿,我让他给大义诊断诊断,只收纹银一两。
  小福兆看看赵怀真,上前要给邵大义把脉。
  邵大义哼了一声,道:当你是谁,给我看病?还只收一两,你的命值不值一两...说着看了眼邵天赐,不敢再说下去。
  邵天赐道:他是钱神医的亲传,你不知道?
  邵大义见主人发话,憋屈道:看就看吧。
  小福兆把了脉,看了看口舌,连连摇头叹道:不妙,不妙啊。
  邵大义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妙,直说。
  小福兆道:双眼浮肿,气短力虚,嘴麻唇紫,不妙啊。
  邵大义道:这有什么,双眼浮肿那是我昨天没睡好,气短力虚是我干活多。
  小福兆道:不对,你困倦乏力,腰腿酸软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看你的舌头,明明没被咬过,却有相当的齿痕,这是欲多精损,肾脏虚弱的表现啊。你若再日夜颠倒,不节制房事,恐有大患。
  邵天赐一听,厉声道:什么?肾虚?房事?
  邵二义和邵三义同道:我们大哥没成亲,别乱说,别瞎说。
  邵大义确实没成亲,并非没有红娘保媒拉纤,只是这邵家名声着实不好,有好姑娘的人家,都不愿意和他们攀亲家,而愿意和他攀亲家的姑娘,他又看不上,一拖就拖到现在。这几年在春华楼过夜次数太多,虽偶有疲劳,仗着年轻,也不在意。近来经常食欲不振,尿路不畅,也曾担心过,却碍于面子,并未找过郎中。这次被小福兆一语道破,着实惊慌失措,赶忙低声下气询问如何医治,也顾不得其他了。
  小福兆道:首先是要保证睡眠,一定要节制,最好是近一年不要再动歪心思,另外多锻炼,三餐正常,不得暴饮暴食,我再给你开一服药,你先吃着,有了效果,再来找我。
  邵大义点头答应。
  赵怀真笑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
  邵天赐道:走。
  见邵大义也跟来,赵怀真将其拦下,摇了摇头。
  邵大义问道:你想干嘛?
  赵怀真道:刚才说了,你要保证睡眠,你这身体,再来一夜,估计就没得救了。
  邵大义惊道:是啊,可是天赐少爷,我...
  邵天赐道:你回去吧,有他们二人跟着呢。
  赵怀真道:哈哈,你让他一个人回去?还去妓院过夜吗?
  邵天赐只好道:老三,你看他睡觉。
  邵三义听从吩咐,和邵大义一起回去。
  赵怀真对小福兆点点头,带着邵天赐和邵二义朝乱坟岗走去。
  小福兆这才知道赵怀真叫他来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支走这几个讨厌的家奴。
  到了乱坟岗,天色已黑,看着众多的无主孤坟,说不出的阴冷,刚才还刮着热风,这会儿突然阵阵凉意,四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邵天赐道:你说,怎么捉。
  赵怀真道:看你想捉胆大的虫王呢,还是胆小的虫王?
  邵天赐道:当然是胆大的。
  赵怀真道:好,你跟我,就咱们俩去,让他们两人在这儿等着,别坏了虫王的胆量。
  邵二义道:不行,我必须跟着少爷。
  赵怀真道:你要是怕呢,就带着他,我不保证你捉的虫王,因为他跟着,就能咬过我一个人捉的那只。
  邵天赐道:老二,你在这儿等着,我不叫你,你不要来。
  邵二义没办法,只好和小福兆等在原地。
  赵怀真领着邵天赐向里走,各种蚊虫鸟鸦的鸣叫,伴着风声,似是鬼哭狼嚎。
  邵天赐紧张的腿都软了,拉着赵怀真走着,不敢说话。
  赵怀真问道:这就怕了?
  邵天赐嘴硬道:这有什么怕的,我是看不见,比胆量,我邵天赐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赵怀真道:哦,是啊,我以为你能夜视呢。摸出火石,点着一根枯树枝。
  二人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座新坟跟前,坟前没有碑,只有半把没燃尽的香。
  赵怀真心道:约定的标记都对了,就是这里。于是,缓缓的弯下腰,蹲在一旁。
  邵天赐问道:这里有虫王?
  赵怀真道:仔细听,别说话。
  邵天赐不敢说话,过了半晌,果然从坟后传来嘟嘟的叫声,这声音清脆响亮,并非一般蟋蟀可比,邵天赐对着赵怀真直点头。
  赵怀真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邵天赐嗯了一声,绕道坟后,找了半天没找到虫洞,只好又过来求助赵怀真。
  赵怀真道:我最多再帮你一次啊。
  邵天赐点点头,道:有劳真少爷,天赐铭记于心。
  赵怀真道:说好就这一次了啊,不然你的虫王斗不过我捉的那只,可别怪我。
  邵天赐道:好的,多谢。
  赵怀真抽出木铲,从坟后面开始挖,大约两炷香的功夫,才将坟挖开。
  邵天赐拿火光一照,差点没吓死过去,坟里面躺着一具尸体,红嘴绿腮,面目苍白。
  赵怀真道:天赐少爷,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的虫,必须你来捉。
  邵天赐吓的牙齿打架,浑身颤抖道:这...这...这虫在哪儿?
  赵怀真道:就在这尸体下面,你把尸体拉出去,就看到了。
  邵天赐道:胡...胡说...怎么可能?
  赵怀真道:这是百年难遇的虫王,你想想刚才的声音,在这么深的坟里还能叫这么响亮,还用我多说么?
  邵天赐一想,的确如此,若不是极品虫王,怎会在这样的环境生存,而且叫声具有相当的穿透力,实非一般蟋蟀可比。又想,拿到虫王斗败了司徒寿的那只,自己亲去京城上供,不但能见到爹爹,还能见到皇上。皇上这么喜欢蟋蟀,一高兴,再赏我个四品或者五品官当,岂不美哉?于是把心一横,咬咬牙,就要去拉那尸体。
  谁知那尸体双手撑地,直接坐了起来。邵天赐把火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登时吓尿,都忘记要跑了。
  赵怀真道:别怕,这是干尸,没什么重量,风一吹就这样了,你拖走他,就拿到虫王了。
  邵天赐点点头道:哦,是,我...拖走...我...拖走...
  赵怀真道:我这有快烧饼,你塞他嘴里,防止尸毒。说着把吃剩的烧饼掏出来,放在邵天赐手里。
  邵天赐接过烧饼,颤抖着双手还没放到尸体嘴里,没想到那尸体张嘴便咬了一口,邵天赐吓的浑身僵硬,明明看到那尸体是闭着眼的。
  尸体突然笑道:哈哈,好吃,还有没。
  邵天赐登时晕倒。
  赵怀真晃了晃邵天赐,叫道:喂,天赐少爷,你的虫儿不捉啦?
  连叫几声,邵天赐直挺挺的都没反应,确实是吓晕了。
  赵怀真看着干尸哈哈大笑道:来贵,成啦。
  赵来贵睁开眼道:我都快憋死了。说着噗噗的崩了几个屁,转头瞥见晕倒的邵天赐,放声大笑。
  赵怀真吹了声口哨,片刻间,雪仔从黑暗中跑了过来。
  赵来贵道:少爷,我来抬他吧。
  赵怀真道:不用,你回去洗洗,别让他们看到是你,在家等我就好了,我让雪仔叫他们过来。
  赵来贵答应着,从北边绕了过去。
  雪仔蹭了蹭赵怀真,撒腿跑了出去,不一会,领着小福兆和邵二义来了。
  邵二义见邵天赐躺在地上,以为死了,哭道:少爷啊,你不能死啊。
  赵怀真道:哭什么哭?不死也被你咒死了,他晕倒了,快背回家,让小福兆弄醒就行了。
  小福兆摸摸邵天赐的脉搏,又撑开眼皮看看,笑道:吓得不轻啊。
  邵二义怒道:你们还敢说。说着举拳要打。
  赵怀真道:再不背回去,你自己救人。
  邵二义觉得有理,救主人要紧,背着邵天赐,拉着小福兆就往城里跑。
  第二日一早,邵三义来叫赵怀真,说邵天赐醒了就要虫王,赵怀真带着准备好的竹筒去了邵府。邵三义不敢走正门,带着赵怀真从偏门悄悄摸了进去。
  赵怀真闻到一股香气,抬眼看到一条长廊,上面鸟鹤鱼虫,雕刻精美,心道:这是降香黄檀,虽然比不上我们赵府的楠木,也算是够奢侈的。
  过了长廊,是个大院子,院子正中有一洼水池,里面荷花掩映,正有金鱼戏水。水池周围的花圃里是一丛丛的曼陀罗,六月雪和紫薇花等,高处还长着一簇簇蔷薇。院子正当中有座六角凉亭,两边挂着对联,分别是上联:悠然亭中坐,下联:逍遥世间游。亭子侧面有一木架,上面摆着一只鱼缸,里面一对颜色靓丽的金鲫鱼,很是少见。赵怀真跟着邵三义出了院子,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栋三层阁楼的后面。
  邵三义捂着嘴,学狗叫了三声。
  邵大义从二楼窗户探出脑袋,问道:来了吗?
  邵三义点了点头。
  邵大义下楼来,伸手朝赵怀真要虫。
  赵怀真反问道:不要我亲自交给他,你们放心吗?
  邵大义道:少他娘废话,快给我。
  邵天赐在二楼催道:快快。
  邵大义拿了竹筒上楼了。
  赵怀真道:我走了。
  邵天赐道:昨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赵怀真点点头,道:昨晚天赐少爷英勇无比,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终于捉到这只大黄头,恭喜恭喜。
  邵天赐打开竹筒,倒在陶罐中一看,须剑齐全,体壮腿长,真是只好虫。
  邵大义和邵二义也啧啧称赞。
  赵怀真道:天赐少爷,今天就别和司徒寿的那只斗了吧。
  邵天赐问道:为什么?老子偏偏今天就要叫他来斗一斗,老三,去叫司徒寿来,叫他带着他的瘸腿将军。
  邵三义刚要上楼,又出来道:好的,少爷。
  赵怀真道:天赐少爷,你听我的,今天不要斗。
  邵天赐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
  赵怀真道:我劝不了你便了,酬劳什么时候给。
  邵天赐回头关了窗户。
  邵大义推开窗户道:快滚。又把窗户关上了。
  邵天赐又道:赢了司徒寿,自然会给你。
  听到二楼传来大笑的声音,赵怀真确定今天司徒寿回来斗虫,偷笑着走了。
  按原路返回,又到了凉亭,突然感觉这个鱼缸好像在哪里见过。低头仔细看了看,这不正是皇上亲封赵德才第一子民的时候盛放金鱼的那只五彩鱼缸吗。抬眼看了看周围的花草亭池,果然好像曾经赵府的布置。原来,这邵家人不仅垂涎赵府的金银,连庭院都按照赵府的模样重建了,可惜,葫芦没描成,只画了个瓢。
  每当想起当年邵英芮抓走赵家人时的情景,赵怀真便怒气横生,可恨当时重症缠身,无法动弹。在船上的时候,又因为庆王的缘故,不得不救了他们邵家。爷爷当年被邵家雇凶杀人,虽然不能说爷爷的死与之有直接关系,可重伤致使身体每况愈下是真真切切的。本来衣食无忧,生活惬意,到了如今这一无所有的地步,全是拜他邵家所赐。虽然近几年得了庆王不少帮助,可毕竟是外人,现在落得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随着年龄增长,见闻越多,越发感觉世态炎凉,没钱傍身,当真是事事难成,人人贱我。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自邵家人的嫉妒之心,赵怀真明知如此,还要当没发生过任何事,与他们邵家断不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实在是迫不得已。内心憋屈了这么多年,始终无处发泄,今日在仇家手里见到这鱼缸,怒火再也忍不住了。越想越气,正举起鱼缸,要摔了它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院子内有两人说悄悄话。
  好奇心起,轻轻放下鱼缸,赵怀真猫着身子走到庭院的墙下,贴着墙静静的聆听。
  一人轻声道:...联合邵家,多了几分胜算。
  另一人道:...女儿,他出钱,你来招兵买...都是开国功臣。
  先前那人道:安排妥当...
  另一人道:走一步...
  二人声音渐渐远去,显是已经走了。
  赵怀真耳力虽好,可还是没听清,但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他听出来邵家人有大阴谋,并且这事至少牵扯了三家人。转念一想,此地不宜久留,无论与己是否有关,个人恩怨先放一边,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和一个鱼缸较劲。于是,赵怀真蹑手蹑脚的朝门外走去。
  出了邵府,一路上仍然提心吊胆,不时回头看看,生怕有人追来。刚要跑回家,又感觉不妥,转身朝城西河岸奔去,没多久,到了唐祺的住处。
  唐祺正在喂牛,见到赵怀真来了,放下手里的草料,摆着手迎了过来。
  赵怀真不知什么意思,看看他。
  唐祺道:走了,走了,那老乾夜里走了。
  赵怀真点点头道:知道了,能走就说明他身体已无大碍。
  唐祺道:嗯,走的时候我都没听到声音。
  赵怀真进房喝了一杯水,心情平复了许多。
  唐祺将草料放在筛子里,到河边去清洗。
  赵怀真问道:唐叔唐婶还好吧?我想看看他们呢。
  唐祺边洗边笑道:很好呢,他们也很想你,不知你从庆王那里回来了,前几天才回老家探亲去了。
  赵怀真道:嗯,没了本钱,做不了生意,可惜了你爹的手艺。
  唐祺道:都怪我太笨,只能放放牛,学不了那精细的玩意儿。
  赵怀真道:人啊,最难得是认清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唐祺笑道:真少爷说话真中听。
  赵怀真道:也不是中听。我以前见过一个道人,他说君王需平衡,权臣重社稷,黎民要修身,方是得道正途。当时感觉如此简单的道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可现在看来,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难以看透,更是难以做到。凡夫俗子好吃懒做,贪恋权财,左手美色,右手酒肉,谁还会想着为百姓做事呢?所以,道理不在于简单,做人不在于简单,只要不害人...
  正说着,看着唐祺憋得满脸通红,啊呀呀的正在用力。
  赵怀真问道:我说的你没听啊?那我说...话没说话,感觉不太对劲。
  唐祺是双脚站在河里洗草料,河水没过他的腰,无数气泡从河底升起,好像烧开的沸水。
  赵怀真道:快上来啊。
  可无论唐祺怎么用力,就是动不了。
  赵怀真问道:怎么了?
  唐祺咬着牙道:真...少...爷...救...我...咬着牙求救,手里的筛子也飘走了。
  赵怀真心道:常听人说,以前这河里有水猴子,难不成是真的?疾跑两步,站在河岸上双手伸向唐祺。
  唐祺没够到赵怀真的手,脚下一松,登时落入河中。
  赵怀真定睛细看,果然有个人形的影子在河里一闪而过。回头看看有没称手的工具可以当武器使的,慌忙中,也没找见。
  这时,唐祺从河里挣脱了出来,也顾不上呛了水,拼命朝岸上游去,双手刚摸到岸边,再难前进一步。
  赵怀真急中生智,冲着河内道:你让他先上来,喂了牛,再下去好了。
  唐祺感觉脚上突然一松,身体能动了,赶忙往岸上爬去。赵怀真双手紧握唐祺,奋力将他拉上岸来。
  唐祺转过身,躺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喘着粗气道:谢真少爷。
  赵怀真顾不了那么多,叫道:快,离河岸远点。
  唐祺哦了一声,还没来得急起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了他。
  赵怀真看这大家伙,半个身子露在河面上已经比唐祺还要高大,浑身棕色毛发,脸面像猴子一般,初看令人毛骨悚然。不及多想,闪身站在唐祺身前,双臂张开,哦哟哟的高声呼嚎,希望能吓退这怪物。
  可那怪物毫无退意,一把拉住了赵怀真的左腿,然后朝河里潜去。
  赵怀真下了水,只隐约听到唐祺惊慌的叫着少爷,然后便耳目具闭了。赵怀真的脚被拖着,只能憋着一口气,丝毫不敢松懈,可这怪物越游越快,它似乎并不需要呼吸。胸口越发沉闷压抑,赵怀真最终还是没能憋住,一张口,满嘴的沙水灌入。那怪物好像发现赵怀真被呛水了,又不想让他这么早死,竟然朝水面游去,单手捏着赵怀真的脖子,探出水面。赵怀真吐了几口水,还没来得及呼吸,又被拖到水下。呛了几口水,又被捏着脖子探出水面。如此十几次,赵怀真渐渐摸清了规律,准备好,大口的呼吸,逐渐回过神来。看水流的方向,这怪物居然是逆流而上,可速度比灵州城最快的三板船快多了。
  赵怀真心道:猫狗都是喜欢吃活食的,这怪物暂时不会杀我,可如果不想办法,必死无疑啊,而且会死无全尸。
  怪物又将赵怀真的头探出水面,赵怀真注意到天色,大概是申时和酉时之间。
  赵怀真心道:天黑之前一定要上岸,否则目不见物更为致命。
  过了一会,怪物又将赵怀真的头探出水面。赵怀真大口呼吸后,又回到水中,发现周围的水较之前清澈许多,于是,睁开双眼,看看周围有没有可利用的鱼虾蟹拿来当武器,左右看去,发现这怪物脚上缠着一条红色的布条,再仔细看看,那布条的一端竟然是一把插在怪物肉里的一把匕首。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赵怀真心想:这次要抓住机会,成败在此一举。可我怎么摆脱它捏着我脖子的手呢?
  正想着,又到了探出水面的时刻,赵怀真这次假装晕阙,也不呼吸了。
  那怪物果然上当,半截身子露在水面,双手抓住赵怀真的脚,将他头朝下不停的摇晃。
  赵怀真摸出怀里的阴阳符,突然用力砸了出去,正中那怪物双眼之间。那怪物本来没觉得这小石头能伤了它,没想到会这么痛,心里一慌,双手也松了。赵怀真和阴阳符同时坠入水中,他憋住一口气,一手拿过阴阳符,一手朝红布条伸去。
  那怪物揉揉眼,见赵怀真在水下,正要弯腰去摸,突然左脚一阵疼痛,河水绿了一片。
  赵怀真一手拿着阴阳符,一手握着匕首,心里多了几分信念,坚定自己一定能战胜眼前这个一丈高的怪物。憋住气,左手握拳,右手将匕首刺了出去。那匕首也着实锋利,蹭到怪物,便是一股绿色浓水涌出。
  那怪物被激怒了,不顾疼痛,潜入水下,拉着赵怀真在水里晃来晃去,然后又跃出水面,朝空中丢去。
  赵怀真在水下被晃的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这会儿又在空中,全身没了着落,吃惊不小。只一瞬间,反应过来,赶紧呼吸,同时将匕首冲下,朝怪物刺去。
  那怪物一巴掌打过去,将赵怀真击落在七八丈外。
  赵怀真本也吃不住这一打击,再加上河面的拍打,登时晕阙。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河水给呛醒的。怪物拖着赵怀真,逆流而行,并没注意赵怀真手里的阴阳符和匕首还在。赵怀真感觉力量在逐渐远离身体,虽然这怪物给他呼吸的时间变久了,可饥饿无法解决,虽然记得老头子交给他的返老还童术,可这种环境下,怎么一点一点的去背诵呢,时间也完全不够用。只好紧握匕首,做最后的抵抗,赵怀真朝怪物胡乱的刺去,可惜,都落空了。
  最终,力竭了。
  怪物突然停住,好像到了他的巢穴,最后跃出水面呼吸一次,紧接着双手按着赵怀真朝水底游去。
  赵怀真内心狠狠的骂道:怎么老子这辈子一直跟水过不去...出生时没了娘,童年没了爷爷,刚知道有个爹,还没见过面就要了...该死的老天爷,这样整我,真他娘的没天理了。该死的老天爷,真该死...
  刚要放弃,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击中怪物的后背。
  赵怀真惊道:这闪电...来的真是时候,曾经可是能击穿喷火龙的脑袋的,为什么没击穿它?
  接着又是一道闪电,那怪物痛的龇牙咧嘴,浑身颤抖。
  赵怀真心道:河水减弱了闪电的威力?一定是。该死的老天爷,来,再来,他娘的,来,别客气。
  怪物不知所措,带着赵怀真左躲右闪,可闪电仍精确的击中它后背。
  赵怀真心里骂的越多,闪电的次数越多,骂的越狠,闪电的威力越大。
  那怪物被闪电连连击中,渐渐虚弱,双手也松了。
  赵怀真咽了一口河水,死死憋住,不再呼吸,匕首朝怪物心脏的位置捅去,片刻间,怪物再也动不了了。
  浓水染绿了一大片的河水,怪物的尸体朝河面浮去。赵怀真感觉肺快要炸了,挣脱怪物的双手,慌忙将头探出河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看到周围鱼虾的尸体,叹了口气,翻到怪物的尸体上,朝西望去,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了。
  夜幕降临,不知是何地,只能跟着怪物的尸体在河面漂流。赵怀真将阴阳符挂好,匕首插在后腰,休息片刻,体力恢复不少。虽然怪物死了,可威胁并没减少,在湍急的河流中如何上岸成了当前最大的难题。虽然练了几年,比常人憋气时长三四倍,但是赵怀真就是学不会游泳,所以,只靠憋气是不能保证他安全上岸的。
  水流越发湍急,黑暗中,河中传来咕咕声,赵怀真摸出匕首,将红布条缠在手腕上,集中精神迎接未知的威胁。
  风吹散了残云,月光洒下来,赵怀真终于能看清,正前方好像有块大石头横在那里,似乎是座废弃的堤坝。
  天不亡我。赵怀真坚定道,正准备跳的时候,脚下踩空,落入水中。
  一个影子拉着他的脚和怪物的尸体往水下潜去。
  赵怀真刚反应过来,憋着气朝自己脚上刺去。
  那影子吃痛,换了另外一只手抓。怪物的尸体没了下坠的力量,又朝河面浮去。那影子只好松了手,去拉怪物尸体。
  赵怀真见那影子从眼前晃过,竟然和怪物一模一样,只是身形较小,力量较弱。可这水猴子异常迅捷,刚才还在自己脚下,瞬间便游到头上。不及细想,赵怀真一把拉住水猴子的脚,跟着回到水面,接着就是一顿猛刺。
  那水猴子手脚上流了不少绿水出来,却只恶狠狠的盯着赵怀真,竟无任何还击的手段。
  赵怀真心软了,犹豫片刻要不要杀它,却被水流冲到那堤坝上。
  那水猴子凶恶的脸上,好像噙着泪,抓起怪物的尸体,缓缓朝河底潜去。
  赵怀真翻身上了堤坝,心道:大家都是为了活着...果然,我还是个凡人,达不到到割肉喂鹰的境界...
  第二日一早,河风卷着沙水打醒了沉睡的赵怀真。赵怀真起身朝北望去,一连十几处的堤坝,这不是当年造船的地方吗?赵怀真兴奋的朝东跑去,那是他以前的家。
  经历了暴雨洪水,风水日晒,那座繁荣的灵州城早已面目全非。赵怀真凭着儿时的印象,在断壁残垣里寻找,一直到了午时,艳阳高照,顾不得满身的汗水,终于来到了那座火头卫口中的天下第一酒楼。酒楼周围仅余下一些碎石断木,而对面的赵府也不复存在,定是那火龙的破坏,使得赵府和灵州城一样消失于世上了。
  赵怀真记得火头卫说过,福飨楼原是个钱庄,乞丐张来了,才拆了钱庄,并埋了石狮子,如果石狮子还在,就能佐证火头卫说的是真的。此时的赵怀真不知是找到石狮子好,还是找不到更好。
  坐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赵怀真苦笑道:赵怀真啊赵怀真,枉费你读了几年圣贤书,连直面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起身找来根断木,开始在福飨楼附近挖起来。
  一连挖了十几个坑,赵怀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索性倒在地上休息。一转身,匕首硌到腰上,气的赵怀真坐起身来,掏出匕首丢了出去,那匕首噔的一声,插在土里。赵怀真听出异样,抓起匕首狠插几下,听得蹬蹬声响。于是,摸过断木,又掘了几下,挖出几块拼在一起的厚木板,赵怀真找到木板的接缝处,用匕首划开,掀起来一看,一个深坑中,藏着一尊矫健威猛的石狮子。
  如此看来,火头卫所言非虚。赵怀真心道:我赵怀真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绝非赵文瑜感天而生的圣人。
  此刻,赵怀真出奇的镇静,摇着头,哼了一声,自语道:刚经历了生死,这些陈年旧事又算得上什么呢?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回家好好生活,即使是为了一直对我这么好的来贵。不能像现在这样,荒废了人生,毫无意义,将来要考取功名,存点钱,至少给来贵讨个老婆。对,再盖个大房子,圈个大院子,种点瓜果蔬菜。还可以把每年的虫王养着,来年就不用那么麻烦去捉了。不行不行,要养虫王最好是在坟场附近,那岂不是要把院子变成坟场?不行不行,要么就靠着坟场建房子?不行不行,谁那么蠢,房子建在坟场旁边的...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笑着,好像已经生活在美好的愿望中了。
  赵怀真休息了一会,把老头子教的口诀背诵一遍,缓解了饥渴,看看天色将晚,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一觉。黎明未至,赵怀真已经沿着崎岖的小路赶回新灵州了。一路之上倒是顺利,累了择树荫下休息,饿了背诵几句口诀,一直到晚上,终于回到那个破旧的小房子外。
  刚到家门外,就看到唐祺正在呜呜的哭。
  赵怀真想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他,于是躲在一旁。
  唐祺边哭边叫门道:贵叔,我弄丢了少爷,惩罚我吧,贵叔,惩罚我吧,你开门啊,开门啊。
  赵怀真心道:算了吧,他正伤心,我还吓唬他干嘛呢。跳出来,叫道:唐祺,我没死,我活的好好的呢。
  唐祺一回头,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一会以为是撞鬼了,一会以为是在做梦。
  赵怀真笑道:你真少爷我是不死之身,我回来啦,别哭啦。
  唐祺破涕为笑,道:太好了,少爷没死,少爷是不死之身。说着扑上去,把赵怀真抱了起来。。
  这时,大门呀的一声打开,二人回头同看。
  赵来贵从门内出来,沙哑着嗓子,冷笑道:遇到我,不死之身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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