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来的路上，几人就谈及起，当日在聚贤庄救走萧峰的那个蒙面灰衣人的身份；可没曾想，萧峰自己也毫无头绪……
　　当日在聚贤庄，藏身隐蔽的小龙女，居然也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到来的，倘若那人不是出手救了萧峰，恐怕到现在都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如丧考批的丐帮至今已有九代，萧峰之后暂无第十代帮主继位。
　　诺大的组织群龙无首，丐帮那群长老在慕容复眼中，没有一个上的来台面。
　　无论什么吴长风，白世镜之流根本做不得一帮之主，再加上有全冠清那种卑鄙小人作祟，能有起色才是真的怪事了。
　　眼下，萧峰是中原武林的对头，已然不可能常服出现，除非想再来一次血腥杀戮……
　　是以，阿朱为他，特意改换了面容服饰，反倒是慕容复和小龙女两人，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卫辉城中，惹来不少闲言碎语。
　　阿朱早就恢复原本天真烂漫的姿态，聚贤庄那次她易容过，同样无人认得出。
　　更何况，此行慕容复与小龙女一对，萧峰和阿朱另为一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方便了许多。
　　刚开始时，那慕容复二人还遇到了全冠清等一帮乌合之众，正想说两句讥讽之言时，后者数十人就像见到鬼一般疯也似的逃之夭夭了。
　　本来这种事情二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却被他们看见了急冲冲路过市集人群中的谭婆……
　　按理说那老妇人应该在太行山和谭公在一起，就算来卫辉城吊唁徐冲霄，也不会随意分开走动。
　　慕容复暗自示意了下藏在茶寮的萧峰二人后，就与小龙女跟了上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找的知情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兔起雀落间，数十幢民屋被抛在了后头，轻功高超的慕容复两人，很快就追踪谭婆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
　　灯影昏暗下，赵钱孙居然和谭婆在争执师兄妹的陈年情事……
　　萧峰轻功较之慕容复二人更甚，阿朱则被留在了原处，这会该回到客栈等候消息了。
　　驻足一阵后，赵钱孙和谭婆的废话听的慕容复不耐，正想有所动作时，萧峰却先一步踹开了闭合的民屋木门，进了去。
　　这种事情，还是由萧峰本人做主的好，他不言语，慕容复和小龙女倒是落个清闲。
　　一声龙鸣过后，刚有动静的屋内眨眼间就恢复了常态，降龙十八掌下，那对“老情人”哪里有半点争斗的余地。
　　不多时分，萧峰出来道：“慕容公子，萧某要去寻那谭公过来，还请两位看住赵钱孙他们。”
　　自义父义母被杀，授业恩师玄苦死后，至少有一名大恶人的存在已是昭然若揭。
　　虽不晓得对头乃是何人，但其能重创少林派玄苦，又不被寺内和尚们发觉，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留阿朱在客栈，就是忌惮对方实力才不得已而为之。
　　本来去寻谭公这事，慕容复或者小龙女都可以做，萧峰留下来看住谭婆和赵钱孙就是了。
　　一来是此刻卫辉城遍布丐帮中人，慕容复与小龙女又太过醒目，二来加之聚贤庄一战中又与谭公动手过，自然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所以萧峰提出乔庄过的自己去，反而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不过，萧峰刚走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夜色中就响起动静。
　　“足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不妨现身一见？”
　　暗自戒备的慕容复话音刚落，黑暗中就闪出一名蒙面灰衣人……
　　浑厚无比的掌力，犹如山呼海啸般向慕容复袭来，隐隐中竟然暗含风雷之声！
　　少林派般若掌？少林派的？
　　不过这等实力，慕容复也只在萧峰血战聚贤庄时，见识过。
　　要不是对方身形与萧峰有所差距，又无龙鸣存在，慕容复几乎要认为对方是萧峰假扮的。
　　无论他是不是少林寺的，既然话不投机，那便打吧。
　　对于这等强手，慕容复自不会托大，家传绝技—斗转星移和参合指法猛然间出手，与那来人对了一掌。
　　“轰。”
　　气劲吞吐间，周遭杂物纷纷炸裂腾飞出去，慕容复也被震退了两步。
　　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打算缠斗，趁势突进，却被小龙女的银索金铃拦了下来。
　　“女娃儿闪开。”
　　果然如此，这人是冲屋内的赵钱孙和谭婆而去的，说不得便是大恶人之一！
　　这是要灭口……
　　没曾想萧峰刚要查询带头大哥的来历，就招来如此劲敌。
　　对付这等人物，慕容复摈弃掌中剑和宝扇功，以刚达至融会贯通境界的参合指并斗转星移来应战。
　　但看那二人合力来战蒙面灰衣人，可却仍出于下风，百十招过后就被瞅准了空隙，杀进了屋内！
　　慕容复越打越心惊，对方倘若存有杀意而不是冲着赵钱孙、谭婆而去的话，此刻他与小龙女就仅剩败退一条路可走，绝无战胜的可能。
　　小龙女的气息逐渐紊乱，银索金铃也不似灵蛇般运转如意，败像已露……
　　又数十招过后，蒙面灰衣人雄厚的掌力先后震死了，被点穴的赵钱孙与谭婆二人，竟然愣是从慕容复与小龙女手下脱身而出。
　　踏入江湖的那一天起，姑苏慕容从来没受过像今天这般的挫折，合二人之力居然拿不下对方不说，还被抽空掌毙了两名知情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急多想片刻，慕容复咬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要是真的走脱这人那还了得？
　　他在暗，自己一行人在明，倘若一路赶在前头杀了余下的知情人，萧峰再也无法得知带头大哥是谁不说，恐怕他慕容家也会惹来杀身大祸，不得安宁……
　　别看对方目的是杀死赵钱孙和谭婆，没有真的为难自己与小龙女；加之萧峰又随时可能回到此处，才没再纠缠下去。
　　要是调转对象，就算最终能够侥幸逃脱，他们二人也决计不会轻松多少，说不得就得留下一人的性命，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