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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二十天了，那个外人死定了。”
“就是，真不知道白秋还在等什么！”
众人的话音未落，清脆的铃铛声就从洞穴中传出。
“这……难道……”
“还愣着干嘛？”白藤走过来大声说道：“扔下绳索，拉她上来。”
首先上来的是两筐硝石，然后便是一个浑身血迹的人。
“这些硝石，纯度好高！”
“比我们之前挖到的都要好！”
“天啊，她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围着硝石啧啧称奇，白秋欢快的跑过来，端着水，雀跃的说道：“流云，你一定渴了吧，我为你准备了水，快喝吧！”
冬流云转过头来。
啪的一声，白秋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她本人也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啊，里面充满了暴虐，狂躁与疯狂，这已经不再是是人应该拥有的眼神了啊！
现场安静下来，众人也察觉到了冬流云身上生人勿进的可怕气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大步。
白藤拿着铁链走过来，问道：“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帮你。”
冬流云没有言语，抓过铁链缠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啪嗒一声扣上了锁。
白藤点点头：“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了新住处。”
“等，等一下！”白秋跳起来说道：“流云一直是跟我住的，为什么要换地方？”
“因为她很危险。”
“冬流云才不危险！”
白藤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让她自己选，看看她还愿不愿意跟你一起住？”
“流云当然愿意！”白秋自信无比：“是吧，流云？”
冬流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白秋一眼，她向白藤问道：“新住处，在哪？”
白秋楞在原地，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冬流云，那眼神，跟当年那头小鹿濒死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冬流云在一个新的山洞住下，很干净，有床铺，也有篝火，唯独……少了温暖。
睡至半夜的时候，冬流云突然大汗淋漓的惊醒，剧痛从脑袋传来，一股无法抑制的狂躁直冲大脑，体内的怪物不断的叫喧，让她杀掉所有人，她每拒绝一次，心脏就会被狠狠咬下一口！
痛！好痛！
可怕的折磨让冬流云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吼，忍无可忍的她一拳打在岩壁上，折断了手指，接着又是一拳打在岩壁上，折断了臂骨。
如此一拳接着一拳，直到两条手臂变的稀烂，再也无法挥动为止。
冬流云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手臂的伤势也在体内怪物的修复下慢慢愈合。
她已经明白了，她跟体内怪物共用着同一具身体，她越强就代表怪物越强，怪物越强对精神的影响也就越强。为了避免自己失控伤到白秋，她选择跟对方划清界限。
不过今天她已经狠狠伤了那个女孩的心，这短暂的友谊也该烟消云散了吧。
也对，成为怪物的自己本就失去了与人交往的资格，孤零零的战斗与死亡，才是自己应得的下场。
“原来如此，是附虫者啊。”白藤从洞口走了进来。
她把冬流云安排在自己隔壁，如果冬流云失控，她就可以用自己的死来为大家争取逃跑的时间。
无关乎高尚，也跟品德无关，仅仅是身为族长的职责。
大自然就是这样，为了种群的延续，就必须要有人付出，有人牺牲才行。
冬流云用独眼看着白藤，努力压下心中的暴虐，用干哑的声音问道：“附虫者，是什么？”
“咦，你竟然不知道吗？”白藤有些意外，蹲在冬流云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道：“你今年几岁？你的家人呢？你成为附虫者之前他们就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年纪，不记得了。”冬流云回答道：“母亲，也死掉了。”
“那父亲呢？”
“父亲，要杀死我。”
“呵，真是个凄惨的人生。”白藤松开手：“所以，你是怎么成为附虫者的？”
“一个意外。”冬流云回答道：“为了活下去。”
“很不错的理由。”
“告诉我，附虫者，是什么？”
“是一种失败品。”白藤在冬流云身边坐下说道：“至少蛇眼一族的古籍上是这么说的。”
“古籍？”
“恩。蛇眼一族并非是苇名的原住民，根据古籍记载，我们的祖先来自更加高贵的地方，他们掌握有制造不死的技术。或许因为贪婪，又或者是野心，反正他们跟苇名的原住民展开了战争，结果我们的祖先输了，一部分逃回了老家，一部分留了下来，留下的那部分人为了躲避苇名人的追杀只能逃进坠落之谷，因为有着能看千里的蛇眼，他们便以蛇眼一族自居，就此生活了下来。”
“附虫者？”
“哦哦，说正题。”白藤接着说道：“之前说了，蛇眼一族的祖先拥有制造不死的技术，古籍上写着，是这项技术的残渣造就了附虫者。因为是意外的产物，十分低级而且充满了缺陷，所以我的那群祖先们将其视为一种‘疾病’，就算同样都是不死，附虫者们只会被当成下贱的存在，去干些打扫和看守的粗俗工作。”
冬流云沉默了一会，问道：“疾病，可以治愈吗？”
白藤反问道：“你希望被治愈吗？”
冬流云缓缓的摇头。
“所以说啊，能活着，谁想死呢？就算是下贱低级且充满了缺陷的存在，但到底也是不死啊！”白藤自嘲的说道：“我曾将这份古籍的记载当成是祖先们走投无路时的臆想，但看到你，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古籍在哪？”冬流云问道。
“恩？”
“我想看看。”
“烧掉了。”白藤站起来说道：“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来着，记不太清了，但那年的雪跟今年的一样大，为了取暖，我们烧掉了一切可以烧掉的东西，古籍也在其中。”
冬流云有些失望：“不该烧毁知识。”
“为什么？”
“知识可以让人变的强大。”
“但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只要活着，我们就能重新创造知识。”白藤问道：“告诉我，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活着，还是知识？”
久久的沉默之后，冬流云给出了答案。
“活着。”
白藤笑了：“你很理智，也很成熟，如果白秋有你的一半，我睡觉都能笑醒。”
“白秋，很好。”
“是很好，但太天真了，做为下一任族长，这份天真不仅会害死她，还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她只是想走出去，想过上好日子。”
“所以才说她天真啊，她以为走出去就能过上好日子吗？不，她什么也不知道！”白藤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决定结束话题：“早点睡吧，明天早点起，我先教你火药的配制方法。”
知识，会让人变的强大，冬流云深刻的明白自己的弱小，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不论是磨练己身，还是仰仗外物，她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