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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还真快啊！
路明非揉了揉额角，每次和这个女人对线自己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虽然结果不见得会占上风。
“见一面？”
诺诺的风格依旧简单直接。
嗯？
看着QQ上的消息，路明非心说大姐你今早不是还对我说“不强求”的嘛？
这就来找我见面了？
还选在月黑风高的晚上？
“不去。”路明非回道。
“你就这么怕我们？”诺诺发消息很快。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已经逐渐适应对方话语间的犀利感了。
“嗯，你们吃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吃人？其实我们专吃爱撒谎的小孩儿。”
“……”
“出来吧，我就在你家楼下。”
“婶婶不让我晚上出去，前天晚上就挨骂了。”路明非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拒绝。
“很快你婶婶就会让你下来了。”
“什么？”路明非一愣。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婶婶看着目瞪口呆的路明非，扯着嗓门说道：“刚刚接到了你面试通过的通知，明天上午去丽晶酒店洽谈相关事宜！”
“啊。”路明非无意识地回应着。
婶婶的目光里带着厌烦，她总觉得这几天这小子有些不太一样，但又说不清为什么，总之依旧很烦人。
“有个女生说是今早面试的主考官，点名现在就要见你，人就在楼下。”
路明非被婶婶赶出家门的时候，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这大半夜的，找我到底干嘛？
啥事儿不能明天再说？
路明非瑟缩着肩膀，他只穿了背心和大裤衩，虽然现在没那么冷，但总归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楼门洞的时候，发现一辆亮着车灯的法拉利停在了自家楼下。
在这样一个小区里停着一辆法拉利，想不被关注都难。
还好这是傍晚。
诺诺就斜靠在车门上，正抱着肩膀看向自己这边。
“啥事儿啊？”路明非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这么晚找我？”
诺诺依旧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穿着，只不过这次没戴棒球帽。
“上车。”
诺诺对着路明非歪了歪头，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位上，她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看着站在车前有些呆滞的路明非。
“发什么呆？走啊，请你吃饭。”
路明非低头看着自己踩着的拖鞋，有些犹豫，“不了吧，这都很晚了，再说我下楼就穿了双拖鞋……”
“不带你去什么高档餐厅，放心，大排档！”
诺诺懒洋洋地瞥了路明非一眼，按了按车喇叭。
“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我都亲自过来给你道歉了，还请你吃饭。”诺诺打开了路明非身前副驾驶位的车门，“走啦走啦！”
……
路明非最终还是上了车。
诺诺发动引擎，红色的法拉利跑车慢悠悠地开出小区，掉头开上了主干道。
“你好像对我们学院很了解啊。”诺诺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聊天。
“知道一些，网上也能查到嘛。”路明非低声回答。
诺诺歪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路明非沉默着，街道两边的建筑在飞快后退，耳边都是喧嚣风声，他抱着肩膀，沿着街边的路灯看向远方。
“我知道很多事情，但都不是很清晰。”路明非慢吞吞地开口，“就像是很久远的记忆，很多都是碎片化的，有些甚至模糊不清。”
“捡清晰的说？”
“太多了，得看你想问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不想加入我们卡塞尔学院？”
“我害怕。”
“害怕什么？”
“死亡。”
“哪里来的死亡？”
“很难说清楚。”
“……”
话题总是在无尽的循环中走向终结。
“其实你这样我很恼火。”诺诺忽然拐进了一条小巷，穿过小巷，就是夜市一条街，那里到处都是小吃大排档。
“是么？”
“我今天早上对你态度不好，就是因为这个。”诺诺将车停在巷子里，率先下了车。
路明非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他的拖鞋走不快，甚至偶尔会有细碎的石子卡进鞋面与脚底之间。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个人很多的小摊，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个空桌坐下来，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一路小跑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简陋的菜单。
“能喝啤酒么？”诺诺翻看着菜单，随口问道。
“可以少喝一点。”路明非知道，对方是打算在酒桌上套问情报了。
诺诺随便点了一些烤串，她抬头看着路明非，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你怎么不点呢？想吃什么随意啦！”
“我在米国很难吃到这东西。”诺诺端起服务员刚送上来的扎啤杯，猛灌了一大口。“我想吃大排档很久啦。”
看着很随意地坐在对面，眼神里闪动着兴奋的红发女孩儿，路明非忽然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剧本里那个早饭要吃五目炒饭，午饭也要吃五目炒饭的女孩儿。
他忽然有点好奇，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你在干嘛？一直盯着女生看可是不太礼貌的。”诺诺伸手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
“什么？”路明非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有一部分烤串被端上了桌。
“你不会真的喜欢着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然后已经去世了的女孩子吧？”
“我编的，那个女孩儿应该还活着，我认识她，但是我还没见过她。”
“你是在和我玩猜字谜么？”诺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忍不住吐槽。
路明非抓起一根羊肉串轻轻咬了一口，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怀念，“我以前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吃羊肉的。”
“你在你婶婶家被欺负得这么惨么？”诺诺挑了挑眉梢，“怪不得你用‘夕阳的刻痕’捉弄你弟。”
“逗他玩的哈哈哈。”
“没关系，少年，今天羊肉串管够！”她拍着桌子，声音明亮清晰，“老板！再来二十串羊肉，十串羊腰子！”
其实是癌症啦！
路明非神色暗淡地看着眼前的肉串，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父母。
他们对于自己的离开一定非常伤心吧。
“嗨！嗨！”诺诺轻轻推了推路明非的肩膀，“你刚才的表情好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诶。”
“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路明非狠狠喝了一大口啤酒，他看着眼前同样吃得眉飞色舞的女孩儿，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