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面试前夕

　　第三天清晨，丽晶酒店。
　　路明非一脸丧气地站在酒店的玻璃门前，在他身后，是同样萎靡不振的叔叔。
　　“明非啊，我等等要和我的几个朋友谈事情，你面试完了就自己回家。”叔叔夹着包，摆出一副高端商务人士的样子，率先进了酒店。
　　路明非看着玻璃门里映射出来的自己，揉了揉黑眼圈，他耷拉着脑袋跟在叔叔后面，看起来像一只蔫巴鸡。
　　这场面试自己肯定是躲不掉了，看来只能胡说八道了。
　　路明非看着叔叔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
　　“请问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同学么？”一个穿着套裙的服务人员语气温和地对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
　　“那请跟我上行政楼层。”服务员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在前面。
　　路明非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个漂亮姐姐进了电梯。
　　叔叔站在不远处，眼角余光瞄着路明非钻进电梯，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老婆昨晚对着自己唠叨了半宿，先是说什么这孩子虽然不讨喜但总算靠谱一次，终于知道努力了，这样自己也算是对他爸妈邮来的钱有交代了等等等……
　　后来又念叨着如果出国这条路路明非真的走通了，明年也送路鸣泽出国巴拉巴拉……
　　于是他就成了必须看着路明非去面试的监察员。
　　叔叔在大堂里找了个座位，舒舒服服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酽茶。
　　唉，还是喝茶舒服。
　　……
　　电梯上升带来的微微眩晕感让路明非有些失神，他现在有一种“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少年们走上各自不同道路”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穿书呢？”路明非胡乱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无形推手推着我走……不过这种失控的感觉真不爽。”
　　电梯门开，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行政楼层的会议厅外。
　　十七把椅子整齐地摆放成两排，除了他以外，人都到齐了。
　　男男女女，除了前天晚上见过的陈雯雯，他一个都不认识。
　　“路明非？”
　　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声，仿佛在这里见到他，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路明非看着在场的众人，耸了耸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最后一把椅子上。
　　他一直在盘算着怎样才能逃离原来的剧本，所以根本没心思理这些同学。
　　人都认不全，扯什么咸淡！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场面试就是卡塞尔学院专门为了自己准备的，所以无论我怎样作答，都会面试通过。
　　而且就算我当场放弃，他们也会给叔叔婶婶打电话，说我面试通过。这样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会被押着去和古德里安教授见面的。
　　到时候面对自己亲生父母的信件，如果不找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叔叔婶婶这一关自己根本过不去。
　　他们巴不得赶紧将自己送走呢，越远越好。
　　难道要离家出走？上演辍学打工的戏码？
　　那未免也太惨了点儿！
　　主要是以自己现在的水平，真去高考，估计连屁都考不上。
　　摆烂吧……
　　路明非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刷刷几笔填好之前放在椅子上的表格，然后就开始放空自己了。
　　服务员端上了茶点小吃，看着放在餐盘里的牛角面包和牛奶，路明非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的剩饭不新鲜，他昨夜拉肚子折腾了半宿，基本没怎么睡觉。
　　而今早也是起得匆忙，饿着肚子就出了门。
　　婶婶催促自己出门的样子活像在赶鸭子上架的农场主，连带着叔叔一起被轰了出来。
　　想到叔叔顶着杂草丛生的头发一脸呆滞地被赶出家门，路明非就有点想笑。
　　他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
　　“路明非，别笑了，考官很早就来了，都在里面呢。”陈雯雯偏过头，对着他悄声说，“你前天晚上……没事吧？”
　　“没事儿。”路明非随口敷衍着，将面包塞进了嘴里。
　　再不吃点东西，自己就真躺了。
　　“柳淼淼！”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墨绿色西装的青年走了出来，他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念着柳淼淼的名字。
　　“到！”随着一声微微有些发颤的应答声，一个衣着精致的少女站了起来。
　　“我是这次面试的副考官叶胜，你是第一个，请进。”青年很有礼貌地微笑，看起来颇为正式。
　　柳淼淼虽然神色有些局促，但依旧步伐优雅稳定。
　　门被轻轻带上了，会议室外的众人都面面相觑，有几个甚至在小声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我之前上网查了，据说这个卡塞尔学院是米国的名校，在校任教的都是在各个领域非常有名的教授。”一个坐在对面正中间的男生看着路明非身边的陈雯雯，语气严肃认真。
　　非常有名的教授？
　　古德里安？曼施坦因？施耐德？还是龙德施耐特？
　　哪个不是翘着龙尾巴的怪胎？
　　路明非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也对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与不屑。
　　看样子这个人应该就是赵孟华了。
　　路明非觉得在座的各位里，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也就是这个被同学捧成“楚子航第二”的公子哥了。
　　不过和在雨夜里身穿黑色风衣手持刀剑奋起屠龙的杀胚师兄相比，这货就是个弟弟，连提鞋都不配。
　　“嗯。”陈雯雯微低着头，浅浅地回应了一声，“不知道这次他们会录取几个。”
　　“无所谓，如果不被录取，我就去别的米国大学，反正好大学多得是。”另一个女生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大家都看向那道门，叶胜礼貌地将柳淼淼送了出来，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苏晓樯。”叶胜叫着下一个人的名字。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那个女生身形一顿，在叶胜温和的目光下，缓缓走了进去。
　　路明非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柳淼淼，她本来画着很精致的妆，但此时却有些狼狈，看样子是被里面的面试题给雷到了。
　　是啊，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堪称顶级的高等学府，面试会问那种神奇的问题呢。
　　赵孟华看着柳淼淼微红的眼圈，忍不住低声问道，“里面都问的什么？”
　　还没等柳淼淼回答，会议室的门就再次打开了。
　　苏晓樯冷着脸走了出来。
　　“下一个，路明非！”叶胜看了一眼坐在最后的路明非，示意轮到他了。
　　嗯？
　　这一个一个的也太快了……走马灯呢？
　　路明非诧异地站起身，迷迷糊糊地进了会议厅。
　　怎么第三个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