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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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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清晨,冷月抱着双臂靠在树旁:“队长,你觉得,将黄金放在这可靠么。”
  “我问过了,这山下处处是机关,应该不会有问题。”
  “队长,我是想问,这些人,可不可信。”
  “如果他们想私吞黄金,可以仗着人多装备好,把我们和上官于飞、刘建功带着的那几位杀了了事。可他们没有动手,如此看来,是可信的。”
  冷月点点头,既然姐说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没事了。
  “薛敏!”欧阳兰走过来,“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的队长。”
  “你别跟我打哈哈。我们为了这些黄金卖命,我总得知道到底是为了谁吧?”
  “为了国家。”
  “薛敏,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有什么事就会向上级打报告的欧阳兰。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冷月转枪子的手指顿了一顿,她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却被欧阳兰如此坦白地问了出来。她何尝不想知道,自己敬爱的姐姐,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可其实是又能如何呢?终归她们是要在一处的,当年参军是为了她,那么现如今为了她背叛国民党又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欧阳兰,柳如烟,童玲玲,她们会和自己一样想吗?
  薛敏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欧阳兰的肩:“欧阳兰,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不管你是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怀疑我,总之,随你怎么想。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欧阳兰一阵语塞,是的,知道了,在碰巧听到上官于飞说到“同志”的时候,从前的怀疑都得到了肯定——共产党。可她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她和其他人不同,黄处长不仅仅是她的领导,更是她的父亲,她没有办法与自己的父亲相对立,可她更没有办法将枪口指向这些与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只要薛敏解释,只要她解释,她就会相信,可是……
  “姐大!”听到柳如烟的呼唤,三人将刚刚的事扔到脑后,“怎么了?”
  “雷老夫人失踪了。”
  “什么?”薛敏大惊,如果这个地方可以让人悄无声息将人掳走的话,那黄金是不是也不安全了……
  “现在山寨里所有人都出动去救雷老夫人了,就剩下几个孩子,童不灵正看着他们。”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护住黄金的安全。”薛敏沉声令道,“冷月,外面警戒,柳如烟,你去通知童玲玲保护好孩子,欧阳兰,准备炸弹,行动!”“是!”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冷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山下传来的脚步声,听声音,人不会少。她抱着枪小跑进房间:“队长,鬼子。”
  薛敏掏出枪上了膛:“大约有多少人?”
  “不会少。我们硬拼肯定不行。”
  “姐大,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黄金被放在哪,怎么保护?”
  “我们不知道,日本人更不会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拖住他们,万万不能让他们找到黄金。注意隐蔽。冷月,你手上大伤未愈,尽量用手枪,左臂不要动。”
  “是。”
  果真,不一会就能模模糊糊看到几个鬼子的身影。
  “打!”薛敏一声令下,原本寂静的地方传出了一阵又一阵枪弹之声。
  “我炸死你!”欧阳兰用嘴咬掉拉环,将炸弹扔了出去,“刚来的时候问雷子枫要的那几个美国手榴弹威力还真是不小,当时那么混乱,我居然还能想起来拿这些以备不时之需……欧阳兰,你真是个天才!”嘴里嘟嘟哝哝,动作却没有停下。
  狐牙峰的地形本就易守难攻,前方不断的爆炸更使日军根本无法向前挪动半步。
  “欧阳兰,弹药够不够?”
  “多着呢。”这种炸弹,就是要给我这种天才用啊,欧阳兰得意地笑了笑,在军火库里存着又不能生孩子,多可惜。
  也不知过了多久,弹药已渐渐用尽,可鬼子仍是一拨又一拨毫不停滞地冲锋向前。冷月眼睛时刻盯着薛敏周围,生怕她出什么事,可是手枪终归是没有狙击枪顺手,眼看着鬼子的火力大都集中在薛敏身上,冷月一咬牙,还是拿过原先一直用的那把狙击枪,左手动的时候又是一阵隐隐的痛,她咬牙忍住,两颗子弹射出,两个正举枪对着薛敏的鬼子应声倒地。身为狙击手的冷月向来听力极好,此时又听到了摩托车和卡车的声响。
  估计是雷子枫回来了,冷月这样想。日军果真撤去了大半,薛敏给几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会意地点点头,立刻掏出剩下的弹药朝前面掷去,草草解决掉残留的鬼子,几人揣起武器去跟雷子枫会合。
  “薛队长,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响起,几人错愕地回头。
  ——战火硝烟中,立在眼前摩玩着手表的,赫然是那日掉入湖中的野村。身旁是日本士兵团团包围着。
  “野狗,你没死?”柳如烟愤怒地大吼,死对头,居然又碰到了。
  野村没死,那刘成……薛敏和冷月同时想到了刘成,他可能还活着,太好了……
  “很失望吧?薛队长。我是没有死,倒是你们……呵,明年的今天,就会是你们的忌日!这次就算是那帮土匪,也救不了你们。”野村轻笑了几声,“好了,不和你们玩了,薛队长,再见了。”他慢慢举起枪,从来就知道这几个女人狡猾,这次不能给她们任何可趁之机。
  腿上却忽然中了一枪,他悴不及防地倒下,一枪响在了空中。趁着日本兵失神的片刻,四人又用最快的速度找好掩体。童玲玲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边:“头儿,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都还好吧?”
  “没事。”“没事。”
  “我本来想一枪直接崩了他的,可是我的枪法……哎,回头冷月姐你好好教教我吧。”童玲玲略有些气恼。
  “好。”冷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又转向薛敏,“队长,这次的鬼子来得蹊跷,外面的重重陷阱都没能困住他们,显然,这有奸细。那么此时他们对这里的地形肯定比我们更了解,这样下去,我们占不到便宜。”
  薛敏突然想起来什么:“玲玲,刚刚不是让你保护好那几个孩子的么?”
  “放心吧头儿,那条地道十分隐秘,他们已经逃出去告诉雷爷这里的情况了。”
  “鬼子撤去大半定是去围攻雷子枫的部队了。如今上官于飞和刘建功都在雷子枫身边,他们一定不会允许黄金出什么问题。现在我们这兵力不多,等下找机会,冲出去。”薛敏迅速分析了一下现下的情况,命令道。
  “是!”
  话音未落,远处竟传来一声极响的爆炸之声,欧阳兰大致估算了一下,用的炸药加起来至少有十五公斤。这样强力的炸弹甚至使地面也有些颤抖,山上的土石摇摇欲坠,几人对视了一下,此时不趁乱冲出去更待何时。
  这五人一向配合得极好,野村刚刚从河水中爬上来,本就体力不支,现在中了一枪更是无力去管她们什么。不一会功夫,几人已顺利下山,顺着刘建功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山下的那所村庄。
  迎接她们的,却是雷老夫人的葬礼。
  冷月注意到那个跪在墓前的男子,仍是同那日一样的装扮,浅褐色的风衣,背上是一把与自己的型号相同的狙击枪,却不复当日的霸气。冷月想到自己母亲去世之时,自己是那样的心酸心痛,感觉心口处像是裂开了一样,即使是现在,也还微微地疼。
  第二日破晓,阿福踏着夜色出门。想到雷老夫人生前对自己的照顾,心痛难忍,手不觉握紧。朱半山,若是能见到,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身后飘来一声冷冷的“节哀。”他发于本能警惕地举起枪,对准身后之人,起身的片刻已将子弹上膛,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迅速。
  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却见到一个女子清秀的脸。右边的眉眼处被刘海遮去大半,却掩饰不去女子精致的五官。他记得这个人,他从战场上带回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冷月。
  阿福将枪放下:“你来做什么。”
  “练枪。”
  你手上有伤。他这样想,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练吧。”
  “你挡着我了。”冷月向百步开外树枝上挂着的铜钱努了努嘴,性子向来冷淡的她做出这个动作显得分外可爱,阿福不由嘴角向上扬了几度,却也不再说什么,扛起枪便要起身。
  “等等。”冷月却突然叫住他,“你的名字。”
  “阿福。”
  冷月点点头,记住了。救命之恩,会还的。她将枪抬起,瞄准那枚因晚风而左右摇晃的铜钱,扣动扳机,清脆地一声,铜钱掉落在地。冷月轻叹了一下,原本的她是有把握射准挂着铜钱的细线的,受伤后,左手老是不听话地颤抖,只能去打铜钱本体了。这次行动,她竟有四颗子弹偏转了近一厘米,尽管是微小的误差,与她而言,却也是不可纵容的错误。
  阿福回到房间,不觉又想到了那个冷冷冰冰的女孩,总觉得……在哪见过。
  在自己心里吧。冷月脑中闪过那抹浅褐色的身影,这个人,似乎和自己,有点像。
  这次攻打狐牙峰,雷子枫的部队遭到重创,可日军也同样没占到什么便宜,趁着日军休整的时候,上官于飞和刘建功二人已带着黄金偷偷去了共产党指定的地点。而雷子枫则用剩下的那一半黄金扩充了部队,尽管装备不能和之前相比,却也绝对不差。
  这一点女子小队不得不佩服雷子枫,日军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居然还有本事藏好黄金。不过想想也对,毕竟是自己待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地形当然比日军熟悉百倍。何况人家一年到头想的就是怎么将抢来的钱藏藏好这档子事,自然是极有经验了。
  此时几人的伤,包括冷月都已基本痊愈,再无继续留下来的道理。可就在五人拾掇拾掇行李打算告辞的时候,却从村中的孩子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一件大事。
  刘成在日本人手中。
  且在两日后将在渭城当众枪决。各处的报纸上都刊登了刘成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照片,有图有真相,想不信都不行。
  渭城正位于狐牙峰附近,日本人将这件事搞出那么大动静,连这个偏僻的村庄都有传闻,目的很明显,摆明了就是要吸引女子小队前去救人,再将她们一网打尽。
  这一点薛敏怎会不知道,可是难道要她因为这个就放弃刘成?
  “队长,不管这是不是个圈套,我们不能丢下刘成不管。”冷月面上仍保持着淡然,声音中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急切,连语调都不由快了半拍,好在没有人太在意。薛敏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光靠我们的力量,不可能救出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可若是向雷子枫借兵,倒还有一些胜算。”
  “算了吧。他不过是个土匪,跟刘成亲非故,干嘛要帮咱们去救他。”欧阳兰有些头痛地说。
  “我去。”雷子枫推开门,“我帮你们。”
  薛敏有些惊诧:“你跟刘成,是……故交?”
  雷子枫切了一声:“老子管你们救谁,日本鬼子杀了我娘,不拿几个鬼子的人头回来,怎么让我娘在九泉之下瞑目。”
  “那就多谢了。”薛敏也不再客气,“若是事成我们能活着回来,这个大恩,我们女子小队定会报答。”
  夜晚,在门口巡逻的日本鬼子略有些疲惫,刚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响,他吓了一跳,迅速地回头,却被人捂住嘴巴切断了喉咙。猴子飞出手中的弯刀,守在城门的一排日军连连倒下,甚至来不及哼一声。
  欧阳兰和薛敏将自己杀死的巡逻兵轻轻放下,冷月抱着枪,身为狙击手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顺着声音发出处望去,只见两个日本鬼子正朝远处飞奔去。
  “谁。”她迅速抬起枪,扣动扳机。透过消音器,枪声小到几乎没有。她换了个弹夹,正将枪口对准另一个,这二人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下。
  阿福扛着枪从城墙上跃下,欧阳兰沉声道:“看来,鬼子早在这等着我们了。”
  薛敏冷哼一声:“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柳如烟,你去把门口那些鬼子的衣服扒了。”
  “好嘞。”柳如烟欢快地应道,“这个老娘最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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