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凌，我有事找你。”第七辰比出事前看上去要精神许多，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风凌敛起笑容，起身走出去。
　　待到一个无人的转角，第七辰才停下来，向风凌行了个大礼：“多谢！你救了第七家。”
　　风凌扶起第七辰：“不用谢。如此大礼我也受不住。”
　　第七辰却郑重道：“天大的礼，你也受得。你送的那药材不仅救我于危难，而且还改变了我的资质。我们第七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今后我第七辰愿为你肝脑涂地！”
　　不会有人知道第七辰在发现自己的天资改变时的感受。就像即将窒息的人获得了第一口空气，就像溺水的人脱离水面的那一刻，就像黑夜中行走的人见到了明亮的光。第七辰那时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笑，而是哭。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到没有了力气，全身酥酥麻麻，却觉得十分轻松。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都冲了气，仿佛下一秒一不留神就飘在空中一样。
　　风凌见第七辰眼含泪花，眼圈红肿，大概知道发生过什么说道：“肝脑涂地到不必，就是以后别追着我切磋了。以你现在的天资，再修习个几年应该能打过墨存。所以你现在应该换个更切实的目标。”
　　“半年！”第七辰斩钉截铁，言语间难掩激动。
　　“只要半年，我就能赶上墨存！”这话风凌是信的。凭第七辰努力的程度，几个月之内赶上墨存都有可能。他又想到了姜暖。姜暖有没有暗自可惜过呢？她一直都想摆脱任人摆布的局面。可是不想被人摆布就要变强。而姜暖现在已经错失了这样一个机会了。凭心说，现在姜暖的努力程度不比第七辰小。可是她目前的情况却比第七辰糟糕千万倍。第七辰确实不值得姜家族长这样为她做，那么第七辰又值得身为朋友的姜暖这样为她做吗？
　　“你和姜暖关系怎么样？”
　　“嗯？”
　　第七辰被风凌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拐到姜暖的问题上。
　　第七辰思索一番说道：“还行吧。她是姜家族长，又算是姜暄的妹妹。所以平时关注的多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风凌的表情一下凝固了。第七辰也敏锐的感知到风凌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没什么。”虽然语气如常，第七辰却还是能感觉到风凌身上气场的变化。
　　和第七辰说完话风凌回到教室，第一眼就看到后排的姜暖还在和夏岚打闹，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风凌分外恼火。
　　不值，真的不值。
　　她一口一个辰姐姐，实际人家不过把她当做一个符号而已。
　　放了学，姜暖一溜烟，跑了。风凌反应那么快都没抓住她。
　　“她这是要去哪？”风凌皱眉沉思。
　　“去土学院找她师父了吧。”夏岚答道。
　　风凌转过头不解地问：“找青飒尘做什么？”自己难道还不够资格教她吗？还是教的太高深她理解不了？不会啊，这段时间她撰写符咒的技术肉眼可见的进步啊！
　　事实上姜暖去找青飒尘并不是去向他学习撰写符咒，而是教他。风凌在教姜暖过程中纠正了许多错误，而这些错误其实是青飒尘的。所以姜暖便主动找到青飒尘教他更厉害，更正确的方法。
　　两人在土学院的花园石桌上练。不远处藏书阁二楼的风凌就在那里看。
　　敖澈也凑过来伸着脑袋看。
　　“这姜小族长还真是个小太阳啊！随时随地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欸，他不会把你撰写他系符咒的方法交给那个人吧？”
　　风凌默默看了好久肯定的说：“不会。她就是在指导他撰写符咒的基本方法而已。”
　　“那你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你那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头牛。”
　　风凌转身回到书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只是在想。那些人对她那般不好，她都能如此对待他们。我对她不算顶好，也算照顾有加。还教了她那么多东西，在她心里我又是什么存在。”
　　“试试不就得了？”
　　“不要。”
　　“为什么？”
　　“人心禁不起试探。”风凌几百年间失望了太多次了，他不想再次失望。而且他更不想在姜暖这里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
　　“你也不要给我多此一举，听到没有？”风凌补充道。
　　哪知道，敖澈想要试探姜暖的心思压下了。姜暖却自己送上门了。
　　一日敖澈正在自家小院听曲，却听闻下人禀报姜暖在门外。敖澈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姜暖找自己做什么。待姜暖进来，敖澈遣散众人。姜暖才开口。
　　“敖公子。”
　　“叫我敖澈就好。”
　　“奥。敖澈。你知不知道有关风凌父母的事？”
　　敖澈心里一惊。好奇她为什么会对风凌的父母好奇。
　　见风凌没说话，姜暖心里有些打鼓，可能敖澈也不知道那些事。
　　“你好奇风凌的父母？”敖澈反问。
　　姜素不知道风凌是不是和敖澈无话不谈，便试探道：“你知道血覃吗？”
　　敖澈嗤笑一声：“知道，你和风凌一块去的建木对吧？我还知道你和风凌独自达成了同盟。”
　　姜暖一下急了：“诶，风凌嘴巴有些大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啊？”
　　敖澈一下笑了。明明是她试探自己和风凌的关系，怎么这会又急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姜暖无奈瘪瘪嘴：“那日我和风凌在建木下留宿。风凌梦到了他的父母。”姜暖略加停顿又道：“他那表情实在让人心疼。所以后来我就偷偷了解了一下当年的情况。我觉得可能事情和我们知道的似乎有些不同。”
　　敖澈心里一沉：“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姜暖摇摇头：“没有。我调查过程中发现当年风凌的父母很是恩爱。所以觉得在风凌妈妈怀孕期间出轨不太可能。”
　　敖澈被姜暖的想法逗笑了：“这种事怎么能凭感觉？风凌父亲与那仙族女子私会被风凌母亲亲自撞破。风凌满月那日风凌母亲发疯般攻击那女子也是大家亲眼所见。最后三人齐齐倒在风家祠堂也是事实。我理解你的好心，但还是不要再去揭他的伤疤了。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可姜暖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依然坚持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风凌出生之前，司命就已经探到他的命格了呢？”
　　听了这话，敖澈如遭雷击浑身僵硬，随后冷汗蹭蹭的从后背往出冒。非人族的命格都是在出生那天才被司命星君布置到命星上的，所以大家一直默认出生那天才能探到一个人的命格。
　　“我····”姜暖心里也没底。她问了不止一个人，大家都说非人族的命格是出生那天被决定的，因为那是一个人生命的开始。可是按照她人类世界的思维来看，在精子与卵子结合发育的那一刻才是生命的开始。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非人的世界，根本不在姜暖的理解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