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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转生兽肆虐塞上城 平安符导引天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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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章
  转生兽肆虐塞上城平安符导引天海水
  弯月如钩。
  灵州城的死囚牢内昏暗异常,仅微弱的月光从高高的铁窗外照射进来,映出关押着的数十个死囚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地上爬虫老鼠,墙角蚊虫壁虎,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一老者咳嗽不止,旁边有二人照看,一人用破壶喂水,一人轻拍后背。
  隔壁牢房一人问道:老爷,您怎样了,小五小六,好好照顾老爷。
  小五道:来贵哥,放心吧。
  小六道:老爷好多了。
  老者叹道:我赵德才年过半百,山南海北都去过了,没想到最后也能来死囚牢坐坐,不错,不错,咳咳咳...
  赵来贵哭道:老爷,都怪那该死的邵家人,来贵不能照顾您,来贵有罪,来贵有罪。边说边把自己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旁边牢房里,一人笑道:河东河西,天意无常,是福是祸,谁能预测?
  赵来贵怪责道:老头子,你笑什么笑。
  赵德才道:来贵,不得对老先生...咳咳...对恩人无理。
  赵来贵道:我们都不知道少爷怎样了,叫他恩人太过早了。
  老先生道:嘿,你个毛都没长全的小猴子,叫我一声太爷爷我都未必搭理你。
  另一个声音道:别吵了,来人了。
  众人静下来,牢狱的大门被推开,两个狱卒把一个瞎子推了进来。瞎子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被锁在离大门最近的牢房里。狱卒看了看其他牢房,冷笑两声,关门走了。
  赵来贵问道:吴大人,我看不到,是谁来了?
  吴大人道:此处没有吴大人,只有吴忠。是时先生。
  老先生道:我徒儿。
  赵来贵问道:你徒儿?时运命是你徒儿?
  时运命听到老先生的声音,问道:师傅?
  老先生问道:听到没?
  赵来贵道:我不信。
  时运命道:
  丽谯岧晓壮城关,万里关河归日睫。
  雨馀渔钓玉奋开,烟生芙蓉翠屏列。
  老先生接道:
  吴头楚尾二十秋,满耳铉歌声未绝。
  不才滥缀鸳鹭行,夜梦时还许归谒。
  时运命接道:
  萧晨振策来翠微,母怜吾儿倍怡悦。
  昔偕汝父居是邦,旧事辛苦为儿话。
  老先生又道:
  星星鹤发簪霞冠,笑者朱衣拥金节。
  一门和气皆君恩,恩兴天同酬未得。
  时运命又道:
  生症区区忠孝心,岁晚头为松兴柏。
  可怜清赏属登临,风景不殊人事别。
  二人同道:
  徘徊徒倚十二兰,啸声吹上梅稍月。
  时运命激动道:师傅,师傅,徒儿不孝,徒儿不孝。边说边磕头。
  老先生问道:命儿,你伤可好了?
  时运命道:好了,好了,多亏赵老爷和吴大人,徒儿一条贱命,才得以保全。师傅,这五年来,您老人家可好?
  老先生道:好,好,我很好。
  时运命道:没想到能在此地与您老人家重逢,徒儿感激莫名,可称得上是此生最幸福的事了。
  赵来贵道:这有什么幸福的。
  时运命道:他乡遇故知,当然是幸福的,更何况,更何况是恩师。
  赵来贵自讨没趣,找吴忠问道:吴大人,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杀我们?
  吴忠道:按日子算,就在这两天。
  赵来贵啊了一声,半晌说不出话。
  时运命问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
  老先生道:为了两件事,或者说一件事。
  赵来贵道:嘿嘿,年纪大了,都不识数了,一件事还是两件事都分不清。
  赵德才只咳嗽,也说不出话。
  老先生道:为了救一个人,这个人可以救全城的人,所以啊,这两件事也是一件事。
  赵来贵道:一个人可以救全城的人?这人是神仙吗?哎呀,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怎么救人?
  吴忠嘘了一声,道:墙外有人。
  众人静静听着,叮的一声,一只抓钩牢牢扣在了铁窗上,窗外探出个脑袋,正是刘戒瑾。
  刘戒瑾轻声道:听说两日后便要开刀问斩,你们别出声,我们挖地道救你们出去。说罢,闪身离开。
  过了一炷香,赵德才身前的稻草土块突然下沉,钻出两个蒙面人来。
  小五小六将赵德才交给蒙面人,跟着一起下了地道。又过了一炷香,吴忠牢房内也挖了一口洞,接着是赵家丫鬟和家丁也下了地道。
  赵来贵看着众人纷纷从牢房消失,着急问道: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到我啊?边说边踩地。
  老先生轻声道:是福是祸,谁能预测?命儿,照顾好自己。说完,也从身前的地道消失了。
  赵来贵左右看看,就剩自己和时运命了,急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狱卒突然推门进来,嚷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叫什么叫?抬油灯一照,脸色大变,慌道:有人劫狱啦,有人越狱啦,快来人哪!
  赵来贵着急道:我还没走呢。一脚踩空,落入了地道。
  耳旁传来时运命的声音:师傅,您老人家多保重。
  地道昏暗,待眼前有光,赵来贵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床板上的赵德才。
  赵来贵跪在地上哭道:老爷,老爷。
  赵德才道:来贵,快去找少爷。
  赵来贵惊问道:老爷你没死啊?
  赵德才道:没死呢,快去找少爷。
  赵来贵道:哦,我这就去。转身要走。
  吴忠道:你们先走,我去找你家少爷。
  刘戒瑾道:狱卒来了,你们先走。
  老先生问道:命儿没出来?
  刘戒瑾反问道:时先生?他也在那牢里吗?我让兄弟们再回去。
  老先生叹道:哎,算了,他一时三刻还死不了。转身要走,又回头道:赵府南苑闺房,进门前用轮回酒洗洗眼。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掩护着赵德才一行朝城外逃去,追兵眼见赶到。
  吴忠道:我来拖延他们。
  刘戒瑾道:牢狱的饭菜并不可口吧,吴大人,还是我来吧,你先走。
  吴忠道:我已越狱,那...
  刘戒瑾突然出手点倒吴忠,交给黑衣蒙面人,道:照顾好吴大人。
  蒙面人将手中九尺长的烧火棍递给刘戒瑾,带着昏倒的吴忠离开。刘戒瑾持棍站定,黑暗中望见两个身影赶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狱卒。
  一个声音道:刘戒瑾,我看你不想活了。
  另一个声音道:卢老四,跟他废什么话。
  卢老四道:石洪大哥说的是,兄弟们,杀了这劫狱的刘戒瑾。
  十几个狱卒持刀把刘戒瑾围在当中。刘戒瑾未等包围圈形成,一棍击出,当先一狱卒被戳倒在地,左右挥出格开两侧偷袭,跳起跳落,又击倒两个狱卒。人群中叮当声响,没二十几个回合,已有大半狱卒被打翻倒地。
  石洪大怒,叫道:看招。从人群中跳过来,一把斩马刀直冲刘戒瑾面门而来。
  刘戒瑾双手持棍,举过头顶,挡了下来。石洪顺棍右削,刘戒瑾只得收回左手,右手抖腕,直打石洪右侧胁下。石洪闪身躲开,背身一招浪子回头,横着砍向刘戒瑾右腿。刘戒瑾轻跳躲开,半空中哨响三声,飞来三枚暗器,刘戒瑾听声辨位,挥棍挡了两枚,另一枚实在躲不过,深深刺入了左腿梁丘穴。
  刘戒瑾单脚落地,拄棍而立,啐了一口骂道:阴险。
  卢老四笑道:不抓了你们,死的可是我们。
  石洪道:束手就擒吧。说着挥刀砍去。
  刘戒瑾斜劈手中棍,以攻代守,和石洪打了五六个回合,还要提防卢老四的暗器。刘戒瑾左腿汩汩流血,从下到上发麻肿痛,心道:这暗器恐怕有毒。
  卢老四看刘戒瑾额上冷汗直冒,行动渐慢,高声道:下盘不稳,看你如何持久。
  刘戒瑾确实以下盘稳如磐石著称,此番被卢老四伤了左腿,跑也跑不了,心道:这回当真是没了命了,索性尽我全力拖延时间,用我的命换赵家人的命,既不是赔本的买卖,也算报答了赵德才的恩情。想明白后,刘戒瑾反倒轻松了很多,将平生得意的棍法施展出来,虽然左腿行动不便,石洪却也难以近身。
  卢老四道:兄弟们,尽快拿下刘戒瑾,也好抓了赵家人。
  狱卒应道,纷纷持刀砍杀过来。
  刘戒瑾格开石洪一刀,右腿微屈,后撤半步,将棍法横扫一片的优势发挥出来,十几个狱卒一时也没办法。
  卢老四不想再耽误时间,看了眼石洪,双手摸出一对卜字拐,跟着石洪一左一右攻了过来。
  刘戒瑾刚把众狱卒逼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石洪和卢老四夹攻而来,只得左右格挡,见招拆招。打了十几个回合,刘戒瑾心道:此二人武功虽然不弱,但要全身而退,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索性买个破绽,逐一击破。又战了五六个回合,躲过拐和刀,刘戒瑾耍了个踉跄,丢了烧火棍,假装跌倒。卢老四求胜心切,执双拐跳过来直攻刘戒瑾背心要害,没想到双脚还未落地,就被刘戒瑾抓住了脚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戒瑾双腕突翻,卢老四的双腿登时变形。
  只感觉胯骨一阵撕裂,卢老四痛的啊哟直叫,丢了双拐。
  石洪怒道:好你个刘戒瑾,找死。
  刘戒瑾双手击地,顺势站起,空手接石洪的斩马刀,连战十数个回合,边打边寻退路。
  卢老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道:我要你的命。
  刘戒瑾和石洪正打的焦灼,准备虚晃一招,然后逃跑,却听得身后嗖嗖声响,六枚暗器飘然而至。
  石洪将斩马刀朝下挥去,让刘戒瑾只能上跳。
  刘戒瑾无处可避,只能跳起来躲了这一刀,左腿已然失去直觉,心道:这下完了。正想着,便闭眼等死。
  只听丁丁几声,六枚暗器纷纷落地。卢老四和刘戒瑾中间多了个披头散发的酒鬼,手上还拿着葫芦正在灌酒。
  石洪问道:来者何人?
  刘戒瑾睁眼一看,道:南恨兄弟,你怎么来了?
  原来南恨早知刘戒瑾要带着一帮兄弟来劫狱,怕他信不过,便不戳破,只是早早埋伏在附近,借着夜色躲在阴影处,众人未发现他就在旁边,刚才见刘戒瑾危在旦夕,这才于千钧一发之际,用酒葫芦帮他挡下了那六枚足以致命的暗器。
  石洪见势不妙,怕以一敌二,没等南恨说话,斩马刀先朝刘戒瑾胸口砍来。南恨轻功不弱,先一步跳过来,后脚跟踢在石洪胸口。石洪倒退两步,提刀再砍,南恨如法炮制,又是一脚踢在石洪胸口。
  石洪有所顾忌,自知不是这人对手,便不再动手,只道:捉拿劫狱要犯,我劝阁下不要趟这浑水。
  南恨反问道:浑水?我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还放暗器。边说边扶着刘戒瑾离开。
  石洪不敢阻拦,只得回头查探狱卒和卢老四伤势。南恨和刘戒瑾刚从街边的阴影中消失,便来了一大队人马。
  当先一人问道:放走了赵家人?石洪,你罪责难逃啊。
  石洪抬头一看,见来者是邵英芮,吓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道:邵大人饶命,刚才眼见要拿下赵德才等人,不想半路杀出七八个一流高手,把人都救走了,邵大人饶命啊。
  邵英芮问道:他们往哪里逃了?
  石洪道:都向西门逃去了。
  邵英芮喝令一声,大队人马朝西门外追去,不一会,来到了河边,正撞见缓慢前行的南恨和刘戒瑾。邵英芮一挥手,身后窜出一马,马上那人默不作声,绰长斧斫向刘戒瑾。
  南恨回头看到来人,一把推开刘戒瑾,摘下酒葫芦当做武器,侧击而守,且战且退。
  刘戒瑾腿伤过重,根本动不了,忍着剧痛侧躺在地,看到那斧子,惊道:斧柄一丈单手使,青州三缄云遮日。是天影门的闻人三雄?
  邵英芮问道:既然知道是天影门,还要垂死挣扎吗?
  南恨道:什么天鹰,天鸟,不过一盘下酒菜。边说边和那人周旋,防守十几招后,已经偶有反击。
  那人一听骂他是天鸟下酒菜,心中大怒,下马挥斧,和南恨近身大战起来。
  邵英芮不耐烦道:先将赵家人都拿下。
  大队人马持长枪上了大船,将赵家人和船工全部赶了出来。有数十个船工反抗,被官兵挺枪刺倒。
  南恨眼见那些船工不是头破血流,就是倒地而亡,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不再和眼前这人缠斗,虚晃一招,飞身来到船坞旁,手起掌落,连击倒四五个官兵。船坞阴影中窜出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拿着锄头和铁铲纷纷上前助阵,和官兵战至一处,喊杀声和铁器碰撞声交汇在一起,双方均有伤亡。
  没过多久,天已放亮。
  邵英芮叫道:闻人怨,闻人悔,闻人仇,你们三个一起上。
  闻人悔和闻人仇也不言语,弃马而来,跟着闻人怨挥动长斧朝南恨砍去。南恨同官兵激战正酣,突然感觉脑后呼呼生风,立刻想到是有人偷袭,抓起身前的官兵朝背后丢去,那官兵登时被三把长斧切成四段。南恨跳到一旁,不及细想,从地上抄起一柄长枪,以一敌三。终究是恶虎难敌群狼,没十几个回合,便被逼到河边,无路可退。
  南恨背靠黄河,再看周围,死伤无数,狼藉一片,刘戒瑾早被五花大绑,船工也被抓大半。南恨心道:完了,这是天要亡我。
  突然,有人叫道:那是什么?接着,众人连连惊叹。
  闻人三雄也被吸引,收功撤在一旁。
  南恨暂时松了口气,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黄河,他顺着众人目光朝北望去,数十丈外,黄河水旋涡迅疾,一股水柱冲天而起,盘旋钻入云端。
  邵英芮道:这是龙挂强风,别去管它,先把这些贼子绑了。
  众官兵正要动手,忽地脚下震颤,尘土飞扬,一个个跌倒在地。骑兵从马上跌落,所有马匹都像是受到惊吓,嘶叫乱跑,不一会全跑没了。
  南恨暗道:这是龙吸水,可龙吸水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地不再震颤,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这自然奇观。龙吸水越来越粗,越来越猛,眼见无数鱼虾从河中被卷入空中,又从水柱中被抛向河岸。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朝这里来啦,快跑呀!
  果然这龙吸水像是有眼的一样,朝岸边涌来,越靠近岸边,水柱越小,最后竟渐渐消失了。
  本来跑开的人群回头再看,有人好奇心起,折回头朝岸边跑去。水面涌动,一阵水汽突然喷出,七八个人手脸烫伤,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救命。
  水汽从河面散去,一巨兽从水中钻出,高三丈余,长十数丈,头如牛,身似蛇,鳞若鱼,爪像鹰。
  众人瞠目结舌,岸边的人和这怪兽对视了一眼,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那怪兽一口蓝火喷出,四五个人被烧成黑炭。再张口吞咬,三个人被活活吃了。邵英芮这边护卫官兵较多,吸引了那怪兽,一口火喷来,六七个官兵登时被烧死。
  南恨深吸两口气,从闻人三雄头上跳过去,左右两掌挥出,打倒两个官兵,迅速替刘戒瑾解开绳索,背着刘戒瑾就跑。
  闻人三雄刚想阻拦,听到邵英芮大呼,赶忙去营救。
  刘戒瑾道:南兄弟,放下我,快去救赵老爷。
  南恨也不回答,跑到赵家人旁边,见小五小六正抬着赵德才往城里跑。
  老先生边跑边道:六十年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旁边人纷纷问道:老先生您见多识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先生道:这是龙,轮转龙,无来由,无灭因,皮甲硬如金刚石,巨口可吞数万人。世间无天敌,即使受了再重的伤,片刻后便能自愈。眠则汲取日月精华,醒则毁城食人,幽冥不管,天宫不问,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众人问道:那我们只能跑啊?
  老先生道:嗯,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终究会被它踩死,或烧死,或吞食。
  众人又问:那除了等死,还有什么办法?
  老先生道:要么龙王在世,再次封印,要么天神下凡,迁挪他界。
  众人不语,默默祷告。
  赵德才轻声道:怀真,快去找怀真。
  赵来贵道:是,是,老爷,来贵这就去找少爷。
  刘戒瑾道:南兄弟,我的腿不行了,你放下我,快去救少爷。
  正犹豫着,身后跑来一人,拍拍了南恨的肩膀,正是吴忠。
  吴忠道:把刘大人交给我,南门见。
  南恨点点头,把刘戒瑾交给吴忠,自己和赵来贵朝赵府奔去。跑了几步,见赵来贵被甩开了,只好回头将赵来贵夹在胁下,三步两步奔出去几丈。只听得城西人马嚎叫,焰火冲天,那轮转龙已经破墙而入。南恨定了定神,带着赵来贵到了赵府,揭了官府贴的封条,破门而入。进了南苑闺房,四下里看看,没看到赵怀真。
  南恨问道:你家少爷在哪?
  赵来贵道:老头子说就在这儿啊,怎么不在啊?
  赵府外人声鼎沸,人们纷纷从家中奔出,带着孩子的,扶着老人的,男女老幼,车马碰撞,混乱不堪。
  南恨道:去别的地方看看。
  赵来贵道:哎呀,我听那老头说进门前要喝酒?喝什么酒来着?
  南恨道:轮回酒?
  赵来贵道:对对对,轮回酒。轮回酒是什么?
  南恨道:轮回酒就是尿。
  赵来贵撇撇嘴道:啊?尿?不情愿的掀起裤子,双手接了一捧尿,举起闻了闻,一股酸臭刺鼻而来,呕吐干咳。
  南恨道:涂在眼上就行了。
  赵来贵刚吸了一口,一听涂在眼上,阿嚏的一口,溅的满脸都是尿,啊呸啊呸的吐了两口,刚想开骂,责怪南恨不早说,就看到赵怀真正躺在床上,旁边还卧着雪仔。
  南恨道:我背你走。
  赵怀真道:别急,我很快就可以自己走了。
  赵来贵扑过来道:少爷,来贵来啦,少爷别怕,来贵来啦,少爷。
  赵怀真问道:尿好喝吗?
  赵来贵啊呸啊呸的又吐了几口。
  南恨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赵怀真道:你们先走,有雪仔,我很快追上你们。说着闭上眼,口中默念无人能听懂的诗句。
  府外叫嚷声,哀嚎声,龙啸马鸣不断。南恨和赵来贵着急万分,赵怀真从容淡定。
  过了片刻,赵怀真双目放光,面色红润,从床上一跃而起,低头看见床头的生死符,拿起来套在脖子上。
  赵怀真问道:外面是什么?
  赵来贵抢着道:龙,会喷火的龙,少爷别怕,来贵在呢。
  赵怀真道:你们先走吧,我来对付它。
  赵来贵惊道:什么?少爷你说什么?你还没好吗?身手摸摸赵怀真额头。
  赵怀真抬手弹开赵来贵,道:你们先走,快点。
  南恨道:我们在外面等你。边说边拉着赵来贵走出去。
  赵怀真摸了摸雪仔的头,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东南角,盯着墙上的纸条看了半晌,黄纸红字,涂的全是符文暗号,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赵怀真自语道:梦里有人说这东西可以除火兽,不知真假。伸手够了两次没够到,只好把凳子搬了过来,踩在上面。
  抬头再看,那纸条一尘不染,崭新如初,符文暗号渐渐清晰起来。赵怀真揉揉眼,仔细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天海水,本在天,天公将水落凡间。落凡间,即水患,百姓之苦怎堪言。不堪言,不慎管,镇水符文保平安。保平安,阴猷现,揭去此符命周全。
  刚要撕那纸条,门口啊哟一声,把赵怀真吓了一跳。
  赵怀真看是赵来贵,气道:叫什么叫。
  赵来贵双手直摇,道:少爷,平安符不可动,平安符不可动,那是小姐生前从大法师手里求来的,能保我赵府世世代代的平安和富贵。
  赵怀真不屑道:命都没了,要什么富贵。
  赵来贵抱住赵怀真,求道:不可动,少爷不可动。
  赵怀真一脚踢开赵来贵,雪仔跳过来,隔在两人中间。
  赵来贵不敢往前,只哭求道:那是小姐求来的平安符,不可动啊,少爷。
  赵怀真猛的一撕,那平安符好像长了翅膀,飘到窗外,又朝天空飞去。
  窗外不断有求救声传来:快跑啊,火龙来啦,救命啊。
  赵怀真感到一阵酷热,周围好像蒸笼一样,窗外的火焰像一条条游蛇,迅速窜到了房内,点燃了床和桌椅。一张巨大的好像牛的脸出现在窗外,对着赵怀真喷出蓝色的火焰。南恨飞身过来,一把揽过赵怀真。
  赵来贵慌道:少爷。
  南恨咬着牙道:快走。飞身跳出了院子。
  赵怀真问道:那牛头就是火龙?
  南恨没说话,脚步慢了很多。
  赵怀真感到有水滴在脸上,侧脸看到南恨满头是汗,一股烧焦的味道从背后传来。
  赵来贵边跑边问道:南恨,你的后背怎么啦?
  南恨双膝跪地,道:你们快走。
  赵怀真问道:你被烧到啦,还可以走吗?
  南恨摇摇头,道:你们走吧。
  赵怀真见那火龙从破墙而入,急道:来贵带他走。边说边骑上雪仔,对着火龙做鬼脸道: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见火龙追来,雪仔驮着赵怀真朝墙外跑去。
  赵来贵叫道:少爷小心啊。
  赵怀真见赵来贵扶起南恨,骑着雪仔引火龙朝城东奔去。那火龙一路行,一路吐着火,沿街的房屋树木不消片刻,便被熊熊大火烧成灰烬。赵怀真见前方有不少逃命的百姓,只好让雪仔朝北跑去,穿过几条街,见有十几个百姓竟然还在为了几件衣物大吵大闹。
  赵怀真叫道:火龙来啦,快跑啊,舍命不舍财。
  几个莽汉趁机抢钱抢物,压根没听赵怀真的话。
  那火龙摇头摆尾,撞坏了两旁的房屋,顶飞了一口硕大的水缸,落下来正把那莽汉之一扣住,旁边几个正要去抬缸,被那火龙碾压致死,遍地流血,内脏四溅。
  赵怀真叹了口气,驾雪仔绕过火龙,朝南跑去。那火龙也扭转身子,追着赵怀真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来到城东南角。赵怀真左右看了看,西边房屋一片火海,身后是火龙,除非雪仔生了翅膀,飞出那十几丈高的城墙,否则毫无退路。
  赵怀真从雪仔身上下来,道:我留下吸引它,你走吧,雪仔。
  雪仔不听,独自跑向火龙,那火龙一口便将其吞下。
  赵怀真叫道:雪仔。心道:这下完蛋了。
  那火龙步伐不停,四爪绝地,直奔赵怀真而来。
  赵怀真定了定心,道: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没去过幽冥界,可这该死的老天爷,让灵州城的百姓受苦了。
  眼见那火龙来到近前,赵怀真毫无惧色,抬起小小的拳头,高声叫着朝龙头打去。
  叫声中,伴着天空一声隆隆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那火龙全身一软,重重的摔在地上。
  赵怀真纳闷道:还有这么巧合的事?低头一看,脚下是一片冒着白烟的黑焦炭。看了看龙头,又想:原来,刚才那道闪电将龙头自上而下贯穿,算是上天救了我赵怀真一命。可惜的是,雪仔白白的死了,哎。边想边四下里找出路。
  西边火势越来越猛,背后是高高的城墙,要想离开,只能从这火龙的尸体上爬过去。赵怀真扶着龙头,翻上火龙的脖子,踩着火龙的后背,朝龙尾走去。走了十几步,火龙身子一阵抖动,赵怀真差点没摔倒,快跑几步,从龙屁股上跳了下去。回头再看,不得了,那火龙也正扭着头看他,龙头竟然已经痊愈了。
  赵怀真拔腿就跑,见巷口就钻,朝城西跑去,那龙摆动硕大的身躯,从房屋废墟中破焰而来。赵怀真每跑几步,身后便是一团蓝火袭来,周围断瓦残垣,幸好中间大路还没被毁掉,边跑边躲过火坑,边跑边跳过碎石,那火龙竟追不上他。
  整个灵州城由东向西,焰火高冲,天边的云也映成了血红色。那火龙所到之处,片瓦不留,尽是冒着黑烟的碎渣。
  跑了一炷香的功夫,赵怀真感觉依然精力充沛,回头看看那火龙,还在紧追不舍。又跑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见到一大片碎石堆挡住了去路。
  赵怀真看了看,知道这是城西大门,心道:一直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可我怎么能甩脱了它?找个地方藏起来?转念一想:不行,我藏起来,它还在啊,它在,灵州城的百姓就得死,可我也没别的办法能杀了他啊。
  正想着,又是两道闪电划破天际,一朵巨大的乌云从南边天空滚滚而来。
  那火龙对闪电似乎心有余悸,盯着数十丈外的赵怀真不敢再追,在原地停了片刻,好像嗅到了什么,摆动着巨大的身躯,朝西南一处宅邸奔去。
  赵怀真自语道:它去邵家干什么?过去看看。
  那火龙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撞倒了几处亭台和房屋,邵家有几十个官兵驻守,躲在隐蔽处,张弓搭箭,从远处射向火龙,可龙鳞异常坚硬,精钢制的箭头打在上面,毫无损伤。数十支箭羽过后,火龙怒不可遏,左一口,右一口,瞬间将几十个官兵烧成灰烬,个别侥幸没被烧到的官兵抱头鼠窜,头也不回的逃出邵家。
  火龙再往前走,终于在邵家的后院停了下来,驻守的官兵没做抵抗,慌慌张张的丢盔弃甲而逃。后院正当中立着一栋五层的楼台,朱瓦红柱,楼台后是飞阁辇道,连着另一座如宫殿般的高楼,玉砌雕栏,金碧辉煌。火龙爬上楼台,又顺着辇道钻入了那座高楼的顶层,不一会,从里面钻出来,嘴里咬着一块微微闪着黄光的东西,吞了几次,才吞下去。
  赵怀真远远的看到火龙嘴里的竟是自家的肉灵芝,心道:这火龙要肉灵芝做什么?难道是饿了?
  那火龙早看到下面的赵怀真,一口蓝火喷射而来,比之前的更加迅猛。
  赵怀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范围如此之大,无论如何也闪不开了。刹那之间,乌云盖顶,暴雨如注,将那火龙喷出的蓝火尽数浇灭,来到赵怀真面前数寸的,不过是一股浓烟。
  赵怀真暗道:嗬,今天真是走运,这火龙若是能被雨水灭了,那就更好了。
  再看那火龙,浑身冒着青烟,痛苦的在高楼上翻转着身躯,青砖红瓦撒落遍地,顷刻之间,两座楼台被夷为平地。火龙在暴雨中挣扎着,雨水好像毒药一般,令它哀嚎嘶鸣,叫声异常刺耳。
  赵怀真捂着耳朵大笑道:哈哈,好玩好玩,原来你也有惧怕的东西。
  那火龙对赵怀真又吐了一口蓝火,雨水正盛,没喷出多远便被完全浇灭。可它还不死心,挣扎着朝赵怀真袭来。
  赵怀真扭头就跑,边跑边笑道:来来来,追上便让你尝尝我的拳头。
  跑了数十丈远,赵怀真双脚沉重,趔趄倒地,全身溅满泥水,起身后才发现,雨量之大,早已淹没脚踝。四下里完全被乌云和暴雨笼罩,虽未入夜,却似黑夜,丈外之地,只见黑影。
  身后火龙早没了影踪,赵怀真纠结道:雨大了,能把那火龙杀了最好,可是大雨一直这么下的话,我也没地方去了啊。
  犹豫片刻,水面已升到膝盖,赵怀真抬腿再走,没几步,便跌倒水中,耳鼻口内满是泥沙雨水,回想之前在幽冥界险些被淹死,赵怀真生平第一次掠过一丝恐惧。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根断木漂来,赵怀真猛的迈步向前,想去抱那木头,哪知木头粗壮湿滑,在水里转了几圈,越漂越远。再低头看,水面已升至脖子。赵怀真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潜入水下,扒着水朝前游去。
  可他根本不会游泳,没多久,便忍不住呼吸,雨水夹杂着泥沙涌入口鼻,呛也呛不出来,难受至极。慌乱中,乱抓乱摸,除了水,什么也没有,想向下猛踩借力,也犹如无底深渊般碰不到地。
  生死之际,一双大手从下方将赵怀真托起,另一双手将他拉出水面。
  赵怀真被人拍打后背,把呛的水全吐了出来。大口呼吸了片刻,才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条渔船的船舱内。船两头是划船的船工,舱内是吴忠,南恨,赵来贵,刘戒瑾。给他拍水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老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赵来贵边哭边笑,道:少爷,你终于醒啦。
  那老人笑道:幸亏吴将军及时发现,将你捞起。
  吴忠正拿着干布擦水,点头笑笑。
  赵怀真问道:你是谁?
  那老人道:我是你爷爷的师兄,钱德旺。
  赵怀真道:哦,你就是钱神医钱爷爷啊。
  钱德旺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刘戒瑾笑道:钱神医大名如雷贯耳,连三岁娃娃都知道,怎说不敢当。
  赵怀真心道:我自从背了老头子的四言诗,一天好像有一百二十个时辰,这几个月算下来,我怎么也有十岁了。脱口道:我现在可不是三岁的娃娃了。
  众人哈哈大笑,刘戒瑾笑着笑着,突然晕倒在甲板上。
  钱德旺忙过去探鼻息,看双瞳,轻声道:中毒了,快把刘将军带到大船上。
  南恨指挥船工迅速朝大船划去,赵来贵拿了棉被给赵怀真裹了起来。
  狂风渐起,卷起丈高的大浪,借着闪电发出的光,小船飘飘摇摇,终于靠近了大船,十几个船工将众人拉上大船。
  刚进船舱,赵怀真突然想起那可以火龙是可以自愈的,担心起来,问道:来贵,那火龙死了吗?
  船舱内的人面面相觑,都望向赵怀真。
  赵怀真又问道:火龙死了吗?
  赵来贵问道:少爷您说什么?
  赵怀真一字一句的问道:火龙,死了没有?
  赵来贵看看众人,反问钱德旺道:钱爷,您看少爷是不是烧糊涂了,开始说胡话啦?
  赵怀真急道:你们怎么啦?火龙,火龙啊?灵州城快被它烧尽啦。
  众人不回答,只怔怔的看着他。
  赵怀真环视一圈,看到南恨,质问道:你的后背,不就是火龙所伤?
  南恨道:我是救来贵的时候被烧伤的。
  赵来贵点头道:是啊,南大哥是劫狱的时候,为了救我才被狱卒的火把打伤的。少爷是不是做梦啦?
  赵怀真叫道: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做梦不成?你们看看灵州城,是不是全被火龙烧了。
  赵来贵道:少爷,当真没有火龙啊。
  赵怀真跑出船舱,站在甲板上,举目远眺,灵州城上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暴雨如瀑布般飞流而下,整个灵州城宛如被汪洋大海包围,茫茫一片,望不到头,哪里有半点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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