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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润月无声 / 001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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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湖面已然平静,徒留淡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薛敏呆呆地蹲坐在湖边,耳边是童玲玲止不住的抽噎声,她闭了闭眼,心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甩了甩头,努力将刘成之事抛到脑后,猛地站起来:“大家集合!”
  冷月率先反应过来,将眼泪咽回:“队长,现在怎么办?”
  薛敏清了清嗓子:“我们这闹出那么大动静,鬼子很快就会过来,刘成之前同我说过,说万一……万一他有什么不测,我们就一路往西开去,路上自会有人接应。”话音刚落,就听见冷月大叫一声小心,薛敏身子一轻,已被冷月拉到十米开外,轰地一声巨响,方才自己站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坑。
  “鬼子。”冷月淡淡地说了一声,换了个弹夹。
  薛敏很快镇静下来:“寻找掩体!”余下四人四散开来,枪弹之声不绝于耳。
  “来得还真快。”欧阳兰一面嘀咕,一面已扔出一枚炸弹。
  冷月一连干掉好几个鬼子,跑到薛敏身旁:“不行,队长,鬼子人数太多,你看——”
  顺着冷月手指的方向看去,近百辆卡车上满载的日本兵使她心中一颤,甚至在不远处,有些日本兵正组装着迫击炮,冷月举起枪,直爆那两个日兵的头部,薛敏沉着应道:“你带着她们先撤,我掩护。切记,一定要将黄金安全送达。”
  ——那你怎么办。冷月心想。
  见冷月不动,薛敏急道:“还愣着做什么,你先撤,这是命令!”
  远处又是一个日本兵倒下,冷月一面更换弹壳,一面淡淡道:“不行。”
  一个时辰前,狐牙峰。
  上官于飞看了看躺在榻上迟迟未表态的雷子枫,对他装模作样的腔调很是不满,一跺脚:“你就说去不去吧。”
  “开个车运个黄金,还要劳我雷子枫大架?不去。”雷子枫翻了个身。
  “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这次刘成同志和国军女子炸弹小队在那闹得天翻地覆,鬼子自然会派重兵将她们一举歼灭再带走黄金。雷子峰,这不是儿戏,这批黄金是国家……”
  “得得得。”雷爷打断她,“老子没心情听你说这些大道理。国家关老子什么事,现在鬼子在国内侵略,老子不还是可以安心在山上享清福。除非……”
  上官于飞见有转机,忙问:“除非什么?”
  雷爷从床上坐起来,调笑地看着她:“嫁给我。”“……”上官于飞脸一红,一阵语塞,将头转到一边,“我……”
  “不愿意算了。”雷子枫躺回床上,将毯子盖在脸上,一副“别再讨价还价”的样子。
  刘建功见他们僵持着,忙出来打圆场:“这样吧,只要你帮我们去将黄金运回延安,黄金可分你一成。”
  雷子枫手下的土匪们一阵骚动。雷子枫却不为所动:“你当老子叫花子?一成黄金就把我打发了?”
  刘建功急于完成任务,也顾不得其他,心想反正黄金如此之多,不管给谁总比落到鬼子手中好,再说雷子枫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何况听说刘成同志极会办事,组织上十分重视,万万不可让他有事。还有女子炸弹小队,倘若有可能,将她们收编回来……打着这个算盘,他干脆道:“你说要多少?”
  雷子枫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猴子插嘴道:“对、对半分!”
  “你……”上官于飞气急,刘建功忙将她拦住,“好!对半分就对半分。一言为定。”
  雷子枫这才坐正:“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欧阳兰并未停下扔炸弹的动作,凑到薛敏身旁,“鬼子恐怕有近千人,这次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身上还有一些炸药,这里也只有我没有负伤。你们先撤,我掩护。”
  “不行!要死一起死,大不了,老娘跟他们拼了!”
  “你拿什么拼?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又大都负着伤,再这样下去谁都走不了。听我的,你们撤!”
  “听你的,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队长!”
  “柳狐狸,我不想跟你吵!”
  薛敏拿她们无法,朝周围看了看——童玲玲守在车旁已经快要坚持不住,手臂上和腿上都受了伤,却仍然坚持守在那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身下早已是血迹斑驳:“你们听着,我们死了都无所谓,可这些黄金,若是落到鬼子手里,后果可不只是死几个人那么严重。你们快撤,将黄金送走!”
  山崎九牧大佐坐在卡车内,嘴角带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候差不多了。”向身旁的佐藤中尉坐了个手势,佐藤点了点头:“嗨。”从车窗内伸出头朝后面吩咐道:“准备迫击炮!”
  山崎大佐食指有节奏地在一旁的扶手上敲着:“女子炸弹小队。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远远看见几架迫击炮从后面推过来,冷月暗道不好,大致数了数,约莫有十架上下,想要全部打掉是不可能的了。“队长,怎么办。”
  薛敏闭了闭眼,看来,今日当真是无法过去了。
  刘成……她心里这样想了想,等我死了,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再见面了。
  想到这,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释然的笑。
  来世,来世再见吧。
  “欧阳兰,柳如烟,童玲玲。我很高兴曾和你们一起战斗过。我和冷月留下来掩护,你们先将黄金带走。执行命令!”话音刚落,就感觉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冷哥,你这是……”
  “带她走,我掩护。”波澜不惊的几个字,容不得别人有半分质疑。
  生死存亡之际,柳如烟冷静下来,的确,黄金才是最重要的事。她双目含泪,和欧阳兰一起将薛敏拉走,和童玲玲一道跳入车厢内,最后看了一眼冷月的方向,一咬牙,狠狠地踩下油门。欧阳兰从车窗后扔出不少烟雾弹,阻碍日军的视线。
  方才为了护着薛敏,冷月浑身满是弹片,刚才的无畏完完全全是在逞强,如今全身已被鲜血湿透,再无半分力气。却还是强撑着坐起来,瞄准了一个炮兵,还未开枪,那人却已头部中弹倒下。
  冷月惊诧地回头,只见到一个身着浅褐色风衣的男子长身立于不远处的土坡上,与自己做着相同的动作,手指扣动扳机,又是一个日军的惨叫声。冷月顾不得去想他是谁,忙回过神来与他一起射击。不久,炮声响起,却是日军处血肉横飞。
  感觉有一股力道将自己轻轻一带,却没有避开身上的伤处,冷月闷哼一声,那人却也不顾,只是淡淡地说一声:“走。”一把将她拉起,冷月本就是重伤,能强撑到现在已经不易,又被那人毫不怜香惜玉地那么一拖一拽,牵动浑身伤处,疼得钻心,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上官于飞与刘建功骑着马紧跟在雷子枫的部队之后,刘建功对上官于飞耳语道:“女子炸弹小队毕竟的国民党的人,刘成同志也并没有详细说明她们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共产党,所以我们等一下还是先不要说明自己的身份。”为了方便起见,二人都换上了便装。刘建功遥遥见到有一辆卡车驶过来,待稍近一些,试探着大声叫道:“王大仙已死。”
  “遗孀改嫁。”听到回应,二人一齐下马,此时柳如烟也打开车门跳下车来。她口中嘟哝道:“真是见鬼了,一路开过来一个追兵也没有,早知道这样老娘就留下来给冷哥帮忙了……喂,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啊……!”看清了眼前之人的容貌,她经不住大声呼叫起来。此时薛敏刚刚醒转,欧阳兰和童玲玲正扶着她下车,欧阳兰白了她一眼:“我说你个柳狐狸,不就是看到个男人瞎嚷嚷什么呀,不嫌丢人啊?”“……刘、刘成?”薛敏眨了眨眼,眼前的事物都十分模糊,男子的脸部轮廓却像极了刘成。“刘成……你……”欧阳兰大惊,“你没死?”童玲玲已经哭出声来:“刘成大哥……”
  刘建功莫名地看了她们几眼,正欲回头看看这里是不是有其他人,却已被薛敏抱住:“刘成……”声音微微哽咽,他错愕了一下,无奈地说:“同……兄弟,……小姐…………你认错人了吧。”却对该如何称呼纠结了许久,他将她轻轻推开,伸出手来:“我是刘成的……朋友,我叫刘建功。”
  薛敏却并未伸手,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良久,苦笑一声:“你跟刘成,长得很像。”
  还是欧阳兰先反应过来:“刘建功你好,我是欧阳兰,这位是我们的队长薛敏,这是柳如烟,童玲玲。既然大家都没事了,黄金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还得赶回去救冷月。”听到冷月的名字,薛敏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告辞。”
  “人救回来了。”雷子枫双手插在口袋里突然出现,身边是推着大炮的猴子。雷爷向一旁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将不省人事的冷月放下,猴子拍了拍美国钢炮嘿嘿道:“想、想不到在关、关键时刻,这大、大家伙还真有、有点用。”
  薛敏见眼前之人装备如此精良,怎么也不像共产党的人,有点不确定地问:“是你救了我们?”
  “不然呢?你当鬼子傻?你们把黄金带走一个追兵都没有的?”
  “多谢。”
  “冷哥,冷哥?”剩下三人跑到冷月身旁,柳如烟叫唤了两声,见冷月毫无醒转的迹象,又站起来推了阿福一下,却被他避开,自己险些摔在地上,柳如烟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人都成这样了,你就像拎着个麻袋一样拎着她?”
  阿福检查了一下枪是否完好:“嗯。”
  “你……”
  “好了柳如烟别闹了。”薛敏制止道,“谢谢你们救了她,既然黄金已经交给你们了,那我们告辞了。玲玲,来给冷月检查一下伤处。”
  上官于飞见她们都挂了彩,尤其那个叫冷月的女子全身都是血迹:“薛队长,你们的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什么专业的设备,不如先跟着我们回狐牙峰,等你们伤好了再离开?”正好也可以做做她们的思想工作,想办法把她们争取过来。
  薛敏担心地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的冷月:“那……就打扰了。”
  周围战火纷飞,日军一拨又一拨地袭来,一枚炸弹已在头顶。正当自己认为再无存活之望时,却听到一人大喊:“冷月……”身子被压倒,爆炸之声近在咫尺,使她一阵战栗。待睁开眼,刘成却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刘成?”她强压心中的恐惧呼唤,“刘成……”泪水已填满眼眶,费力压住破喉而出的哽咽:“刘成……”他却轻笑着醒来,得知自己被戏弄,别过头将眼泪咽下,轻哼了一声,拉着他走远……
  刘成……
  睁开眼,只看到薛敏靠在床边小歇。冷月环视了一下四周,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可既然薛敏好好地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对她,永远是百分百的信任。她神志清醒了一些,更觉口干舌燥,看薛敏如此劳累,也不忍叫醒她。见一旁的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挣扎了一下还是自己起身,刚挪了挪身子,却牵动左臂伤处,一阵钻心的疼。她闷哼一声,薛敏应声醒来,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不知已不眠不休多久:“冷月?你醒了?”
  冷月心中漫过一丝心疼。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出口的却只是淡淡的“队长”二字。
  “左臂上的伤给你检查过了,大夫说本就伤在了筋骨处,受伤之后又一直在作战,现在情况很危险。你还是别动了,好好躺着。”薛敏见冷月嘴唇干涩,“我去给你倒水。”
  接过茶杯,冷月心头掠过一丝暖意:“谢谢。”
  回忆了一下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却只能记起一席浅褐色风衣。冷月想了想,问道:“是什么人救了我们,这是哪里?”
  “是狐牙峰的大当家雷子枫,外号疯子雷。”
  “是……土匪?”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刘成生前的朋友刘建功和上官于飞和这里的人有来往,是他们请来的雷子枫。”
  冷月点点头,不再多问。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刘成到底是什么人,这批黄金到底是送去哪的,可是薛敏没有说,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那……就不问了。
  童玲玲端着药盒走进来:“冷月姐,你醒啦。”稍微整了整东西,“我来给你换药。”
  “嗯。”她配合地捋起袖子,药抹在伤口上,又是一阵刺痛。冰凉的感觉透过伤处传到全身,她打了个哆嗦。薛敏见状忙搂住她:“冷月,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故作镇定,从牙缝中挤出那么几个字。
  “童玲玲,你轻点。”薛敏轻声训斥
  “是。冷月姐也真够倒霉的,本来那枪子就卡在肩胛骨里了,弹片又顺着那缝隙刺进去,这么一撞,肩胛骨硬是给刺穿了。”
  薛敏鼻子发酸。当时这女孩硬是忍着没有吭一声,完全无法看出她伤得有多重。
  许是感到薛敏手微微颤抖,冷月又握了握她,重复道:“我没事。”
  “换好了。冷月姐,你最近可不能再使枪了,不然这条胳膊可就废了。”
  “嗯。”她点点头,“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玲玲,走吧。”
  上官于飞将大家召集起来,说:“现在日军黄金失踪,定会守卫森严,近期内光靠我和建功,还有组织上派来的这几个同志,根本不可能将黄金安全运出去。所以还请雷爷……”
  “老子帮你们把黄金拿回来了,任务完成,接下来的事,老子懒得管。”雷爷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子说了,想让我的兄弟护送黄金,可以,你留下来,给老子当压寨夫人。”
  “好~”“哦~哦~”狐牙峰的兄弟们听了连声起哄,上官于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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