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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江渊，凌云子连忙催促。
“乖徒儿，抓紧时间走吧，怕是那群鱼妖就要过来了。”
“师父！先等等！让我感受一下这传说中的无支祁。”
深深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江渊，凌云子打了个冷颤。
这小秃子，愈发变态了。
无支祁怎么说也是镇压在这江底，你趴在这里能感受个鸡毛。
话虽这么说，但是凌云子还是愿意宠着江渊。
谁让他就这么一个乖徒儿呢？
看着眼前那璀璨的转盘，江渊强压着内心的躁动问了凌云子一句。
“师父，你说这无支祁有多强？”
“有多强？最起码超脱起步！吹口气都能将我们师徒给吹散了！”
“你看看那锁链，怕是锁条龙都够了！”
这便是超脱吗？
简直强到离谱！
其实在江渊接触到这座漆黑小山的时候，他的心跳就已然剧烈加速。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也能看到那熟悉的转盘。
一半是璀璨的金色，一半是刺目的血色。
被镇压于此的无支祁，竟然也能发动能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渊，激动地浑身发抖。
发达了！真的发达了！
看着抽搐的江渊，凌云子不留痕迹地向后又退了退。
就在江渊发动能力的那一瞬间，一声恐怖的咆哮直接轰向他的脑袋。
就这一下，江渊觉得自己碎了，碎成了无数块，从肉体到灵魂，好似被绞肉机打散一般。
身体传来难以忍受的痛苦，无数的记忆碎片更是交织闪烁于江渊的眼前。
下一刻，他的七窍开始往外缓缓流出鲜血，向前一扑，江渊眼前的世界开始归于一片死寂。
那缕金光便是他昏死之前最后的印象。
“乖徒儿？”
将江渊翻过来一看，凌云子差点背过气去。
“小秃驴啊！你难道要为师白发人送秃头人嘛！”
悲伤之余，凌云子又探了探江渊的鼻息。
出的气，比进的多了。
将怀中的祖传丹药一股脑地灌入江渊嘴中，这才勉强吊住这小光头的性命。
望着远处那不断掠起的波浪，凌云子直接背起江渊，借着那半块龟壳渡过了大江。
等江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望着马车的棚顶，江渊一阵愣怔。
那声咆哮，难道是无支祁？
它是觉察到了什么吗？
后知后觉的江渊连忙回想那天的记忆，最终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多出了一个功法。
【翻江倒海：控水之术，修至大成，翻江倒海，不在话下。】
江渊很确信这便是他从那无支祁身上得到的东西，只是有些可惜的是，这只是个金色功法。
要知道那无支祁的转盘可是红金参半！
金色就已经那么离谱了，红色还得了？
这些时日下来，江渊也算弄清楚那转盘的规则了。
抽取东西，乃分品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白、蓝、紫、金、红。
普通、稀有、史诗、传说、sp？
江渊觉得肯定是自己游戏玩多了，连带着金手指都透着古怪。
“翻江倒海……我倒要看看有多强。”
就在江渊想催动此术的时候，顿觉脑袋剧痛，紧接着他的口鼻之间便缓缓溢出了鲜血。
看着手上的那抹鲜红，江渊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
【天地乾坤，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心有不甘的江渊又立马催动了金身通天箓，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五脏翻涌，一口黑血直接喷薄而出。
“我……我不信！”
一掌拍在车厢之上，江渊眼瞅着就要继续催动通天箓。
闻声赶来的凌云子，立马制止了他的举动。
“乖徒儿啊！可别动了，你伤了神魂……唉。”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摸个石头也能摸伤神魂。”
“伤了神魂？那怎么办？”
“怎么办？想办法给你娶个媳妇呗，斩妖人估摸着你肯定是做不成了。”
看着凌云子那不似作假的神态，江渊缓缓坐起身来，靠在了车厢上。
他想了很多，看着面前凌云老道头顶的白发，江渊那颗摇摆的心又渐渐定了下来。
“师父啊，那样也好，咱爷俩找个安静的地方，种上几亩良田，我给你养老送终。”
看着江渊脸上那无奈的笑容，凌云老道又轻轻问了句。
“放得下？”
“放不下又能如何？”
拍了拍江渊的肩膀，师徒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乖徒弟，放心吧！老道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听着凌云子的安慰，江渊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伤得多重。
说句不好听的，能留下一条小命已然是奇迹了。
又怎敢还存奢望？
可是江渊又真的甘心如此吗？
马车之外，秋色多姿，色彩纷呈。
天边的一只孤鸿，拍着翅膀，消失在远方。
……
越走越靠近大唐的权力中心，妖少了，人多了。
江渊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他也看到了起伏的丘陵、陡峭的高山。
渐渐地，长安近在眼前。
这一路上倒也算得上有趣，师徒二人乘着马车，遇到了很多人，也听说了很多事情。
其中最为精彩的故事便是关于一个和尚，那和尚唤作神秀。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渊愣了半天。
神秀……好生熟悉！
熟悉之余，江渊也就没有多想。
毕竟这大唐都有妖气了，看到熟悉的人名又能怎样？
那只命运的蝴蝶怕是早就拍断翅膀了，鬼知道未来将要走向何方。
但是这位神秀可是真的秀啊。
现在民间已经将他叫做劝虎僧了。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相传那蕲州境内，有一只吃人猛虎，此虎凶残万分。
靠着吃人蓄养妖气，活生生给自己的修为拔到了启智九品。
这虎妖不仅凶残至极，而且智慧超群，斩妖司多次追捕，都无功而返。
那虎妖仗着林深树密，竟然和斩妖司打起了游击战。
无奈之下，斩妖司只能封堵部分山林，严紧百姓上山。
可是就在众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神秀却选择上山了。
这一上山便是半年的功夫，神秀没有下山，那猛虎也没继续吃人。
这时候就有胆大的樵夫上山砍柴，砍柴的途中他们便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神秀和尚竟然在和那残暴的猛虎说法讲道。
这事情就由此传了出去。
最终，神秀身骑猛虎下山而来。
那猛虎身上既无妖气，也不再吃肉食，竟然真的被神秀劝服了。
一时之间，神秀名声大躁。
每逢神秀讲法，那必人山人海。
其中九成的人是奔着那只猛虎去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一旦妖类沾染人肉，又怎么可能再戒掉。
可是奇迹就摆在众人面前，大家也不得不信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各地开始传出这样一则流言。
唯有佛法可净妖气，唯有佛法可救世人，唯有佛法可度大唐。
这个传言好似野火一般，顺着四通八达的交通线顿时席卷整个大唐。
而神秀就是他们的引路人，指路灯。
听说这神秀为了普及佛法，已然奔着长安来了。
……
听着听着，江渊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怎么感觉……有点威逼那位的意思？
……
大唐，贞观十五年，九月二十八。
一路风尘的江渊师徒，最终来到了这座魂牵梦萦的城池。
长安。
这简单的二字，寄托了多少殷切的希望啊。
长安，长安，长治久安。
此愿，天下太平，长乐无央。
遥望着那座巨大的城池，一时之间，江渊感触良多。
一旁的凌云子也觉察到了江渊的异样，没有打扰，老道就这样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爱徒。
轻轻拍了拍江渊的肩膀，师徒二人并肩走过灞桥。
这一年，秋水潺潺，红叶霜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