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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躁动不安的五斗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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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全都看过一遍之后,看谢安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点疑惑,似乎在说:“就先帝这般毫无作为,也能堪当太宗、简文这样充满褒扬之意的庙、谥吗!”
  在他们看来,谢安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奉承桓温。
  毕竟司马昱之所以能成为皇帝,全靠了桓温扶立。
  给司马昱一个好的庙、谥,不正好说明桓温为了大晋江山,挑选了一个可为后世所法的好皇帝!
  这一点言外之意,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桓温自然也不例外。
  他忽然出声问道:“卿等看后,可有他议?”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暗自犹疑的面面相觑一番,然后王珣首先拱手回道:“安石深谙典籍,所议恰当,属下别无他议!”
  在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头忽然闪过一缕遐思:“如果我处在谢安石的位子上,恐怕也无法做到比他更好!倒真是‘说来容易做实难’,是我错怪他了。”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的几人也随身附和道:“属下亦无异议!”
  桓温听了,顿时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安石回禀太后、陛下,先帝庙、谥之号就依此而定。”
  “安谨奉命。”
  谢安拱手一礼,然后又问道:“不知明公将于何日动身入朝?”
  闻言,桓温忽然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一脸正色地拒绝道:“此前我所上表文已然言明,守土御敌,乃如今首要之事,我不可须臾离开,辅翼新帝之事,就有赖安石、文度众贤了。”
  “可先帝遗诏明文:‘家国事一禀大司马,然后方可奉行’,若明公不入朝辅政,恐万机停滞,有害于事!”谢安一脸为难地道。
  “哈哈哈……”
  桓温忽然大笑了起来。
  良久,等笑声停顿,他才一本正经地道:“安石怎么变得这般迂腐?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我就算入朝,也不能事必躬亲,朝中寻常事务,还是要众卿去处置,需我决之者,不过军国大事耳!安石但可回覆朝廷,自今而后,凡军国大事,皆分送姑孰,我决之过后,再由朝廷处置!如此,便可两全其美,不害公事。”
  “这……”
  谢安犹疑一声,然后看了看桓温那异常坚定的神色,颇为为难地道:“既然明公之意如此,安岂敢复言。”
  “哈哈哈……”
  桓温又是一阵大笑,然后站起身,来到谢安的身旁道:“如今国事艰难,卿等当尽力而为,稳固这半壁江山才是。”
  “朝中公卿,自然不敢懈怠,但要想震慑敌寇,保全社稷,所仰赖者,唯明公而已。”谢安恭维道。
  “这岂能算作我一人之力,若非百万将士勠力同心,就凭这江河之险,如何能挡住汹汹夷狄!”桓温正色道。
  ……
  在桓温再一次拒绝了入朝的请求之后,与谢安又闲聊了几句,便放谢安离开了大司马府邸。
  谢安走下府邸门前的台阶,踏上等候他许久的马车,坐在车厢里的软榻之上,他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暗自叹道:“这般身不由己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虽然他已经从谢文的口中得知了桓温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活头,但桓温一天不死,他就总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给压抑着,总是忍不住的担心桓温会在暮年时节忽然做出不顾一切的举动。
  尽管他曾说过一个人难以扭转天下大势,但桓温无疑是特殊的那一个,如果桓温想,大晋这半壁江山便会顷刻间变得地动山摇,进而改天换地。
  ……
  初冬,十月。
  几场细雨落下,深秋便飘忽而过,秋凉也渐渐变成了冬寒。
  谢文和张彤云终于结束了三个多月的游曳山水之旅,回到了建康城,回到了纷繁俗世之中。
  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好些年未曾踏足建康城的刘操之。
  不过刘操之并没有同谢文前去谢府,而是回了同在南城的刘府之中。
  他的儿子刘畅,王羲之的女婿,目前也在朝中做官,而且正好是在尚书省中任尚书郎。
  他们父子许久未见,他自然不会舍亲而就友。
  至于谢文,先送刘操之去了刘府,才回谢府将已经显怀的张彤云安顿好。
  等到晚上用过晚膳,他方才独自来到书房,去向谢安汇报这几月的行程。
  对于谢文的突然回来,谢安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他本来以为谢文会等到张彤云在吴郡生产之后,才会重回建康。
  所以,当他看到谢文的第一眼,便当即问出了一个问题:“文度突然回来,可是又有要事说与我听?”
  “嗯……”
  谢文闻言一愣,然后笑道:“若说要事,不知操之公入建康,算不算得要事?”
  “操之兄?他怎么会来建康?你是如何说动他的?”谢安奇怪道。
  自从他离开东山之后,曾经好几次写信邀请刘操之前来建康,可是刘操之没有一次应邀前来,如今刘操之已经年近六十,却同谢文一道来了建康,着实令他感到惊讶。
  “操之公说此前我与彤云成婚,他本欲来相贺,却未得成行,颇为后悔,如今彤云身怀六甲,明年春季必将诞子,不愿再错过了喜事,便与我们一道来了建康。”谢文解释道。
  “原来如此。”
  谢安颇为不信地呢喃一声,然后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嗯……”
  谢文沉思片刻,又道:“除此之外,若要说是要事,恐怕就只有在吴郡收服了百余名流匪和流民算得上一件要事了,不过那在叔父的眼中,应当只是一件小事,就不必细说了吧。”
  闻言,谢安却饶有兴致地道:“我倒想听听。”
  “呃……”
  谢文不禁尴尬的一愣,然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与叔父细细说说,那是进入吴郡的第三天,我们在官道上遇到了一群流匪和流民拦路打劫……”
  他一五一十地将收服流匪的过程说了出来,甚至还将请张家人救济灾民之事也说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就算想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毕竟他离开建康的这些天,齐泰一直跟在身边。
  只不过他略去了和张家人进行交易的那一部分内容。
  “文度倒真是有一颗济世救民之心,只是张家人因此得利,那些灾民也不会记着你的好!”谢安叹息道。
  “那可说不准得利的究竟是谁!”谢文在心头暗笑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我曾听人说:‘为善不留名,只求心头安’,只要顺从了当时的内心选择,又何必去管是不是得利呢!”
  “你倒是淡泊名利!”谢安微微一笑道。
  他从第一天认识谢文,就已经知道谢文并不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他这么说,不过是提醒谢文,别在他面前装过头了。
  谢文像是秒懂其中含义,笑道:“名利二字,对小侄来说,自然是淡泊不了的!不然我又如何会在游玩之中,极力促成梁山伯与祝英台之婚事!”
  话音一落,他便看到谢安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之色,连忙解释道:“不知叔父可否听过鄞县县令梁山伯这个人,他虽然出身寒微,但颇具才学,此次我带彤云前往东山之时,恰好遇到……”
  他又将请刘操之帮助梁山伯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引得谢安感叹道:“这般痴情之人,倒的确难得,若是果有才华,当使其为我所用!”
  “考课之期将至,叔父一试,便可知其是否有真才实学了!”谢文笑道。
  “看来这才是今天你来找我的目的!”谢安忽然笑道。
  他作为吏部尚书,像鄞县县令这样的小官,他是有提拔任用的权力的。
  在他看来,谢文特意将梁山伯的遭遇说得那么清楚,其中的意图,无非是为了让梁山伯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他日对梁山伯加以照顾。
  谢文却一脸坦然地道:“叔父这却是误会我了,小侄只是为了说明我并非淡泊名利之人,才将梁山伯之事说出,至于梁山伯是否堪当大任,那还是要吏部认真考核一番才能得知!”
  “哦?那你求的是何名?得的又是什么利?”谢安笑问道。
  “自然是成就佳缘的美名,还有梁、祝两家感恩戴德之利!”谢文正色道。
  “仅此而已?”谢安一脸奇怪地道。
  “仅此而已!”
  谢文斩钉截铁地回应一声,然后又道:“我需要的一切,叔父都已经给我了,他们能给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
  谢安闻言,忽然沉默了片刻,等到将脑海中的遐思全部清除,他才再一次微笑着问道:“除此之外呢?”
  “嗯……”
  谢文想了一想,摇头道:“再没有了。”
  其实在他从会稽接到刘操之之前,还有一件事令他非常在意。
  那就是在三吴和会稽都十分盛行的五斗米道,那个对陈郡谢氏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的五斗米道。
  由于连年水旱,穷困的百姓越发增多,五斗米道以符水治病救人之术蛊惑百姓,信徒颇众,已经渐成隐患。
  他自认为有义务为了谢氏的繁荣,对尚未完全形成气候的五斗米道来一次清洗。
  但在一路上向刘操之了解了五斗米道在三吴和会稽传播的历程之后,他就暂时放弃了将对陈郡谢氏造成巨大打击的“孙恩之乱”扼杀在萌芽中的打算。
  因为在未来抗击苻秦的过程中,那些信道徒,或许可以为他所用。
  而正是他的这一念之变,让历史的走向,暂时还没有偏离预定的轨道。
  ……
  就在谢文回到建康城不久,在朝中一向兢兢业业、不怎么起眼的殿中监许龙忽然告假回乡省亲。
  但他出了建康城,却并未回乡,而是悄悄去了京口,见到了写信召唤他的师尊,自称“大道祭酒”的卢悚。
  卢悚本是彭城人氏,因战乱连年,避乱于江淮之间。
  由于他年少时学过些许医术,读过书,在江淮漂泊之时,受人赏识,继承了五斗米道传道的衣钵。
  从此靠着治病救人,蛊惑人众,渐渐的有了数百家信徒。
  而许龙便是其中一家。
  在拥有了众多信徒,又有了许龙这样一个深知朝廷秘事的弟子,卢悚那颗不甘贫苦的心渐渐躁动了起来。
  他本来想依靠着众多的信徒,在江淮之间同那些“流民军”一样,靠军功来获取名利。
  但自桓温北伐燕国之后,北方慕容氏崩溃,苻秦忙着吸收山东,江淮之间暂时安定,没有战事发生,他也就无从立功。
  在焦急的等待中,简文帝驾崩、桓温拒绝入朝辅政的消息接连传入他的耳中。
  一个冒险的计划,渐渐在他的心里成形。
  当寒冷的冬季来临,软玉温香、暖屋如春的美好景象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开始了行动。
  而第一步,就是要召回他的弟子中唯一可以接触到皇族的殿中监许龙。
  经过一番秘密谋划,早已经对卢悚崇拜不已的许龙十分干脆地接受了命令,带着几个同门师兄弟,快马加鞭,来到了吴郡,敲开了海西公司马奕的府门。
  让许龙没有想到的是,本应有刁彝防卫、顾允监察的海西公府邸,居然竟毫不设防,他没有遇到半点阻拦,就见到了海西公司马奕。
  见司马奕虽然被废,但还是有众多仆从伺候,许龙暗自生疑,不敢轻易将密计说出口。
  只见他拱手上前拜道:“殿中监臣许龙奉太后密诏,请公屏退左右,然后可言。”
  司马奕闻言,并未多疑,只以为朝廷又有什么贬斥的旨意,连忙朝身旁的仆从挥了挥手道:“尔等退下吧。”
  待一众仆从退后,许龙才轻声道:“太后诏曰:废立之事,殊非本意……今简文驾崩,幼子无知,不堪承宗庙社稷之重,又闻桓温病重,不日将死……此天意使悔,不可不从,海西公其速归建康,兴复旧位!”
  许龙一气念完,见司马奕神情也变得激动,但眉目之间仍夹杂着几分犹疑之色,迟迟没有开口答应,连忙道:“此洗刷陛下冤屈,千载一时之会,陛下应当机立断!”
  “这……”
  司马奕犹疑片刻,似乎心底的那一股沉寂许久的闷气突然冲出,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忽然正色道:“我……不!朕收拾一番,便随卿去。”
  许龙闻言,连忙激动地躬身拜道:“臣恭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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