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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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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小轶和单祎祎回到了城里,已是黄昏。
  这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大多数的人看来都很愉快。
  街道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衣服,有的卖糕点,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物陈列出来,来吸引路人的眼睛。
  这热闹的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条街,一间酒馆就在这条街上。耿小轶和单祎祎走进酒馆,坐在临街的窗子旁,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望着人们的笑容。
  耿小轶道:“世上最可爱的就是这些平凡的人。”
  单祎祎道:“你是个好人。”
  耿小轶笑了,“为什么这样说?”
  单祎祎道:“因为一个坏蛋绝不会有你这样的想法。”
  耿小轶哈哈笑道:“谢谢夸奖。”突然他慢慢收起笑容,因为他已瞧见有个青衣男子正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这男子本来就坐在他们旁边一张桌子上的,他人长得不但很英俊,而且看起来很斯文,穿的衣服十分华丽,剪裁得极合身,质料也很高贵,显然是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惹人注意的。
  耿小轶早已注意到他了,因为他们一进来,这男子的目光就有意无意的瞟向单祎祎。这时青衣男子已走到他面前,抱拳微笑道:“小弟徐知许本不敢过来打扰二位,但见到二位似江湖中人,小弟平生最爱结交江湖中侠义之人,故忍不住要过来请教,但望二位莫要怪罪才好。”
  他是个出身高贵的人,这种谦逊有礼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更令人听着开心。耿小轶并不是一个容易和别人交朋友的人,却也不是个古怪孤僻的人,何况这男子,又实在令人觉得愿意和他亲近。
  耿小轶道:“公子不要客气,若不嫌弃,请与我们一桌用些茶饭吧。”
  徐知许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一番交谈,耿小轶发现徐知许不但风度好,而且口才也好,一双眼睛神光充足,明如秋水,耿小轶知道只有内功极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无疑是武功极高明的人物,但他无论是言谈,还是举动,却又偏偏不带一点儿江湖气,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江湖中人。
  耿小轶不禁越来越觉得这人有趣了。
  徐知许微笑着对耿小轶道:“小弟已叨扰了兄台多时,却连兄台的尊姓大名还不知道。”
  耿小轶道:“抱歉,刚才只顾说话,却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耿,名小轶。”
  徐知许笑着道:“幸会幸会。”
  他话还未说完,单祎祎道:“你为何不问我的名字呢?难道因为我是个女孩子?”
  徐知许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是怕唐突了小姐。”
  单祎祎道:“我叫单祎祎。”
  徐知许又忙拱手道:“单小姐。”
  单祎祎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徐知许道:“是吗?”他虽然还在笑着,但笑容看来却已有些忐忑。
  单祎祎盯着他看,一双眼黑如点漆,亮若星辰,她皱皱鼻子,嗅了嗅,又道:“我觉得你身上有我大哥的味道。”
  徐知许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本白皙的脸颊可疑的染上淡淡的红,这位单小姐还真是语出惊人,能吓死人。
  “单小姐聪敏过人。”他只有苦笑,道:“我与你大哥是至交好友。你大哥总当你是个小女孩,总是不能放心你,下面的人回报说你一切都好,他又总是不信,一边想要放手让你历练,一边又是不放心,那纠结的模样我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只得亲自跑来一趟。”
  单祎祎粲然一笑,道:“你回去告诉我大哥,我在天秤府找了份差事做,让他放心吧。”她又笑嘻嘻的对徐知许叫了一声,“嫂嫂。”
  这一声“嫂嫂”把徐知许一张俊脸叫得通红,他唇角却不由泛起笑意,伸手轻敲一记单祎祎的头,“小女娃儿不学好,学会拿人开心了。”
  徐知许说他还急着回万星堂“复命”,不然单祎祎的大哥晚上又要想妹妹想的失眠了。他走后,耿小轶看着单祎祎微微一笑,“你大哥肯定是怕你不能接受这事,所以一直瞒着你。”
  单祎祎道:“我大哥是个正经人,对感情极为认真、专一,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同样性别的人,这有什么错呢?没有错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呢?”她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们的想法。
  因为单祎祎的到来,耿小轶决定酒馆今日早早打烊。
  耿小轶带单祎祎到了酒馆后院,他就住在后院,单祎祎也打算暂时住在这里。
  “一间酒馆”的后院建造得精巧,绝没有一寸地方浪费,也绝没有一件东西让人瞧着不顺眼的。
  天色已晚,耿小轶点了灯,院子里渐渐有了光亮。
  走在单祎祎前面的耿小轶,突然停住了脚,就好像突然被一根钉子钉在地上,再也动不得了。单祎祎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就见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一女子,女子背对着他们,坐在耿小轶平日最喜欢的椅子上,从后面望过去,只瞧见她窈窕的背影和一只手,那是只绝美的手,此刻正拿着只杯子,杯子里倒的是耿小轶平日喜欢喝的茶,她倒真是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一个优美但冷漠的语声缓缓道:“你可是耿小轶?”
  耿小轶道:“我是耿小轶。”
  那女子转过身子,面对着耿小轶。
  灯光,就照着了她的脸。
  若说这世上美女各有各的美,像单祎祎这样,是可爱的美女,而眼前这女子,则是美的能使男人停止呼吸。
  她悠悠道:“耿少侠知道我是谁吗?”
  耿小轶眼光从这女子的脸上移开,发现她穿的是雪白的长袍,腰间束着银色的丝绦。
  耿小轶苦笑道:“我宁可不知道。”他一面说,一面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椅上。单祎祎仍立在原地,肩头倚着廊柱,抄着两只手,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
  那女子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道:“傲慢、无礼、冷酷、自以为是……你果然和传说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耿小轶道:“传说中只有这些吗?没有提到我另一件事?”
  那女子道:“什么事?”
  耿小轶道:“若有陌生的女子跑进我的院子,坐我的椅子,用我的桌子,喝我的茶,我会将她扔出去,尤其是这女子自以为很美,其实在我看来并不美。”他眉梢微微一挑,准备欣赏她生气的模样。
  那女子果然气白了脸,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突然她又展颜而笑,道:“很好,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耿小轶是个无趣又不解风情的人。”
  耿小轶道:“你来就是给我做一个评价的吗?”
  那女子冷冷道:“听说鹤九镖局请天秤府调查绿柳山庄甄小姐之死一案?”
  耿小轶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女子道:“鹤九镖局可有告诉你他们原本押的是什么镖?”
  耿小轶道:“没有。”
  她冷笑一声,道:“也是。他们自己也以为他们押的是一箱普通的古董珠宝,并无什么特别。”
  耿小轶皱眉道:“自己以为?”
  那女子道:“前几日我们无量阁丢了一瓶无量神水,后来我们抓住了偷神水之人,她说她逃亡时遇到了鹤九镖局,便偷偷将神水藏匿于一古董瓶中。”
  耿小轶眼睛突然睁大了,道:“你的意思是,无量阁丢了无量神水,偷神水的人将神水藏匿于鹤九镖局押送的古董瓶中,古董珠宝不翼而飞变成了甄小姐的尸身,所以说无量神水也不见了?”
  那女子点头,“就是这样。”她又一字一字道:“无量神水,几滴便能使三十几个武林一流高手不明不白地一命呜呼。”那女子看着耿小轶,道:“我们阁主请天秤府查出究竟是谁拿走了古董瓶中的无量神水。”
  耿小轶苦笑道:“听起来,这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那女子嘴角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道:“无量神水若落入恶人之手,武林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天秤府虽然惹人厌烦,但是唯有一个优点,就是还有点儿大义,所以这件事你们天秤府是不会拒绝的。”
  耿小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好吧,这事我会上报的。不过我有几件事想知道。”
  那女子道:“你问吧,我看我能不能回答你。”
  耿小轶道:“她为什么要偷无量神水呢?”
  那女子冷笑道:“她想脱离无量阁,想用无量神水防身。”
  耿小轶道:“既然是为了防身,为何在逃跑的过程中要把神水藏匿,没有了神水不是很容易就被你们抓到了吗?”
  那女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她就是这么说的。”
  耿小轶道:“那个偷神水的人呢?”
  那女道:“她已经死了。”
  耿小轶目光凝注着她,道:“死了?”
  那女子道:“是的,她趁众人不备服毒自杀的。”
  耿小轶皱了皱眉,想了想,又道:“她说将神水藏匿于古董瓶中这话可信吗?”
  那女子摇摇头,道:“不知道。”
  耿小轶道:“平时,她有没有相识的男子?”
  那女子断然道:“无量阁的女子是不与男子交往的,她几乎从来没有和男子讲过话。”
  耿小轶道:“你们让天秤府查案,却不提供线索,现在这事几乎完全没有线索。”
  那女子道:“线索必定是有的,你们自己找出来吧。”说完,她飘身掠上屋顶,消失在黑夜中。
  单祎祎走到耿小轶身旁,问:“无量阁是个什么地方?”
  耿小轶道:“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一个叫无量阁的门派,阁中全都是女子,她们仇视天下男人,只招收被男人伤害过的女子入阁,或者收养被遗弃的女婴,她们不与世人往来,极为神秘。”
  “无量阁的人真不讲理啊,还没有礼貌。”
  耿小轶轻轻笑道:“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可爱的。”
  单祎祎顿时欢喜笑道:“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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