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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芬格尔和路明非便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飞快地穿着潜水装置。
“理论上应该是一男一女执行任务的。”曼斯教授站在一边，语气严肃，“但是路明非的预言非常重要，而塞尔玛……没有足够的保护能力。”
他看着已经穿戴完毕的芬格尔，“所以你一定要保证路明非的安全。”
“无论如何，平安归来。”
这是路明非下水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江水很浑浊，能见度很低，射灯就像一道光柱，只能照亮眼前，其余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
路明非不敢离芬格尔太远，两个人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下潜。
在船上，路明非只接受了半个月的潜水训练，好多事情还做不到十拿九稳，所以根本不敢太快，而芬格尔又不能抛弃他单独下潜，因此两个人就像两只考拉，一点一点向下磨蹭着。
潜水需要注意的细则很多，尤其是四十米以下的潜水作业，虽然潜水设备很先进，但路明非依旧不敢大意。
“你刚刚是在撒谎，对么？”芬格尔忽然开口，他用的是和路明非之间单独的信号线，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意外了对么？”
“对啊，你怎么猜到的？”路明非没有否认。
“诺诺之前说过，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喜欢用左手偷偷拽一下衣角。”芬格尔忽然笑了，“没想到她说的还真准。”
“切……”
“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下来呢？有危险的话你搞不定的，还有可能拖我后腿。”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老铁。”
“所以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儿的呢？”
“科考队啊……这个科考队真是坑死我了。”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本来没有这个水下考察队的。”
“你觉得这个考察队有问题？”
“希望我猜的不是真的，不然我们恐怕很难搞啊。”路明非说完，便发现自己已经下潜到了水下五十米的位置。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大洞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路明非看着身边的芬格尔，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进？”芬格尔问路明非。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这个洞的确有些像小说里写的盗洞。
“进！”路明非咬了咬牙，对着芬格尔摆了个手势。
芬格尔率先潜了进去。
即便这洞穴通往地狱，他们俩也得进。
洞穴很逼仄，堪堪容得下一人通过，芬格尔一直在强调一旦有情况尽量往前冲，倒退着出洞，只会活活憋死在洞里。
但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如果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下遇到敌人之类的，基本上就可以直接申报卡塞尔学院的保险了。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路明非发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第一，是这洞穴实在是太深了，不但如此，这洞穴就像是蚂蚁的老巢，四通八达，这才刚刚下潜十几米，他们就遇到了好几个岔路口，而且是岔路接着岔路，路线就像蛛网一样复杂。
这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工作量，仅靠爆破和挖掘，绝对达不到这个程度。
第二，当两个人进洞四五米深度的时候，就和船上失去联系了。
无论他们二人如何呼叫，船上都没有任何回应。
就连他们两人之间，都无法互相联系。
两个人只能通过简单的手势，来彼此沟通。
路明非的耳中非常安静，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这里的一切都与原剧本截然不同，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氧气瓶里的氧气只够两个小时的量，而现在距离叶胜亚纪下潜，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了。
如果再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洞穴中了呢？
他们要是真的藏在洞穴的某个岔道里，就算给路明非一天的时间，也找不到人的。
但是理论上不应该的，叶胜的言灵是“蛇”，这种言灵对于探查路线绝对是好手，他们都不会迷失，更何况叶胜亚纪？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一直在洞穴里潜行得久了，会有一种“四面八方的岩石都在向中心挤压”的错觉。
这让路明非感到很压抑。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了下潜四十米的位置，才微微缓解。
因为他们终于游出了洞穴，面前是一片空旷的球形空腔。
摆脱了压抑环境的路明非感觉放松了很多，他看向身前的芬格尔，发现他正指着空腔的对面。
射灯的微光照亮了对面的墙体，上面满是斑驳的锈痕。
这应该就是龙王诺顿的寝宫——青铜之城。
看着墙体表面上凸起的人脸，路明非吓了一跳。
“哎我靠！这玩意儿也太阴森了。”
芬格尔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人脸，人脸浮雕的嘴里叼着一根燃烧的火柴，看起来颇为痛苦。
“墙体表面的铜锈有剥落的痕迹，之前应该是有人来过了。”
路明非忽然从耳机里听到了芬格尔淡定的声音。
信号恢复了！
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对“摩尼亚赫”号进行呼叫。
……
曼斯教授此时正在驾驶室里焦灼地盯着显示器，上面不断闪动的绿色光点，代表着芬格尔和路明非的心跳。
一切安好，但是同样没有信号。
就和已经消失的叶胜亚纪一样，没有丝毫音讯传回。
整个驾驶室里的气氛都很凝重，所有人都训练有素地想着各种方法企图寻找失联原因。
只有曼斯教授沉重的呼吸声，急促的键盘敲击声，以及窗外的暴雨声。
曼斯教授的双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他现在根本不敢下令收线，生怕后下去的两人和先前的叶胜亚纪一样，连生理数据都失去监控。
至少两人还活着，不是么？
他只能这样劝慰自己。
“船长，船长！我是白云！”
“我是黑土！”
“我七十一！”
“我七十五！”
“我属鸡！”
“我属虎！”
“我……船长在不？”
“呼叫船长呐！再不回复我俩花都谢了！”
如果不是后面两句，曼斯教授差点以为塞尔玛接进了某广播站的小品重播频道。
“在！你们俩现在感觉如何，是否安全？”曼斯语气急促地问道。
“安全，刚刚通过的洞穴会让通信失联。”芬格尔回复道。
“叶胜和亚纪呢？有没有看到他们？”
“没有，没遇到任何人，发现青铜城的存在，但是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无法判断是不是叶胜和亚纪，因为青铜城没有被开启的门或者洞口。”
路明非听着芬格尔与曼斯教授的汇报，本来还在发呆，但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寒。
他慢慢地转过头，发现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那个……现在好像，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