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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章叔，嗯，是我，橙子，您今天中午有空吗？”
章叔名为章平，是和程家特别亲近的一个做运输的小老板，以前程奶奶在世的时候，逢年过节章叔都会来，对程奶奶相当尊敬，但对于程辛仅限于普通朋友家孩子那样对待，不冷不热，甚至很古怪的有些疏远，所以在程奶奶过世后，俩家其实就没有多少联系了。
“有空，怎么了，橙子？”章叔的语气并不疏离，带着笑意问道。
“我有点事想问问您。”程辛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两块牌位，缭绕的香烛烟气让空气有些浑浊，阳光无法穿透，看起来迷迷蒙蒙，他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空灵感，“关于我爷爷的事，您看中午有空的话，来一趟老房子？”
电话那一边陷入了近乎于死寂的沉默，大约过了快一分钟，那边传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章叔的声音响起：“橙子，你想问什么，就在电话里问吧，至于去老房子……”
“哎”他叹了口气，“我们全家都已经从云市搬走了，你也不用问我去了哪里。”
为了避开我？
程辛皱了皱眉，“关于我爷爷的事情，章叔你知道多少？”
“程老爷……”章叔陷入了回忆，好一会才道：“程老爷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小时候和我爹运货撞了邪，是程老爷救了我们爷俩。”
“不过我很怕程老爷。”他自嘲的笑了笑，“从小就怕，所以我对程老爷了解的不多，但是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程老爷在你爹带着你回来之后去过一个地方……”
“去过一个地方？”程辛问道。
章叔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道：“没错，那是我第一次和程老爷坐同一辆车。”
“那年我儿子两岁，程老爷大早上到我家，付钱让我送他到一个地方。”
“程老爷要求我昼伏夜行，开车时把两侧的车窗遮住，又让我中途不要停车，程老爷还要全程坐在后车厢里面。”
“我当时开货车跑运输的嘛，本来不想接这么多麻烦事的活，没办法，拗不过我爹。”
“那时候我还年轻，车窗是遮住了，但路上我实在尿急，就在服务区停车方便了一下……”
他聊起这里时，声音颤抖了一下，深呼吸之后，才继续说道：“那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撞鬼了。”
接着他忽略了所有撞鬼的细节，在咔哒咔哒的打火机击打声中，道：“程老爷救了我，我再也没有下过车，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便赶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荒废的村子，没有人住，阴森的吓人，我没敢下车，程老爷自己下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天亮之后，我就带着程老爷回来了，没多久，程老爷就……”
“等等，荒废的村子？！”程辛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然后又急又快地问道：“章叔，你还记得那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章叔沉吟了一下，“马头沟村？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啪！”两块牌位整整齐齐的倒塌下来。
程辛的视野里，数量堪称恐怖的阴气、怨气从牌位中喷薄而出，交织在一起，混杂在香烛烟气中东闯西撞，一个个狰狞的面孔被挤出来，又压回去，看起来像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脸孔拼接在一起。
“橙子？橙子？”章叔听到那边没了声音后连续追问了几句。
程辛这才回神，他脸上带着复杂又难以言喻的表情，边看着阴气、怨气重新被吸回牌位中，边道：“我在，章叔，我……”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谢谢章叔，那我这不打扰你了，以后有机会我去看你们。”
“看我们……就算了吧。”章叔的笑声带着点尴尬，“过段时间我会换掉这个手机号，我们还是有缘再见吧。”
说罢电话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忙音，不过程辛也没有什么可寒暄的，俩人之间的纽带就是程奶奶，如今纽带消失，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马头沟村，程娃子……”
“我爷爷？”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游戏和现实到底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
程辛有些糊涂，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无论爷爷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暂时都和现在的他没什么关系。
从昨晚的经历来看，程辛认为自己的爷爷奶奶应该都是和那些阴魂们一起被封印在了牌位里面，只是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了封印外泄，导致奶奶和阴魂们跑出来，黏附在了住在附近的活人身上。
他不准备现在就打开牌位处理一下那些交织成不知道什么恐怖玩意被封印起来的阴魂们，更不准备去现实里的马头沟村一探究竟。
他在游戏里可是深知那鬼地方的危险性，哪怕过了几十年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但他现实里只有一条命，绝不冒险才是他的信条。
“如果游戏里面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改命只是一个楔子，正传的五月子又是什么样的故事，会不会揭开改命里面的秘密呢……”
程辛意识到，如果他想追寻自己家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彻底解决牌位里面的问题，那么借助民俗模拟器的力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现在严重怀疑新手任务以及第一个免费游戏根本就是取材在他身上。
“今天晚上就开始开荒吧。”
终于能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程辛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过去把牌位摆正，再次点上一把香，略做犹豫，用针刺破了左手的食指。
“嘶，好痛。”他实在想不通那些影视剧里面面不改色咬破指头的人到底有多么能忍痛。
程辛将破口流血的食指摁在爷爷牌位的背面，练成通幽后，他的血液本身就蕴含着特殊的力量，能够有限度的压制阴魂鬼怪，用来当做术法的释放材料也是非常好用的。
遗憾的是，他现在是什么都不会，只能平白的浪费这些良好的材料。
“也不知道能顶多久，反正先撑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