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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远的高山之上,白雪皑皑,狂风笼罩。
就在那漫天风雪之中,淡然端坐着一个璀璨的身影。
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
看上去好不威风,这副打扮,堪称再世神明。
而他手中握着的那根棒子,看上去更是不凡。
两头金箍,灿若烈阳,中间的一段黑色则是恍如夜空。
璀璨繁星点缀其间,龙纹凤篆密布周身。
光晕流转之间,一行篆书晃动人心。
——如意金箍棒。
只是稍稍有些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厮虽身披金甲,却不似人形,倒像是个猢狲。
这猢狲眉眼之上,竟然还长了一层血色的眼影。
只见他耳朵翕动,这方圆百里的动静再也难逃他的感知。
他听到了白马的嘶鸣,他也听到了江天沉和孙悟空的窃窃私语,他更听到了鹰愁涧下那白龙的心跳声。
周遭无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而他非但没有觉得厌烦,反倒是沉醉其中,怡然自乐。
“大圣,为何不去灭杀了他们?”
突然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从那猢狲的背后传了出来。
循声看去,只见那猢狲的腰带上竟然悬挂着一颗人头,一颗没有头发的光头!
而那人头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早已被江天沉斩杀于大枫树下的劝虎僧神秀。
此刻的他唇红齿白,皮肉完好,哪里还有之前血肉烂糊的模样。
虽为和尚,这厮说出的话可是不饶人啊。
张口杀,闭口灭,尽显我佛的慈悲之心。
没有应答神秀的话,那猢狲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神秀,你可知惠岸尊者提及的大乘佛经到底是什么?”
看不清那猢狲的脸色,神秀眼中黑子一转,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回禀大圣,小僧不知。”
听着神秀的回答,猢狲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神秀,你可知我佛如来为何最后才合道?”
神秀可不同于普通的大唐和尚,他知道的很多。
他知道如来合道,他也知道仙佛不再。
但是他依旧坚定信佛,他相信大西天一直就在那里,我佛已经在那里。
貌似沉思了片刻,神秀方才低声说道。
“神秀只是一介小僧,又岂能知道我佛心意。”
“神秀啊,神秀,我佛如来,慧如大海,他比我们看得都要远,在这条道路上,他走得最远啊。”
“大乘佛法便是他留给我们的礼物,神秀啊,其实那大雷音寺我也去过,那里可没什么佛之遗藏,大乘佛法。”
“那你说,这大乘佛法去哪了呢?”
猢狲此话一出,神秀脸色骤变。
难道惠岸尊者在说谎!
不对!
是这通天大圣在骗我!
他在乱我道心!
“神秀啊,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那个梦吗?”
猢狲那平淡的声音传入耳中,霎那间,神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只剩下一个头颅的他,此刻还有些庆幸。
幸亏只剩下一个头了,要不然他真的能被通天大圣的这句话吓尿了。
他原以为这通天大圣找上自己是因为那大乘佛经,亦或者他只是想探查大唐的虚实。
可是现在的神秀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通天大圣会知道那个梦!
“神秀啊,其实我也是佛门子弟,算起来,我叫你一声神秀师弟也是可以的,所以我知道你的那个梦……”
“我只是好奇,你在那梦中见到了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
猢狲的话好似迷魂之音,神秀的眼神渐渐涣散,依稀之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那是一个宁静的晚上,彼时的他还是个小和尚。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株莲花,一株粉莲。
他还梦到了一个僧人,一个模糊不清的僧人。
朦胧之中,僧人传他一个道法……
那个道法是什么来着?
什么!
到底是什么!
通天大圣猛地睁开眼睛,他的那双眸子此刻已然变成了一片赤色。
而他背后挂着的那个脑袋也缓缓恢复清明,片刻之后,神秀的脑袋上满是冷汗。
他此刻才意识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通天大圣不知道用了什么诡异的道法,竟然窥探他的回忆,窥探他回忆中的梦境!
这神通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神秀!他到底传给你什么了!”
一把扯下腰带上的神秀脑袋,通天大圣此刻可没什么耐心了。
望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神秀觉得猢狲的那只大手愈发收紧。
似乎下一刻,那猢狲便会一手捏爆他的整个脑袋。
“大圣!您让我想想!”
神秀搜索枯肠,却愣是没想出来。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我记得我是靠着那玩意降服妖虎的,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渐渐地,神秀的脑门上冒出冷汗,他的眼中更是满是惊恐。
他意识到了那个无比可怕的事实,他真的把那个东西给忘了。
就在神秀觉得通天大圣要一把将他捏碎的时候,那只大手又猛地一松。
神秀自由了,他就这样凌空漂浮在猢狲的面前。
看着通天大圣嘴角那抹渗人的笑容,神秀只觉得手脚发凉。
比起那盛怒的通天大圣,他更害怕此刻微笑的猢狲。
“神秀师弟,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去做那天命取经人啊?”
“敢问……通天师兄……我怎么做得这天命取经人?”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更何况现在神秀的脑袋都在人家手上,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顺着猢狲的话音继续说下去。
“敢问师兄……我真的还能做这个天命取经人?”
心生好奇的神秀,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接下来,神秀只看见那只猢狲咧嘴一笑。
“把那小子的脑袋扯下来,再把你的安上去,不就好了。”
神秀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问道。
“敢问大圣,打算什么时候做!”
深深地看了一眼焦急的神秀,猢狲又恢复到了那幅从容的姿态。
“师弟啊,师弟,你莫要着急,师兄会帮你安排好的,咱们先让他们走走……”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咱们先去会会那惠岸尊者。”
听着那猢狲的话,神秀的眼神顿时一凝。
而猢狲的那双血眸,此刻正死死注视着蛇盘山上的黑袍大圣。
他的舌头轻轻掠过那锐利的犬齿,一阵轻蔑的低笑也缓缓响起。
下一瞬间,大风骤起,吹散山头的迷雾。
空荡荡的山头,一片死寂。
……
转瞬间,猢狲的身影便来到了两界山边缘的一处偏僻山谷之中。
这里乱石堆叠,在那乱石的尽头,乃是一块遮蔽风雨的凸起巨石。
巨石之下,盘膝坐着一尊高大的人影。
他的胸膛已然破碎,顺着伤口看去,看不到脏器,只能看到残存的木屑。
而这位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从天空中坠落的惠岸尊者。
此刻的惠岸尊者,浑身上下灰白无比,他像是一尊历经岁月的木胎雕塑,只余头部还残存些许色彩。
惠岸尊者似有所感,缓缓地抬起了头颅。
而在他的前方,身披金甲的猢狲正缓步走来。
那猢狲一手拖棍,另外一只手则轻轻托起神秀的脑袋。
“南海惠岸,见过通天大圣。”
看着眼前那苟延残喘的惠岸尊者,神秀的眼中闪耀着压抑的光芒。
神秀可不会忘了,当日他虔诚地拜服在惠岸尊者的面前,而那尊者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
那一天乃是神秀的灰暗之日,他诚心侍佛二十余年,结果到头来却落得那样一副下场。
反倒是这通天大圣,数次救他性命,还许诺让他做那天命取经人。
什么是佛?
有求必应,那才是好佛!
惠岸尊者啊!
见了大圣,你还不是要恭敬行礼?
猢狲看了一眼惠岸的身躯,随即他的嘴角便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惠岸师兄客气,不知观音可还在南海?”
深深地看了那猢狲一眼,惠岸缓缓说道。
“观音大士已然合道了。”
“哈哈哈!”
听着惠岸尊者的话,那猢狲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是放肆,他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就在猢狲快要得意忘形的下一瞬间,这厮又猛地挺直脊梁,而他那嬉笑的脸庞也陡然变得阴寒。
“你我都知道,观音没有彻底合道,观音是何等聪明的存在,万千化身,身为菩萨,却可令诸佛低头。”
“惠岸啊,惠岸,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说这话的时候,猢狲的眼眸中渐渐染上一抹血色。
“那大圣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
惠岸此话一出,猢狲笑了。
“惠岸师兄啊,当年我自号通天大圣,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可是啊,凭什么他能齐天!我就不能通天!”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师兄可知,何为通天……”
惠岸看着眼前的癫狂猢狲,他的那双眼睛正在变得渐渐暗淡。
他没有理会猢狲的话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天边流云几多,很是宁静,只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师兄啊,那个江天沉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而你又得了谁的旨意?”
“师兄,你可以不说,我最后都会知道的,我会帮你的,毕竟……”
“我们本就是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