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义是大道?

　　杨晨现在是失业状态，睡到自然醒，醒了去吃早饭，吃完饭还可以补个午觉。
　　吃了上午饭，回去补觉，也不用吃午饭，晚上去和弟弟吃饭，一天就这么安静度过，这才是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工作状态。
　　活动活动脚腕，没什么事，刚要迈步，后腰就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去！啪叽！”
　　杨晨直接来了个大马趴。
　　“咣当！”
　　身后有东西倒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一个人跑到杨晨身边，想要扶起他。
　　“你眼睛……！”
　　杨晨刚要训斥，见到对方穿着红色制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是个外卖员。
　　对方三十多岁，满头是汗，看着自己，满脸惊恐。
　　“对不起，我光顾着看手机，没看路，是我的错，我赔钱给您。”
　　“唉！”
　　杨晨缓缓坐起来，用手揉了揉腰，感觉没什么事，又站起身，前后左右活动一下，除了有点疼外，没什么大事，起码没骨折。
　　“对不起，要不咱们去医院吧！”对方乖乖的站在旁边不断赔礼，仿佛是个得罪老板的打工人。
　　“算了，我没事，你赶紧忙去吧！”
　　外卖员不容易，风吹雨淋，还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送货晚一点还会被买家投诉，几个投诉下来，这一天就白干了，杨晨知道对方的苦衷，既然自己没事，没必要得理不饶人。
　　“您真的没事？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看什么看？你以后开车别看手机，这样很危险的，这是碰到我，如果碰到老大爷老大妈，你这辈子都得赔进去，赶紧走吧！”
　　杨晨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这……这样好吗？”对方不敢确认杨晨是不是故意消遣他。
　　“怎么？你很有钱是吧？那行，给我拿一百万就可以走。”
　　对方苦笑，“您别戏弄我，我要是有一百万，还至于这么累！”
　　“那就赶紧走！”杨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您是大善人，谢谢您，谢谢您！”外卖员有是鞠躬又是行礼，满脸的感激，然后转过头，去扶倒下的摩托车。
　　“铃铃铃！”
　　外卖员电话响起，接通后，对面声音传来。
　　“喂，外卖，你到哪了？怎么还不送来？我都快饿死了，这么慢，我投诉你！”
　　“快了，快了……哎呀！”
　　倒下的摩托车把几个外卖包装袋弄坏，其中一个洒了出来，正是电话那边催促消费者的外卖。
　　“不好意思，您的外卖包装破损，我……我赔您钱！”
　　外卖员都快哭了。
　　“什么？坏了？你们是怎么干活的？这点事都干不好？我告诉你，要赔就赔我三倍价钱，要不然就投诉你。”对方不依不饶。
　　“您别投诉，我赔您两倍价钱。”
　　杨晨看了一眼，这份外卖起码五十块钱，三倍就是一百五，外卖员一天累死累活也就赚三百多块钱，一下子半天的收入就没了。
　　“真是刁民！”杨晨暗骂一声，转回头，走到进去，直接拿起那份有些漏汤的外卖。
　　其实也没脏，不影响进食。
　　“行了，这份卖给我，给你钱。”杨晨塞给对方一百块钱，头也不回离开。
　　“您……！”外卖员想拦住杨晨，可人家已经走远了。
　　“真是……真是个好人呀！”
　　杨晨拎着外卖，边走边抱怨：走路真不能看手机，赔钱呀！
　　“主人，您为什么喜欢帮助别人呢？”零的声音传来。。
　　“帮助别人不好吗？我们人类有句俗话，叫做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别人，可以让我心情愉悦。”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知道这句话，但在网络上，喜欢帮助别人的人，一般都很倒霉。”
　　零说得没错，这个社会很功利，人们眼中全是利益，网络上经常有见义勇为被人污蔑的新闻。
　　杨晨就遇到过，冒着生命危险接住坠楼的小孩，反被对方母亲讹诈几千块钱，理由竟然是孩子的腿摔断了。
　　要不是杨晨，孩子直接就摔死了，还有机会接腿？
　　虽然杨晨吃过见义勇为的苦头，但从小的经历告诉他，做人要心怀善念，要不然人生充满黑暗，见义勇为和助人为乐完全是本心而发，就算被人污蔑，也要去做。
　　“零，你刚诞生，还不懂善恶，有人属于正义守序，有人属于邪恶混乱，我是前者，就要守护人类的正义，懂不？”
　　杨晨大义凛然，中二气质爆棚。
　　“那……如果有人伤害你，你会如何对他？”
　　“当然不能惯着对方，昨天不就给出答案了吗？”
　　“那对方如果也是正义一派呢？”零追问着。
　　“那……那，充其量我会手下留情，人都自私，有的可以舍得，有的必须保护，看情况吧！”杨晨也不是迂腐的人。
　　“如果对方是坏人呢？”
　　“那就没必要客气，必须干他！”
　　“不杀了他吗？这样还可以获得气运值。”
　　“喂喂，零，人生可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再说，这个社会杀人要偿命的。”
　　“主人，我可以帮助您逃脱法律。”
　　零的样子好像是个教唆犯。
　　“是吗……？”
　　杨晨若有所思，不是考虑零的话，而是想自己有没有仇人。
　　想了半天，讨厌的仇人不少，但没有必须杀掉的仇人。
　　“零，善良的人不会有太多仇人，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正义才是大道。”
　　“正义才是大道？我没看出来，邪恶也可能是大道。”
　　“零，人生不能充满悲观，要乐观进取，你看我，从小倒霉透顶，可还不是乐观向上？这一点你要向我学习。”
　　“可乐观向上也不一定是正义一方，邪恶的人，也有可能乐观向上，让邪恶变得更加邪恶。”
　　“……………”
　　“零，你看的是什么网站？价值观有点歪呀！”
　　“主人，我只是想帮助您获得更多气运值，根据我的推算，如果你变得邪恶，获得气运值的速度会更快，我有预感，如果您的气运值突破某个阈值，我会发生蜕变，那时，您就会获得更多好处。”
　　“发生蜕变？什么样的蜕变？变成修仙系统？”
　　“不太清楚，但我相信，一定会发生巨大变化，或许真的像网络小说中的那些神奇系统也说不定。”
　　“是吗？那这个阈值是多少？”
　　“不太清楚，估计起码要几万气运值，按照您现在赚取气运值的速度，恐怕几年也打不到要求。”
　　“慢慢来吧，这么多年过来了，不差这几年。”
　　中午，杨晨肚子又饿了，之前想省下中午饭，留到晚上和弟弟一起吃，现在手里多了份外卖，不吃都不行。
　　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打开外卖。
　　“呦呵，不错哦！”
　　一份干烧黄鱼，一份罗宋汤加上两个馒头。
　　罗宋汤洒了不少，但还有一些，可以喝。
　　刚才还稍有饥饿感，看到美食，饥饿感暴涨，肚子咕噜噜开始抗议。
　　“嗯，味道很好！”杨晨心中不由为这家店点了个赞。
　　大街上人来人往，杨晨也不在乎，坐在路边大快朵颐起来。
　　低着头，吃的正高兴，面前出现一双鞋，上面是蓝色的官方制服裤子。
　　“哎呀，我马上走！”
　　杨晨下意识叫了出来，话出口才反应过来，我也不是小摊贩，不用跑。
　　当年杨晨摆过摊，时不时会有检查人员来查。
　　一声“成管”来了，所有摊贩，不管是老弱病号，还是妇女残疾，立刻变身百米运动员，有推车的，也有骑车的，总之要在最短时间内逃离现场，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应激反应还是深入骨髓。
　　“杨晨，是我！”
　　抬起头，原来是张芸。
　　“哈，原来是张警官呀，不好意思，我吃个午饭，给您添麻烦了！”
　　杨晨急忙收拾还没吃完的饭菜。
　　“杨晨，你不是在互联网公司工作吗？为什么在外面吃饭？”
　　“哦，中午没事溜达溜达，饿了就随便吃一点，我这就走！”
　　杨晨把剩下的饭一股脑塞进嘴，又舔了下手指头，最后抹了抹嘴巴，把垃圾扔入垃圾桶。
　　加速嚼了一会儿，饭菜终于咽了下去。
　　张芸也没走，就这么看着他，突然有些心酸。
　　做为一名警察，可以从一个人的习惯看出对方的人生经历，叫人物侧写。
　　杨晨这些习惯，表明他成长环境很艰苦，很可能缺乏来自家庭的关爱，为了生活摆过摊，知道食物的不易。
　　考上大学，在互联网企业工作，这段人生经历，对一些人来说或许并不出彩，但放在杨晨身上，背后的艰辛怕是无人能够体会。
　　“警官，没事了吧，那我上班了！”
　　杨晨不想和警察打过多交道。
　　“这是给你的！”张芸把一瓶水递给对方。
　　“谢谢警官。”杨晨也不客气，刚才咽的快，有点噎着，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缓解不少。
　　“那我走了？”
　　“嗯，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小心一点。”张芸不忘提示对方。
　　杨晨脱口而出，“放心，我命硬，昨天那个家伙……！”
　　出口的话猛然停下，张芸抓住了关键，立刻追问，“那个家伙被你怎么了？”
　　“哈哈，我哪知道他怎么搞的，倒霉呗，警官，跟我无关呀，我是良好市民，手无缚鸡之力，有钱人的保镖都是高手，我根本对付不了，要是碰到他，现在八成躺在火葬场了……。
　　对了，警官，这种人你们得想办法教训一下，不要让他们危害社会，我运气好，要是碰到那些运气不好的人，昨天那事就不好说了。”
　　张芸点点头，暗自叹了口气，道，“杨晨，你说得都对，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有的人吃苦耐劳，却也只是勉强活着，相信你也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残忍，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本心，不要做违法的行为。”
　　张芸的语气平淡，好似唠着家常，但在杨晨耳中，似乎压抑着巨大能量。
　　这个女警有点意思，和自己倒是有些共鸣之处。
　　杨晨转过头，笑着看向张芸，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道，“警官，我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磨难，但始终相信，善良的人运气不会差，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我还相信，人的命运不是天生注定，那些受苦受难，善良的人，终究会有好运的你说是吧！”
　　杨晨的乐观感染了张芸，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但也是一闪而过。
　　“警官，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了，走了！”
　　杨晨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