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清玉山

　　接下来几天，方青山、霄天宇、方灵玉一直在疲于赶路，主要是后面不知道有没有追兵。你别看这一次只来了一个火判官，说不定在不远处就有其他元阴圣教的高手呢，还是赶紧回到清玉山的好。
　　走了大概两三天的样子，路上真又遇到过几次元阴圣教的人，不过都是小喽喽级别的，见了方青山连逃都来不及，更别说阻拦他们的去路了。
　　“哎，霄哥哥，你好象很不喜欢笑唉？”自从和霄天宇熟了以后，方灵玉这小嘴都没停过，霄天宇都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话说，不过他都是以听为主，基本上不插什么嘴。听到方灵玉这句话，霄天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怕是走在前面的方青山也忍不住笑了，自己女儿就是这个样子，一旦和人熟了以后，那就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方灵玉这句话也没说错，这几天，她也的确没见霄天宇笑过，那张削瘦的脸，始终都在绷着，一张脸板的比方青山都厉害。但方青山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是多年来环境给霄天宇带来的影响。说到底，这也不像一个十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他不想自己透露，哪怕是方青山这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都很难从霄天宇脸上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这等隐藏起来的心机，如果真的培养起来，哪怕是方青山都觉得可怕。
　　霄天宇轻叹一声，“我不怎么爱笑，是有原因的。如果你想知道，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方灵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霄天宇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真差点忍不住乐了。这方灵玉的确是个开心果，说到底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孩，而且长的也不差。霄天宇可以打包票，只要方灵玉以后长的不太变，绝对可以用美女来形容。
　　“话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貌似回去以后，刚好是清玉山招收新弟子的时候。”方灵玉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说给霄天宇听的。霄天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来了兴趣。如果方灵玉肯聊这些事的话，他还是愿意洗耳恭听的。
　　不过，方灵玉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懂，看到霄天宇的表情，她就已经明白了，于是笑问道:“怎么，霄哥哥，你对这方面的事感兴趣吗？”霄天宇并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方灵玉也不强迫霄天宇多说什么话。故意很郑重地清了清嗓子，“既然霄哥哥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顿了顿，方灵玉也将小脸板起了三分，不过霄天宇也可以看出来，她只是为了好玩而已。“总体来讲，我们清玉山招收新弟子，门槛不是很高，也不收任何费用。因此，每年相当一批弟子都是来自平民阶级的。每年清玉山大约新收弟子三百到五百人，但真正能留在清玉山的，并没有多少。”
　　霄天宇皱了皱眉，他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因为看方灵玉的样子，会详细给他解释的。果然，方灵玉并没有停下她的讲述，继续说道:“而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其中有一些考核，其实每年想加入清玉山的至少是有一千之多的，而且是要经过扶桑试练，而能通过扶桑试练的人最多不会超过半数，甚至更多。”
　　霄天宇还是没忍住，在这个时候出声问道:“这扶桑试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怎么会刷掉这么多人呢？”方灵玉微微一笑，“霄哥哥，你就放心吧，扶桑试练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就算你没练过武功也是一样的，总之，不是比武。”霄天宇的心中松了一口气，方才确实吓了他一跳，一千人要刷掉一半，这还说门槛不高。不过，要与其他门派相比，也的确如此，首先人清玉山不要钱啊，反而贴资金培养人才，单凭这一点就要高出其他宗门好多了。
　　霄天宇回过神来，因为方灵玉还在那讲着呢。“而如果能通过扶桑试练的话，你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清玉山了。当然，在此之后，还有考核，为什么说通过扶桑试练只能一只脚踏入清玉山呢？因为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考核，那就是在接下来的一年内，连升二级，说明白一些，就是在一年内，你要从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提升到入门触星境的实力，或者是领悟触星境，那么一年后，你就要达到小成触星境。完成这个考核，你才真正算是清玉山的入门弟子了。”原来是这样，霄天宇喃喃自语，的确，如果依照这两个条件刷下来，一千人，最后能留下五百个，真的算多了。而如果清玉山这都是低门槛的话，那三大宗门的门槛到底有多高？这个是霄天宇不敢想象的。
　　“但是，这后面一条考核似乎有些不公平啊？应该越到后面进度越慢啊？这样一来，岂不是对入门时等级比较高的弟子更加困难吗？”方灵玉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你可以放心，关于这一点，清玉山有自己的安排。如果入门时就是小成触星境，那么一年内，只要进升一级就可以通关了。如果能达到大成或巅峰触星境，甚至能直接入门，免除入门考核。”霄天宇点了点头，这就很人性化了。随即，霄天宇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马上问道:“对了，清玉山现在人数有多少？”这个问题让方灵玉一愣，歪着头，想了一想，然后说道:“算上我父亲、爷爷他们，大概有一千两三百人吧。”这下轮到霄天宇有些意外了，这么少吗？清玉山建立也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弟子怎么说也有近万吧，怎么才有一千多呢？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方灵玉说道:“这个其实是宗门遗留问题，这就好像普通人上的私塾一样，老师可以教你，没错的，但是老师不可能教你一辈子，当老师所有能教你的都教完以后，接下来不就要靠你自己了吗？而其实对于习武宗门来说，同样是这样。相比起书本知识来说，武学更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的。你能在老师手底下学几年？三年、五年、八年，一般来说，一个人在老师手下学武不会超过十年。而假如像我们这样，十多岁就开始学武，就算年龄稍大一些，十年后，年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那接下来这大半辈子怎么过呢，不就靠自己去闯荡了吗？因此，清玉山每一年都会有相当一部分弟子会自主离开山门，别看他在清玉山挂了个名号，但自他走后估计多少年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清玉山现在长住弟子也就一千两三百左右。”
　　“这样啊。”听着方灵玉一口气一下讲完一大段话，霄天宇都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道道，这或许就是世人常说的不成文的江湖规矩吧。不经常在江湖中游走，你是根本不能了解这些规矩的，这一点上，他根本无法跟方灵玉相比。
　　“那在清玉山想拜师怎么拜？”霄天宇再度问道，好容易抓住这样一个机会，他自然要多问一些了。方灵玉笑着说道:“在还没正式加入清玉山之前，是由清玉山指定的师父教导的，如果一年后能完成考核，你可以自主选择你心仪的师父，当然也要看这个师父门下弟子是不是已经满了。如果满了，你也无法拜他为师。而且有些师父不一定每年都收弟子。这些都是要看际遇和机缘的。”霄天宇点了点头，和方灵玉聊了这么多，他已经对清玉山的整个体系有了大致的了解。总体来说，清玉山的确很称他的心意，的确很人性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阶级之分，他很满意。“那你岂不是要拜你爷爷为师了？”霄天宇好奇的问道。眼前的这小姑娘可是清玉山的小公主啊，日后整个清玉山都会是她的家产。为了培养她，那位清玉山的老大，她的亲爷爷，肯定会亲自指导她习武的呀。
　　说到这里，方灵玉的小脸就垮了下来，霄天宇忍不住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怎么跟个苦瓜似的？”方灵玉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方青山，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整天和一个老头子呆在一起，你觉得这会很好玩吗？”“老头子？”霄天宇忍不住苦笑起来，这果然是亲孙女啊，敢这么称呼清玉山掌门的，估计也就方灵玉一个了吧？
　　而这个时候，方青山的声音悠悠从前面传来，“你这句话，如果让你爷爷听见，估计得直接被你气吐血，你这是什么孙女？”方灵玉吐了吐小舌头，看来先前的话，方青山还是听见了，高手，果然是高手！这触月境高手真不是纸糊的。这种细微的声音都能听见。不过，这也难怪，听风辩音，是几乎所有侠者必修的基础武功啊。
　　这次霄天宇是真没忍住，“扑哧”一声乐了，这方灵玉真真拿她没办法。转眼间，又是数天已过，清玉山已经遥遥在望，不得不说，这清玉山还真是风景秀丽。这大概是好几座山连在一起的样子，其中有一座山高耸入云，仙气缭绕，通体碧绿，一道瀑布自山顶发源而下，就如接天一线一般，直直地流入山脚下那清澈见底的湖泊之中。从方灵玉那里知道，清玉主峰是不能随便进入的，那是整个清玉山的禁地。没有她爷爷，也就是清玉山掌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踏入清玉山主峰。哪怕是她爷爷，也只是住在半峰中，上半峰她爷爷都很少去。倒不是山上有什么宝物，而是为了保护整个清玉主峰的环境。据说清玉主峰的环境要是破坏了，清玉山的环境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好了，空气也不会这么清新，对于修炼的帮助也会大打折扣的。
　　现在已经不少人聚在清玉山了，正如方灵玉所说的一样，清玉山的确又到了一年一度招收弟子的环节了。这里也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这何止一千的数量，至少有近两千人。不过，主要是因为每一个小孩子身边，都还跟着家长，否则这里肯定没有这么多人。如果单算小孩的话，那确实不到一千，大概就八九百的样子吧。
　　方青山对着方灵玉和霄天宇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紧自己，然后带着他俩径直走向了报名处，他是清玉山的副门主，这点特权，他还是有的，反正大多数人也都认识他。所以，很多人礼让都来不及呢，更不用说阻拦了。
　　方青山刚一靠近报名处，就有两个负责报名的人迎了上来，对着方青山施了个礼:“见过副门主。副门主可还一切安好？”方青山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方灵玉和霄天宇，平静地说道:“给这两个孩子报一下名，没有问题吧？”那两个人连忙点了点头，副门主的命令，他们怎么敢不好好答应呢？方灵玉，他们是认得的，那可是副门主的亲生女儿，门主的亲孙女，就算这么小，在清玉山中，依旧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但对于霄天宇，他们就很陌生了，毕竟在他们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少年。
　　“副门主，这位小兄弟是？”其中一人问道，方青山微微一笑:“这次出山在路上找到的一个好苗子，感觉不错，所以就带了回来。给他报名，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