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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夏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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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春天来的洛阳,现在已是夏天了。
  寻常日子里,我会陪着药娘到各处集市商铺里购置东西。
  有些流动的小摊小贩会将从城外收购来的药材转运到城中售卖,这类药材来源无论是数量和种类都有差缺。
  但是药娘家的药铺并不大,并不需要从四水河运来的大件药材货物,那都是补充到太医院或者卖给洛阳城中的大药铺的。
  我们正是要从这些小摊小贩的手中去购置药材。
  这其中又有很多讲究,比如每一种药材的价钱几何?摊贩兜售的药材是真是假?药铺近来哪一类药材不足?
  但是药娘对这些都能从容应付,药娘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学着跟父母做事,她虽不会像父亲那般替人看病问诊,但是对药材已经很熟悉了。
  这类小型的摊贩大多是在城门附近售卖,所以我们往往要从清远巷出发,沿着四水河一直往北走,经法华寺到东坡巷,在街巷里作一番转悠便到了北城门。
  北城门叫宣武门,这正是当日我入城来的路。
  我们一般都会在拂晓时分出发,来到宣武门时天还未大亮,但是街上依旧有很多行人。
  我们要一直在这等到城门打开,那时城外的人便排列着队,在城门士卒的审查下进入洛阳城中,那些兜售药材的摊贩也在其中。
  待置办完毕,我便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药娘身后往回走。
  除了对药材的收购,我们有时也要购买一些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如米面蔬菜等。
  药娘在我入城后不久,便带着我在一处布市选购了一块青黑色的布匹,她用这块布给我做了一身新衣裳。
  药娘对我说,旧衣服虽然也能穿,但是总得有件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待我们提着包裹回到清远巷的李家药铺,已是日上三竿了。
  于是我帮着收拾东西,处理药材。我来到天井边,把一大堆药材堆放在身边,一股脑坐下后就开始切药材。
  切药材是个花时间的活儿,我总是这样一边切药材一边思考着自己的疑问,往往这样时间过得很快。
  我想起上元节时,药娘带我到洛阳城中游玩的画面。
  沿街的道路两旁都摆放着花灯,各处市铺的屋前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四水河桥上岸边挤满了赏灯游玩的行人。
  寻常日子里,洛阳街道上人群拥挤,上元节时更甚,城中几乎没有空地。
  我在人群里连转身都困难,这是我不曾遇到的情况。好在药娘抓住了我的手,我不至于迷失方向,被卷进浩瀚的人海中。
  我想起清明时节,药娘告诉我她有一个好朋友。那是法华寺的一个胖和尚,叫无忧。
  无忧和尚人如其名,见人总是面带笑容。
  药娘说,她小时候养过一只很可爱的小狗,但是却在某天被马车撞死了。她抱着小狗蹲在法华寺前哭的很伤心,无忧和尚看见了后,很好心用言语劝慰她。
  药娘说,无忧和尚很像个和蔼的老爷爷,就是太唠叨了。药娘这样说时,扑哧一声笑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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