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三 聊聊

　　伍平和凡木寅的争执到底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结果。一切都向着夜清预料的那样发展，阮陆的物流公司已经装配完毕，只差卡兹戴尔开启航道了。
　　“可这是非法的，如果我们这么做，反倒让凡木寅抓住把柄了。”阮陆皱着眉说道。
　　“非法？凡木寅只手遮天，难道他这样的做法上面就能容忍了？”夜清回应到。
　　“那他……”阮陆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夜清打断了：“我没少跟这帮人打交道，想赢过他们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自己先分了三六九等，他能打架我们也能打架，他违法我们也违法，虽然他比我们高一级，但是在那些朝廷大员眼里我们这就是斗蛐蛐，那些人肯定喜欢斗得猛的，而不是养的久的。”
　　要说为什么他这么了解，因为推己及人，他在维多利亚也就是差不多这样的状态。
　　终夜底层那些打工人，虽然他们也分店长啊店员啊，但曦泠肯定愿意用有才能的，而不是任职久的。
　　这也是一个道理。如果再说到走关系交人脉，那灰色地带的事朝廷更没法一网全打死。
　　说服了阮陆，但这些话并没说服自己。
　　这些天下来夜清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如果是为了追求利益，凡木寅大可以老早就自己开一家物流公司，揽下卡兹戴尔的活，何必在这里跟阮陆过不去。
　　同样的，凡木寅在骂气话的时候，布狄亚斯也听出了点问题，为何他不自己开一家呢？
　　还是说，这家公司还有些隐情是夜清也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现在合同还不能签？”布狄亚斯的语气一缓，弄的伍平也有些诧异。刚刚还那么咄咄逼人呢，怎么一下子突转了。
　　凡木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气话，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把茶几拽回来之后说道：“签不得，大不了你们就告到朝廷去。”
　　布狄亚斯按住了伍平，示意他别着急，他要验证一下心里的那个猜想。
　　“既然真的签不得，那就给双方一点时间好了”布狄亚斯如此说道。
　　伍平也有些恼了，感觉自己想被耍着玩似的：“那（炎国粗口）到底签不签？天天开会天天开会，要签也是你们不要签也是你们？”
　　凡木寅见布狄亚斯态度软下来了，自然也就帮着他说话：“别，伍将军，您看，上面没催下来，说明他们也不急，既然他们不急，那么不如就找一个两全的办法，何必这么着急，万一做了坏决定倒是不好了，您说是吧？”
　　他的话听起来在理，伍平也不想在这件事↑多操心，一甩袖子先走了，留下布狄亚斯和凡木寅。
　　俩人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凡木寅知道他态度急转一定是有事，可也不好打草惊蛇。布狄亚斯则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门童打破了僵局。
　　“哎，凡大人，晚上巡山的上灯了，今晚上还用通知打锣的不？”
　　“不用了不用了”凡木寅挥了挥手，“告诉后厨让陈家的去吃饭吧。”
　　“是”
　　“看样子大人晚上还要忙啊？”布狄亚斯问道。
　　“陈家公子来府上办事，说是他家订婚的小姐造了劫，您要是有事，自然以国为先？”
　　“大人日夜操劳，我就不打扰了。”布狄亚斯笑着退了身。
　　他出了门之后就开始盘算起来，凡木寅对这家公司有一种奇怪的执着，他总觉得单纯逐利的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当年阮父的事到现在其实还是不得而知，阮陆说了那么一大堆，和当年的事实有关系的一部分却寥寥无几，这几点加起来让布狄亚斯觉得事情有点怪。
　　他一挥手，遣出两位笞罚妖鬼，这是他的巫术造物。
　　布狄亚斯让这两个东西去守在那家公司门口，并且把自己的一部分随身财物交到衙门附近的托运站，要他们第二天把这东西送到阮陆的公司去。
　　他想借着这个机会探探凡木寅的态度。
　　笞罚妖鬼领了命，呼呼地借着风飘到那家公司时，恰逢几位官府的人，几个人见了这东西虽然心底害怕，但也不至于投降，况且他们发现这东西也没什么战斗力，三拳两脚就被撂倒了。
　　笞罚妖鬼倒下后就渗到地里不见了。
　　炎国的奇闻异事很多，这些被雇来当差的衙役从小就被自家爹地讲这些鬼怪志异，自然不怕这些东西，只想着第二天告给上头。
　　他们接了命令来办事的。
　　笞罚妖鬼被打散后，布狄亚斯这边立刻就得到了消息，夜清雇的人晚上肯定不会工作，能看见笞罚妖鬼的一定是见过他的人，这样一来他基本确定了是凡木寅派的人手。
　　他没准备打草惊蛇，也没准备告诉夜清，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态度，如果让凡木寅知道了自己从中作梗，他这样一个使节的身份是不方便的。
　　做完这些事，布狄亚斯轻笑一声，故意走到街边的小贩车旁边，裹着衣服，跟那半糊涂的家伙说了两句话，然后左右一看，快步往巷子深处走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待走到了巷子里面，他一抬手，顺着他的动作跌出来一个人。
　　作为审狱者君主，他可以放大对方的情绪和想法，并能从那些负面思维中汲取力量。
　　受他影响的跟踪者们霎时间腿都软了，没来由的极度的紧张让他们的伪装露出了无数的破绽。
　　三个人。
　　“你们三个，谁让你们来的？”他问道
　　都不说。
　　他也不想多问，再一挥手，恐惧被无限放大，这三个人直接被活活吓死了。
　　其实他猜都能猜到，大半夜的他去找了凡木寅，对方肯定也好奇你个外国来使大半夜不睡觉的干什么。
　　“还有人”他镇定地说道，但心里隐隐有些紧张。
　　那人没受自己权能的影响，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对方压根也没藏着，就坐在旁边的屋顶上。
　　“你是，跟在夜清身边那家伙？怎么称呼？”
　　“嗯……不重要”女子说道，“别误会，这不是夜清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自己跟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
　　“说不定是运气好，梦到的呢？”她如此说道。
　　布狄亚斯这个菜想起来，他之前的确是做了一个似有似无的梦。
　　他尝试着引出一条锁链飞向女子，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不用试探我，我是来告诉你个东西，夜清似乎也觉得出一些不对劲了，他今天下午就有点怪怪的，我建议你们好好聊聊，别弄出什么误会？”
　　“说不定他是有别的心事，还不用你来操心吧。”布狄亚斯说道。
　　“别呀，看样子你们也是久别重逢，好好聊聊，别像我那几个弟弟妹妹哥哥，话说不了几句，总是各自打各自的算盘然后互相掣肘大打出手，我这可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