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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未亡女悲戚过往事 有心人重回伏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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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章
  未亡女悲戚过往事有心人重回伏牛山
  一听有人要拆坟,虎子从石屋内跳出来,瞪大双眼骂道:哪里来的狗杂种满嘴喷粪,是他娘被狗肏了,还是他爹上了母狗?
  二虎?那人惑道:你在此作甚?
  虎子一看那人,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叛徒王士诚养的背主投降的狗奴才孙旭,不知他家祖宗十八代缺了什么德,养出这么个吃屎的货色。
  孙旭怒道:一会我打的你吃老子的屎。
  虎子道:我不吃狗屎,但是我能把狗打出屎。
  打烂你的狗嘴。孙旭边骂边举着马鞭,驱马奔来。
  虎子手上没兵器,见孙旭来势汹汹,只得闪在一旁,躲开马鞭,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孙旭一击未中,调转马头,又来一次。虎子持小刀迎上,将鞭子绕住,角力不过,差点被带倒,只得松手。孙旭停住马,拿过小刀,甩手丢出,见虎子侧脸闪过,又驾马奔去,一鞭打到虎子后背。
  孙旭笑道:下次就是打你的狗嘴了。
  雷腾看到那小刀插在墓碑前的地上,刀柄上刻着一个昇字,赶紧跑去拿起来,心道:这是升哥的那把小刀,我说怎么后来找不到,原来被虎子留着了。
  素衣女子走过来道:这是宝升的小刀,能给我看看吗?
  雷腾递给那女子道:看完还我。
  那边虎子啊哟一声捂着脸,被孙旭又打了一鞭。
  孙旭笑道:看你还怎么叫。
  雷腾飞身过去,反手一掌,打在孙旭脸上。孙旭毫无防备,直接掉落马下。
  孙旭跳起来,道:谁?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雷腾道:你骑马,他站着,本就不公平。
  孙旭道:公平?打狗还讲什么公平。话没说完,一鞭子又甩过去,想打个措手不及。
  雷腾抬起左手,只用拇指食指就捏住了马鞭,轻轻一扯,孙旭就被带倒在地。
  孙旭暗道: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厉害?
  滑倒了?旁边一人问道。
  孙旭道:这泥地太滑。王忠顺,你来打。我换双皂靴。拿起马鞭跑向人群。
  呔,小娃娃,看我的平贼白刃刀。王忠顺下了马,拔刀就砍。
  雷腾飞身向前,伸左手拿住王忠顺持刀的手腕,抬起右脚直踢。
  王忠顺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腹部吃痛,啊的一声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裤子都湿了。
  孙旭笑道:地上这么滑吗?
  王忠顺说不出话,憋得满脸通红,不一会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再也动弹不得。
  孙旭见状,也不敢单打独斗了,只得对手下元兵道:擒杀此贼,赏金百两。
  十几个元兵骑着马一拥而上。
  雷腾没等他们形成包围圈,飞身跳到当先一人马上,双手一拧,那元兵耷拉着脑袋掉下马去;又跳到另一个人马上,双拳直击太阳穴,那元兵登时毙命。雷腾在人马中东窜西跳,手起人落。十几个元兵乱作一团,马和马相撞,好几个人滚落下地,被马来回践踏而死。
  孙旭见势不妙,上马要逃,一眼看到那个两个女子,心道:主人派我来杀诺敏,这真是天赐良机。催马直奔诺敏而去。
  琪琪格见状,护着诺敏闪开,摔倒在地。孙旭一脚踢开琪琪格,拉过诺敏放在马上,往密林中逃去。
  琪琪格叫道:救命啊,救命啊,阿桂,快去救小姐。
  阿桂赶忙驾马车追去。
  雷腾捡起平贼白刃刀捅死最后一个元兵,再回头看,那孙旭已奔出二十丈以外。
  琪琪格道:你快去救我家小姐。
  雷腾道:我和她又没关系,为何要救她?
  琪琪格登时语塞,心道:这人确实和我们并无关系,但是小姐不能不救啊,阿桂不会武功,怎么能救回小姐呢?一转头看到墓碑。急中生智道:宝升的小刀还在小姐手上。
  雷腾二话不说,提着刀拉过一匹马,翻身而上,追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到阿桂的马车。
  阿桂道:小姐就在前面。
  你先回吧。雷腾边说边驾马追去。
  孙旭的马上有两人,奔出十几里地后,速度慢了很多,回头一看,雷腾正在身后,拼了命的抽打,马还是在慢跑。
  孙旭只好勒住缰绳,把马鞭套在诺敏脖子上,威胁道:再追,我就要了她的命。
  雷腾道:我又不认识她,你要她命,威胁不了我。
  说完飞身下马,直奔孙旭而来。
  孙旭不敢怠慢,收紧马鞭,慌道:我先杀了她。
  雷腾看到诺敏窒息的模样,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先杀了她,再杀那个男的。
  十二年前的一幕重现:一个元兵用马鞭勒住了一个母亲,另一个元兵用刀架在父亲的脖子上,幼年的雷腾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娘被折磨致死。然后他被这些元兵带走,和其他九个孩子被锁在笼子里。
  雷腾哭道: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孙旭一看,心道:他这是怎么了?管不了这么多,赶快走。催马再次逃命而去。
  马鞭松开,诺敏拼劲全力喊出一句:救命,别丢下我。
  孙旭道:放心吧,待我安全后,自然会送你去见钱宝升。
  诺敏恨恨道:你敢杀我?
  孙旭道:怎么不敢?
  诺敏道:我保哥可不会饶你。
  孙旭哈哈大笑:你怀着汉人的孽种,你保哥才不会让你活着。
  诺敏哭道:这是真的吗?
  孙旭道:那还有假,就是你保哥派我们来斩草除根的,在府内人多嘴杂,可不好动手。
  诺敏高声哭道:宝升,我们地府再见。
  孙旭停马道:我成全你。正准备动手。就听身后嗖的一声,飞过一把刀。孙旭闪身躲开,正纳闷:这是王忠顺的平贼白刃刀,怎么在这儿?回头一看,可不得了,雷腾就在他身后。
  雷腾道:谢谢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孙旭赶忙用马鞭勒紧诺敏,道:我这次可真要动手了。
  雷腾道:我有小刀的话,会扎你右腿。
  孙旭冷笑道:你的刀刚飞...啊!
  诺敏想起来还在怀里的小刀,强忍着窒息,掏出刀来用力往身后扎去,正扎到孙旭右腿上。
  雷腾趁机飞身抢过去,双手握住孙旭的双手手腕,运气于指,生生把孙旭的双手捏断。
  孙旭痛的嗷嗷直叫,摔下马,不停哭道:我的手,我的手。
  雷腾扶诺敏在马上坐好,俯身从孙旭腿上拔掉小刀交给诺敏。
  孙旭打滚直叫:我的腿,我的腿。
  雷腾抬手道:我这次可真要动手了。
  孙旭哭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小的一命,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您大恩大德,少侠饶命啊,爷爷饶命啊。哎哟,哎哟,我的手,哎哟,我的腿。
  诺敏道:这种人,杀他是脏了我们的手,既然保哥让他来杀我不成,他回去一样是死,而且会死的更惨。
  雷腾上马,带着诺敏离开,走了一会,看到另一匹马还在原地,于是下马,二人分坐两匹马。
  琪琪格焦急的等着,看到雷腾和诺敏回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小姐。跑过去扶诺敏下马。
  诺敏摸着脖子轻声道:没事了,幸亏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琪琪格道:多谢少侠大恩大德,我回府后定让主人多给你银两。
  诺敏哭了起来。
  琪琪格问道:小姐你怎么哭了。
  诺敏道:保哥要杀我,我爹和宝升同一天死去,天下之大,可没了我的容身之所。
  琪琪格怒道:这个没良心的王保保,将来不得好死。小姐,不要哭,还有我,我还在你身边。
  阿桂拉着车道:那我也不能回去了。
  诺敏擦擦泪水,问雷腾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雷腾转身离开。
  虎子跑过来道:他叫雷腾,是恩公共患难的好兄弟。
  诺敏道:雷少侠,小女子诺敏无以为报,今后定吃斋念佛,日日祈祷你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琪琪格哭道:小姐,你要受委屈啦。呜呜呜...
  诺敏道:本来我不想活下去了,但是为了宝升,我决心要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抚养他成人,继承宝升的衣钵。
  琪琪格道:嗯,小姐,你一定要坚强,琪琪格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二人说着哭到一起。
  一会葛郎中端着一锅汤出来了,笑道:都别哭啦,老太婆烧了一锅四和汤,大家快尝尝。
  虎子兴奋的跑过来接过汤锅,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盛了一碗,给雷腾送过去,又盛了一碗给诺敏送过去。
  琪琪格道:我们吃过了。
  虎子道:恩公家的有孕在身,要多吃,孩子才能健康。
  琪琪格和诺敏对视,没说话。
  虎子道:还见外不是,葛郎中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葛郎中笑道:是要多吃点。
  一个老太婆从石屋端着一锅饼出来,热气腾腾,香味勾起了所有人的馋虫。
  葛郎中道:你的身体好,孩子才能好,老太婆你告诉她。
  诺敏道:我们都是一天只吃两顿的。
  葛老太道:饿了就吃,别吃太饱就行了。吃吧,别客气,恩公的家人,也是我们的家人。
  阿桂跑过来,笑道:那我先吃了。抓起一张热饼,咬了一口,赞道:好吃,好吃。
  琪琪格喝了一口四和汤,又给诺敏喝,二人都说:好喝。
  众人其乐融融,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钱宝升的过往生前。
  雷腾听众人一口一个宝升,很不习惯,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钱宝升。
  众人不乐意了,琪琪格问道:为什么不能提?
  雷腾道:升哥姓雷名升,是伏牛山雷家庄的人,钱宝升不是他的姓名。
  虎子道:雷腾兄弟,恩公在伏牛山是雷家庄人,但是他出来了,就是钱宝升了。
  雷腾道:他本姓钱是没错,不过宝不是他的名,是宝师傅的名。
  虎子道:恩公这么厉害,宝师傅肯定更厉害吧。
  雷腾摇摇头道:宝师傅是个好人。
  琪琪格也问道:那看来宝升是自学成才咯。
  雷腾道:宝师傅本来不是雷家人,只学了两年医术,在这方面并无天赋,只能带升哥入门。以后升哥都是靠自己日积月累,不过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倒是很少见。
  琪琪格道:小姐,宝升果然是奇人,他还能过目不忘?
  虎子道:恩公这么厉害。
  琪琪格道:这算什么,宝升左手楷书,右手行书更厉害。
  虎子道:恩公这么厉害。
  听着听着,诺敏抽泣起来。
  琪琪格忙道:小姐,我们不说了。
  诺敏擦擦眼泪道:没事,我希望你们继续说,就好像宝升还活着,还在我们身边一样。
  虎子道:对对对,我们继续说,恩公当然活着,活在我们心里。虎子看诺敏哭了,自己也激动的红着眼。
  琪琪格看小姐哭,自己也陪着哭。
  雷腾转身就走,躲在树上,抱着头。
  过了一会儿,虎子道:我唱歌给你们听吧。
  琪琪格道:好啊好啊,你唱吧。
  虎子唱道: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琪琪格捂住耳朵道:好啦好啦,又是胡虏又是鞑虏,不听不听。
  虎子道:那我们说说自己的事吧。
  琪琪格道:我才不和你说。
  虎子道:那我说,我跟我哥大虎加入王士诚的部队,打了几次仗,但都是和田丰的人在打,我们就商量着,自己人打自己人是我们的本意吗?肯定不是,所以我们不打算继续打了,谁知,田丰的人又打来,我大哥为了我受了重伤,军医全被鞑...被元人抓走了,唯一的邹郎中还被田丰的人射死了。就在这时候,恩公出现了,也不知怎么骗了王士诚的药材和帐篷,把我们全救了,真是了不起。后来我再去找恩公,怎么也找不到,军营里伙夫说恩公被孙旭带走了。
  琪琪格道:嗯,那就是被孙旭带来救我们家老爷了。
  虎子道:哼,恩公宅心仁厚,是个人都出手相救,没想到你们元人恩将仇报,逼死了恩公。
  琪琪格道: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对宝升很好的。
  虎子生气了,不愿再说。
  琪琪格只好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你的事情吗?怎么不说了。
  虎子笑道:那你得说说你的事情,我再继续说。
  琪琪格道:我的事情?我的事情很简单啊,每天跟着小姐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啊。
  虎子道:你不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我就不说了。
  琪琪格道:要说有意思的事,那我还真知道一件,一般人一辈子都没听过的,我亲眼所见。
  虎子道:什么事?瞎吹牛。
  琪琪格道:我见过烧鸡。
  虎子哈哈大笑:烧鸡?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连烧鸡都没见过?
  琪琪格道:这烧鸡可不是一般的鸡,那是二十斤重的,一座神农林只有一只的头领乌鸡。
  虎子瞪大双眼,道:二十斤重?
  琪琪格道:那只鸡,黑毛黑爪黑皮,十几个大汉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抓到,五花大绑之后,丢在铸铁炉内,四个大汉用力压住大铁盖,烧了好几个时辰,才化成灰烬。
  虎子怀疑道:真的假的?
  琪琪格道:烧的时候铸铁炉差点被那乌鸡撞破。
  虎子道:我不信。
  琪琪格道:不信?你问我家小姐,你问阿桂。
  阿桂道:是的,这乌鸡头领果真不是我们凡人所见的普通家鸡,据钱郎中说,这乌鸡是神农林吸取满月精华的凤凰子嗣,虎狼猛兽见了也退避三舍,展翅可飞跃山岭,撑爪可拍浮江河。
  虎子一听,倒是信了,问道:那抓它干嘛还要烧它?
  雷腾下了树,走过来道:李察罕误食天元,只有这乌鸡可吞食天元。烧了乌鸡,天元死后,李察罕才能痊愈。
  虎子道:原来雷腾兄弟早就知道。
  雷腾道:这是我寻升哥的时候听到的。
  虎子道:原来如此。
  琪琪格道:这下相信了吧。
  虎子问道:那乌鸡烧了之后变成黑色的灰烬啦?
  琪琪格道:这倒是真没见过。这铸铁之火熄灭后,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灰烬,也真是奇怪。小姐,宝升有没有说。
  诺敏道:这乌鸡是凤凰子嗣,浴火涅槃,定是化作青烟飞回神农林了。
  虎子撇撇嘴,道:这是恩公说的?
  诺敏道:是的。
  虎子道:那当真是奇事。
  琪琪格道:好啦,论道你说啦。
  虎子道:我说什么?
  琪琪格道:你说的要是没我说的有趣,那你就不用说了。
  虎子搓搓手,道:这...这...那当然得说。
  虎子站起身道:说来奇怪,没想到半月后,郎中都回来了,我们以为元人会把这些郎中都杀了,原来,他们都是得了恩公的庇佑,恩公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救了他们。
  琪琪格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
  虎子道:你肯定不知道,恩公是为了治疗一个人的怪病,这些郎中都救不了,只有恩公能救。你们猜猜,是什么病?
  琪琪格道:跟风虫之病。
  虎子忙道:你怎么知道?
  琪琪格道:天元就是跟风虫。
  虎子道:真的?
  雷腾道:是的。
  众人哈哈大笑。
  虎子傻笑道:其实我就想说个笑话,嘿嘿,嘿嘿。
  葛郎中道:恩公家的,你脖子的伤不重,不过最好还是上点草药。
  诺敏道:那多谢老人家了。
  琪琪格道:小姐,你还痛不痛啊。
  诺敏突然道:哎呀!
  琪琪格道:小姐,是不是很痛啊。
  诺敏道:保哥知道此地,定不会放过我们。
  雷腾道:怕他作甚。
  诺敏道:不行,我们还是要把宝升换个地方。
  雷腾心道:假如不是葛郎中和虎子他们,本来我也是要把升哥带回伏牛山的。现在既然有机会,干嘛不回去呢。何况这个叫诺敏的还怀着升哥的骨肉,怎么也给宝师傅留了点念想。
  虎子道:没事,有雷腾兄弟在,他一个能打一百个。
  诺敏道:保哥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底,我们只能暂时避一避。
  雷腾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回伏牛山。
  叶落归根,也只能去伏牛山了。诺敏红着眼,自言自语道:宝升,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
  琪琪格扶着诺敏,道:小姐,注意身体。
  虎子和雷腾去挖坟,葛郎中和阿桂找了树枝柴火,把雷升的尸体烧成骨灰装了起来。众人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葛郎中拉着葛老太给众人送行。
  葛郎中道:我和老太婆就不走了,你们自己走吧。
  雷腾叹气,只得低头抱拳给葛郎中辞别。虎子牵来两匹好马,和阿桂把马车套好,又装了足够的水和粮食,朝伏牛山行进。
  为避开战乱,五人沿着密林小路绕行二十余天,终于进入河南行省。又行出几天,来到伏牛山下。
  雷腾道:不对,此地有大队人马经过。
  众人一看,果然,路上车辙马蹄印足有上百人。
  虎子问道:雷腾兄弟,此地只有雷家人吗?
  雷腾道:是,伏牛山只有雷家庄。
  虎子道:那肯定都是雷家庄的车马。
  雷腾道:不,雷家只有马,没有车。
  琪琪格问道:那不会是有人追小姐来了吧?
  雷腾道:这不好说,跟我走。
  阿桂调转马头跟随雷腾,虎子殿后。雷腾带他们来到连香客栈,让他们等待消息,并交待雷老板照顾他们,自己单骑独上伏牛山。快马加鞭来到西霞寺附近的山头,看到空中有烟火升起,雷腾把马栓好,施展轻功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半山腰,飞身跃上枝头,西霞寺尽收眼底。只见数百名骑兵,还有数十辆马车停在寺内,本来已断壁残垣的西霞寺现在到处是炉灶,火堆。每个炉灶或火堆旁都有七八个元兵在吃喝说笑,共有几十伙人,还有十几个汉人在喂马推车。
  雷腾心道:这些人是来重建西霞寺的?不像,完全没泥瓦工匠的样子。那这些人就是来攻打我雷家庄的,怎生想个办法探探虚实才好。
  正想着,就见两个汉人来到这边的树下解手。雷腾几个起落,从这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那二人还没解开裤子,雷腾已经飞身下树,点倒一个,另外一个刚想回头看,也被雷腾捂住了嘴。
  雷腾轻声道:不想死就别叫。
  那人赶忙点点头。
  雷腾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右臂夹着那人跑了一阵,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把那汉人放下。
  为什么和鞑子在一起?雷腾假装恶狠狠的问道:在伏牛山要修建寺庙吗?
  那人忙道:不是啊,大爷,我们是南方的百姓,被抓来给元兵烧锅做饭的。
  雷腾又道:你骗我,当心我要你的命。
  那人道:不敢啊,大爷,我真是南方的百姓,你听我这口音。
  雷腾道:好,算你说句实话,那我问你,这些鞑子来做什么?
  那人道:我听说是来开采金矿的。
  雷腾抬手道:此地伏牛山,哪来的金矿,你定是骗我,看我...
  那人求饶道:饶命啊。大爷,我说的是真话,他们首领是汉人,说此地有金矿,才招来了这么多元兵。
  雷腾问道:首领是谁?
  那人道:好像叫什么长青?长悦的?有五个人。
  雷腾问道:五个人?
  那人道:是,是五个人,各个武艺高强,我们周围几个村反抗的武师都被他们给杀了,我们不会武功,他们饶我们不死,才跟着他们的。
  雷腾心道:此处八百里伏牛山,何来金矿?即使有金矿,这几个汉人会分给鞑子?
  那人道:大爷,你快让我走吧,被发现了,我死定了。
  雷腾问道:他们只说有金矿吗?怎么才能找到。
  那人道:他们说此地金矿有人守着,不让开采,必须赶跑守矿人,才好开采。
  雷腾问道:守矿人姓什么?
  那人道:不知道,好像是姓雷,要不就是姓熊或者姓贺。
  雷腾想:姓雷没错,姓熊是宝师傅也没错,但是没有姓贺的。便道:此地没有姓贺的。
  那人道:我不知道啊,我只听他们聊到过有姓向的,还有叫贺什么格的。
  贺什么格?这名字好熟悉啊。雷腾心道:对了,毋铁山也是说来找贺西格的,难道这些人是准备和毋铁山来个里应外合?大事不妙,雷家庄危在旦夕。
  那人道:大爷,让我走吧。
  雷腾道:把衣服脱了,你叫上刚才那人,一起逃走吧,那边树后有匹马,你二人速速逃离此地。
  那人道:大爷,我不敢啊。
  雷腾道:你要不走,我就杀了你。
  那人赶忙脱下外衣,趁人不注意悄悄,跑回树下拉了那个被雷腾点倒的人离开。
  雷腾换上那人的外衣,假装解手回来,趁黄昏天色已暗,混在人群中跟着其他人一起推马车。
  雷腾问旁边一个中年人道:这马车里是什么?怎么这么重?
  中年人道:昨天你睡着啦?
  雷腾道:啊,是,睡着啦。
  中年人道:昨天晚上,他们从北边运来了几箱火铳,听说百步之内,比弓箭厉害十倍。
  雷腾倒吸一口冷气,道:这火铳到底是什么?
  中年人道:听说过土炮没?
  雷腾道:嗯,以前在北方见过。
  中年人问道:你去过北方?
  雷腾忙道:没,我听北方一个亲戚说的。
  中年人道:我说呢,那火铳就是端在手上的土炮。
  雷腾心道:宝师傅以前告诉过我们土炮,听说炮弹使用雄黄,硫磺和硝石混合而成,这火铳应该也是,遇水失效,我得取些水来。
  下半夜,众人都睡下了,偶尔有人会起身解手,站岗放哨的元兵也不在意。雷腾借着微弱的火光,用瓢舀水喝,边喝边找马车,趁哨兵不注意,施展轻功,一瓢水倒进装弹药的箱子,来来回回数十次,直到十几车火铳和弹药全部被浇上水。
  雷腾看天还未亮,赶紧绕过西霞寺,奔回雷家庄。在山门外,点响炮仗,不一会,瞭望室开了口。
  池泰喜道:雷腾,你回来啦?
  雷腾道:池泰叔叔,快开门,我找宝师傅有要事。
  池泰赶忙开门,雷腾进门一路狂奔到宝师傅门外,跪在地上,冷静下来想该怎么和宝师傅交待。
  门呀的一声开了。
  腾儿,你终于回来了。熊小宝赤着双脚就出来了,红着眼双手抱着雷腾。
  宝师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雷家庄。雷腾热泪盈眶,边说边要磕头。
  熊小宝忙扶起雷腾道:找到你升哥了吗?
  雷腾哭道:找到了。
  熊小宝道:他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雷腾只哭说不出话来。
  熊小宝瞪大双眼道:难道...难道...
  雷腾哭着点点头。
  熊小宝闭着双眼,眼角留下泪水。
  雷腾赶忙道:宝师傅,升哥的事我们回头再说,现下数百鞑子兵带着火铳正朝我们雷家庄来,再不想想办法,可要大难临头了。
  熊小宝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在山下见到鞑子兵了?
  雷腾道:那些人也认识那个叫贺西格的,我想毋铁山定是他们安排的细作,防止他们里应外合,我们先杀毋铁山,再对付那群鞑子兵。
  熊小宝道:不能只听片面之词,铁山生性纯良,他定是被人诓骗至此,我们行事不可鲁莽。
  雷腾道:为了雷家庄,多杀一个也无妨。
  熊小宝道:腾儿,不可枉杀好人,我们大可让他与我们并肩作战,他若杀鞑子兵,即非敌人。
  雷腾道:好,全听宝师傅的。
  熊小宝穿上外衣和草鞋,带着雷腾来到练武场,站定后,开口叫道:元兵即来,全员备战!
  没一盏茶的功夫,雷家的小兄弟都来了,大家看到雷腾,都高兴的拉着雷腾问长问短,雷腾不好说雷升已死,只能看看熊小宝。
  熊小宝道:事分轻重缓急,我们先退鞑子兵,其他的话以后再说。
  众人这才各自持兵器站定。
  接着毋铁山也来了,后面跟着拿着锤子铁棒斧头的铁匠,再后面连妇女也来了。
  熊小宝高声道:各位兄弟,各位长辈,雷庄主把伏牛山雷家庄交给我,为的是在这乱世之中,我们能有立足之地,可以吃上热乎饭,睡上安生觉。十几年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鞑子兵要来攻打我们,我熊小宝会拿起武器,誓死守护雷家庄。
  守护雷家庄,赶跑鞑子兵!众人高举武器叫道,毫无惧意。
  熊小宝道:我带着铁山和雷家九兄弟打头阵,各位大伯,大哥,你们给我们擂鼓助阵,各位大婶,大姐,你们帮我们烧火做饭。我们各司其职,团结一心,赶跑鞑子兵。
  安排妥当,熊小宝带着毋铁山和雷家九兄弟来到瞭望室。
  池泰道:外面很安静。
  熊小宝看了眼九兄弟,道:腾儿,雷家庄就数你和毋铁山武功最高,我们三人打头阵。
  雷腾道:宝师傅,您在庄内掠阵即可。
  熊小宝道:我是雷家庄庄主,打头阵,责无旁贷。
  雷腾道:您是见过大阵仗的人,若论单打独斗,谁也不怕那鞑子兵。可打仗不同切磋武艺,若缺了您的指挥,恐怕我们绝不是蒙古铁骑的对手。
  熊小宝想了想,道:也罢,那我们不可打无把握之仗。
  其他八个小兄弟道:宝师傅尽管吩咐,我等为雷家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熊小宝道:雷翱雷翔,你二人武功最近大有长进,你们俩跟在雷腾和毋铁山身后,以防暗箭偷袭,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
  雷翱雷翔道:是,宝师傅。
  熊小宝道:雷骞雷抟,你二人擅长挖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脚下的土石,两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挖通到那林外的地道,挖通地道,就是头功一件。
  雷骞雷抟道:我二人定不辱命。
  熊小宝道:雷翾雷翥,你二人力气颇大,协助雷骞雷抟搬运土石,不得有误。
  雷翾雷翥道:请宝师傅放心。
  熊小宝道:雷矫雷翮,你二人擅长轻功,在我身边随时听命,发号施令,令发必达。
  雷矫雷翮道:令发必达。
  熊小宝安排妥当,有大婶大姐送来馒头菜粥,众人饱饱吃了一顿,各自擦亮刀剑,只待元兵到来。
  池泰突然道:来了。
  熊小宝登上瞭望室,恍然道无道:难怪总是提起贺西格,原来使他。又回头看了看毋铁山,道:铁山,你来看看,是否此人教你来此?
  毋铁山透过瞭望室一看,忙道:就是他,今天,我毋铁山定教他来得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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