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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废墟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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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岳与之周旋了几个回合,在这狭窄的过道上,竟然一时难以近身。
  手怪的拳头势大力沉,被林岳闪过之后,往往落在墙体上。他每一拳击中墙体,建筑都在簌簌抖动。几拳之后,墙体终于承受不住手怪的巨力,“轰隆”一声垮塌下来。
  手怪两只手虽强,身体却笨拙,移动慢,竟然暂时被困在了断壁残垣之中。
  高宏宪掏出手枪,颤颤巍巍递给林岳,意思甚是明显。
  林岳摇摇手道:“不用这个,动静太大,还浪费子弹。”他抬手就开始去解自己的腰带。
  “你想干什么?”覃三顺和杨文虎大惊,问道。
  “我掏个武器。”林岳解释了一声。
  两人更惊,连高宏宪都瞪大了眼睛,连手枪都忘了收起。
  林岳只是不理,将腰带解下,三下两下,转眼便拼出一把合金弓,又从战术甲里掏出箭,用力张弓搭箭,一箭便射了过去。
  “噗”的一声,手怪胸口中箭,却并未致命。
  其实林岳瞄准的是他的脑袋,此乃误中副车。
  不过对于这样的活靶子,射偏了也不打紧,权当练习。
  林岳继续弯弓,“唰唰”两箭,一箭被对方的大手挡住,第三箭才射死了手怪。
  林岳收回箭支,这才有暇问起高宏宪的情况。
  “高队,你这是怎么啦?不像你平时沉着稳健的作风啊!”
  高宏宪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缓了几口气,长叹道:“如果你是一个父亲,就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着急冲动了!”
  “父亲?你有孩子?”
  高宏宪颤抖着从胸口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中间的小女孩长相甜美,活泼可爱,正朝镜头吐着舌头。
  “我一直在军队,没有时间照顾家人,很愧对她们母女。女儿出生后,为了能离她们近一点,我想方设法,调动到了这个城市,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
  说起往事,高宏宪语气变得温柔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想起了妻子和女儿。
  “但谁知道大灾难突然降临,生活在城区的她们就此失去了联系。我去她们的住处仔细找过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甘心,主动请求进了采集队,为的就是可以经常在废墟里自由活动,方便寻找她们。我一直觉得,她们没有死。可是两年过去了,废墟中的幸存者找到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她们的半点线索。时间一长,我也就渐渐地绝望了。”
  三人一直仔细地倾听。高宏宪说到后来,覃三顺和杨文虎的眼睛也渐渐红了。
  都是劫后余生的人,谁又没有故事呢?
  “你找到线索了?”林岳冷静地问道。
  高宏宪吸了几口气,又颤抖张开手,手中有一块破碎的挂坠,像是一只知了,只是半边翅膀掉了。
  “这是我女儿的挂坠,我亲自给她选的十岁生日的礼物。她叫高清蝉,所以我给她挑了一只知了,还将她的名字刻在了上面,让她一直挂在脖子上。她来过这里,绝对错不了!”高宏宪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胸口剧烈鼓动,嘴角又有鲜血溢了出来。
  三人吓了一跳,林岳连忙道:“高队,千万别激动。我先给你看看伤!”说着,就要去摸高宏宪的受伤的部位。
  高宏宪却挡开他的手道:“我自己早看了,肋骨闭合性骨折,没有错位,小伤而已,不打紧。现在先别说这个,林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眼神殷切,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也动不了了,即使再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但追查的时机稍纵即逝,如果拖延下去,线索又会中断,婵儿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看我们四人之中,只有你有能力去办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去追查她的行踪?”
  林岳微微点头。以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这点事情义不容辞。
  他思索片刻,说道:“能不能将挂坠给我看一下?”
  高宏宪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林岳接过挂坠,仔细查看,只见这只蝉玲珑剔透,小巧可爱,双翅展开,跃跃欲飞,虽然不见了半边翅膀,但仍可以看出手工极佳。
  林岳翻过来,果然发现其下腹部有两个古篆“清蝉”。
  林岳正拿着挂坠仔细查看,突然超脑弹出信息:“检测到新型能量残留,该能量为多种原生态能量按一定比例混合并进行升华的能力型能量,可以吸收,主要作用为治疗。”
  林岳精神一振,挂坠主人居然觉醒了异能,而且这一看就是增强生存能力的异能。如果这个挂坠的主人真的是高宏宪的女儿,林岳倒是增加了不少信心。
  他对高宏宪说道:“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我现在就帮你去查。你女儿很可能还活着,你也别着急。如果可以,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高宏宪不知道原因,只以为林岳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频频点头,又把手枪递了过来。
  林岳拒绝道:“废墟没有哪里是安全的,你们也需要保护自己,还是留着吧。我有合金弓,真到了关键时刻也能顶顶用。”
  他交代了覃三顺和杨文虎几句,又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才独自离去。
  路上的痕迹若隐若现,有些地方明显,有些地方几乎难以察觉。一路上,幸亏有超脑的提醒,林岳才不至于失去方向。
  人脑获取信息会受到情绪、习惯、状态的影响,会忽略很多细节,但是超脑不会。只要林岳感官能够获取的信息,超脑都会缜密地收录并进行理性的分析处理,最后将有价值的线索反馈给林岳。
  半天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前路似乎没有尽头。林岳晃了晃因为长时间启用超脑而有些昏眩的脑袋,驻足观望片刻。只见暮色渐浓,废墟中已经到处是大片大片的阴影。
  是停下来?还是继续?
  只要一想起高宏宪那殷切的眼神,那恳求的语气,林岳便坚定了前进的脚步。
  夜里僵尸活跃,他怕这条线索会被僵尸的活动掩盖掉,到时候想要追踪就更难了。
  又行了一段路程,林岳突然察觉到前面似乎有些异常。
  不好,有僵尸,而且还不少!林岳向后急退。
  此时他正走在一条废弃的街道上,两旁高耸的房屋残骸就像两道高高的山岭,街道就在峡谷的底部。
  另一头,同样出现僵尸的身影,堵住了林岳的退路!
  自己居然被包围了!
  林岳眯了眯眼睛,在原地站定,抽出虎头刀,寒光印得他脸上如同霜雪。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林岳再不看后面,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迎去。
  前面过来的僵尸有不少,至少有好几十只,加上后面包抄的,总数恐怕在一百只左右。
  其中大部分都不是傻乎乎慢吞吞的苦煞尸,而是动作灵敏、凶残狠毒的欲煞尸。在紫僵阶段,也只有这种煞尸,才留存有简单的智慧,知道合作、围攻、偷袭,将收益最大化。
  万幸地是其中并没有白僵。
  欲煞尸的鬼煞虽然不尽相同,但在此时,同恶相济,同气相求,他们似乎只剩下一种欲望,那是就杀戮!
  因为这种欲望的支配,他们面目狰狞扭曲,如同邪魔恶鬼,在残存意识的引导下,杀意浓烈宛如实质!
  恨不得吃林岳的肉,饮林岳的血!
  如果是刚刚从冷冻中醒来的林岳,在这股杀意之下,只怕意志已然崩溃。
  但此时,他惟有道道刀光相对。
  狭路相逢勇者胜!
  煞尸纷纷跃起,朝林岳扑来,灵敏似猿猴,阴险如刺客。林岳长刀挥砍,顿时就有两条断臂飞起。但是更多的利爪已经朝着周身要害刺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武功、招式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反而是生存的意志和战斗的本能。林岳已经无暇做出复杂的动作。在超脑的信息辅助下,他的挥砍极其简单,但却几乎出手必中,发挥了惊人的效率。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条血路,残肢遍地,污血纵横,其中不乏面容扭曲的头颅!
  但是他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背部,更是留下了十多道狰狞的伤口。
  幸亏超脑的信息即时处理能力很强,不断提醒他避开要害,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战果。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幸亏他对鬼煞的抵抗能力强大,才能单枪匹马,在如此高强度的突围战中保持自己头脑的清醒。
  必须保持前进的速度!要不然,等后面的煞尸包围过来,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林岳强振精神,拼着手臂受创,一刀削断了前面煞尸的脖子。快冲出去了,前面还有五只?还是六只?
  林岳的视野突然有些模糊,脑海中生出杂念来,少年巅峰时的得意,罹患绝症时的失落,身躯冷冻时的孤寂,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不好,又出现幻觉了!林岳用力一咬舌尖,一股腥咸的滋味入喉,强烈痛楚刺激下,神智暂时恢复了清醒。
  已经快到极限了!
  但在这个时候,更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否则,被僵尸围拢,万事皆休。
  他奋起余力,如同受伤的猎豹一般,飞快地窜了出去。
  剩余的煞尸,如同恶灵缀在他的身后,紧紧追赶。
  奔跑中,林岳不断将路边触手可及的木头、钢条等杂物往后抛落,以此迟滞煞尸的速度。然而他后面追着的怪物却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即使被砸中、被绊倒,也会爬起来继续追赶。
  一追一逃中,距离终于渐渐拉开,后面的煞尸越来越远。
  正当林岳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汪”的一声,突然窜出一只黑色的獒犬来。
  这獒犬长得极为壮实,有一人多高,龇牙咧嘴,涎水长流,露出一口尖锐犬齿,古铜色眼睛里闪烁着冰冷残忍的光芒。
  它对后面的煞尸如同未见,却一个纵身猛朝林岳扑来。
  在这条獒犬眼中,只有林岳才是它的食物。
  林岳暗叫一声“苦也”!若是平时,他绝不会惧怕,然后此时此刻,他刚刚苦战突围,已是强弩之末!而且此时后面还跟着煞尸,却哪里有时间跟这犬中之王周旋?
  此时此刻,他不由得想起山岭上的红豺、田魁的狼犬,如今已经是第三次遇到犬了。难道,上辈子自己跟犬类有深仇大恨不成?怎么这些狗老是来为难自己?
  想归想,危机当头,却不能逃避,林岳向边上一闪,同时虎头刀朝獒犬腰部削去。
  那獒犬腰一扭,居然闪过林岳的刀刃,回头向他的脖子咬来。
  林岳左手猛地一拳,击在獒犬头上,却震得手臂发麻。
  好家伙,这獒犬果然不一般,大灾变之后可能已经变异,体格大为增强。只怕即使自己完好无损的时候,要放倒它也不容易。
  但是这个时候,跑是没用的,这畜生脚力极快,若给它从后背扑倒,那更是危险之极。林岳曾经体验过一回,再也不想尝到那种滋味了。
  必须将它放倒,再不济,也要重创它。
  一人一狗你来我往,不觉已经过了几个回合。突然獒犬一个前扑,林岳本想用刀刃挡住,谁知道那獒犬一双前腿搭在虎头刀的刀面之上,顺势压了下来。
  林岳力不能支,被敖犬扑倒在地。
  眼看獒犬的大嘴已经就在眼前,口中的恶臭清晰可闻,而虎头刀被压在身上抽不回来,生死关头之际,林岳猛地又想起上次与田魁的狼犬恶斗的场面。
  危急时刻,林岳用尽全身力气,头猛地往前一撞,狠狠击中了獒犬的鼻子。
  这一下,林岳固然撞得自己头昏目眩,但獒犬也被撞懵了,鼻子汩汩流出血来,叫声也变成了凄惨的呜咽。
  林岳趁对方势弱,又狠狠地给它的要害一拳。獒犬双爪护头,下意识地逃了开去。
  趁着獒犬退开,林岳连忙起身就跑。
  他是真的有点撑不住了。此番跟獒犬周旋,他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身上多了几处爪痕,血也流了不少。
  此时他脸色苍白,四肢乏力,皮肤冰凉,头也一阵一阵的发黑,这是失血过多、鬼煞入侵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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