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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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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慌慌张张,都为碎银几两。
  以前好像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到金钱的作用,很多人没有前瞻性,总是遇到事才麻爪,曾宽承认自己就是这种人。
  曾宽虽然没有和前同事聊,但前同事的专业,明显和司机不符,在谋生面前,所学专业靠后站吧。
  曾宽的漫不经心,对生活的自由散漫,被妈妈的一个电话彻底唤醒。
  妈妈糖尿病引起了眼底出血,急需住院做手术,曾宽带妈妈去了眼科医院,医生说出血严重的那只要换晶体,注入硅油,稳定住了以后,再做第二遍手术,取出硅油,手术花费大概五万左右。
  好在医保能报销两万,曾宽这时才惊慌的发现,自己的手里竟然没有一分存款。
  住院要交押金,她拿起电话给沈柏同拨了过去,说了缘由,沈柏同竟然沉默了,他说:“不是还有你哥吗?你父母的事要找他要钱吧。”
  曾宽混沌的心,像被雷击中了,接着又划过了一道闪电,照明了他对过往生活种种的解释。
  沈柏同是有些小气,剩菜热几顿也要吃,回老家给亲戚朋友带的永远是他那些用着鸡肋,弃之可惜的东西,他的解释是从小过苦日子过惯了,所以生活节俭,曾宽虽然不认同,但是觉得也无伤大雅,没和他计较过。
  平时家用都是用曾宽的工资,他说他的钱攒着换大房子,曾宽没有异议过。
  可是当下妈妈是做手术急需用钱,天气虽然暑热,可沈柏同的话还是让曾宽如坠冰窖。
  她没有和他争吵,虽然满肚子的话就要喷涌出来,她憋不住要喊要吵。
  可转头看见父母还在门诊室前的椅子上坐着,上了年纪的父亲佝偻着背,母亲因为糖尿病单薄的身子,他们辛苦养大了自己,在需要手术的时候,她却一分钱拿不出来,曾宽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底的失败者。
  来不及反省,她拿起手机,给青宁打了电话。
  青宁要了账号,几分钟五万就到账了。
  泪水潸然而下。
  她沉醉在温柔乡太久,久到根本没有注意到父母已经老了。
  她沉醉在温柔乡太忘我,忘记了世界本来的凉薄。
  曾宽办好手续,安顿好母亲,就回去了。
  一路上,她的泪水就像开了闸,根本止不住,她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这次,不管怎么样,她也劝说不了自己了。
  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愈的能力失效了。
  站在楼下,她往上看了看这个家,这个公公一分钱没拿,却写了她公公名字的房子,以前他的解释是他父母从农村来,这个房子写他们名字,给他们安全感,她答应,能孝顺父母的人肯定是心地善良的人。
  可是现在她理解了他的私心,是怕她离婚分财产吧。
  他的钱攒起来,工资卡自己拿着,是怕自己花吧。
  自己一心投入,忙工作忙儿子,都没有什么时间分给自己的父母。
  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她踌躇着,不想上去,可自己又该去哪呢?
  儿子已经放学了,肯定还在等着扑入自己的怀抱,缠着让自己讲故事。
  自己觉得的安稳生活,原来是以自己的零需求为基础的。
  一旦提出他们觉得过分的需求,这平静的表象就要土崩瓦解。
  偏偏自己还大了肚子,曾宽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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