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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间酒馆有酒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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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单祎祎坐在驴背上,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迅捷的马蹄声响,回头一望,看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奋鬣扬蹄,风驰而来,她拉着缰绳退让在道旁,刚站定,耳畔呼的一响,那白马已从她身旁一窜而过,马背上乘着个白衣男子,只因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她没看清那男子面貌,但见他稳稳地端坐马背,片刻之间,已奔得无影无踪。
  她伸手摸摸小毛驴的头,“不必沮丧,天生我才必有用,咱们不和别人比。”
  又晃悠了半日,这才远远望见城门,进了城忽见一间酒馆,牌匾上就写着四个大字——“一间酒馆”。
  她是饿了,忙牵着小毛驴走过去,将驴拴在酒馆门外石头柱上,单祎祎看到旁边马棚系着一匹白马,身长腿高,貌相神骏,正是途中所遇的那匹快马。
  她走进酒馆中,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一年轻男子,他坐在那里倒茶叶、洗茶杯、泡茶、喝茶,很惬意的样子,仿佛这里不是酒馆,而是他家的茶室,他悠闲、随意、愉快的品着茶。
  那位姑娘说了,在一间酒馆里喝茶的人就是耿小轶。
  单祎祎看他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模样,肤色白皙,容貌文雅,俊美无双,比俊秀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唯独那双眸子不像女子,神色间波澜不惊,有几分沉稳,又有几分不羁,很矛盾,但又好像这矛盾感在他眼睛里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单祎祎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问:“你是耿小轶?”
  他抬眼看她,微微点了一下头,“是。”
  她说:“有位姑娘说你是个有趣的人。你是个有趣的人吗?”
  耿小轶看着单祎祎,表情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说:“有人说过我很有趣,有人也说过我很讨厌,还有人说过我很无聊,我是个什么人我现在也不知道了。”他的语声低沉,充满了吸引力。
  他忽然一伸手,桌上的茶壶立刻被他吸了过去,他握住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
  单祎祎拍手笑道:“你还会变戏法,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店小二过来,单祎祎点了一碗素面,她问耿小轶,“我可以在这张桌上吃饭吗?”
  耿小轶笑笑,“你可以啊。”
  单祎祎说道:“我想进天秤府,那位姑娘说你或许可以帮我。你能帮我吗?”
  耿小轶看她,“你为什么要进天秤府?”
  单祎祎愁眉苦脸道:“我没地方可去,听说天秤府是江湖刑堂,应该是个正经去处,我想进去找份差事。”
  温暖的风从窗户穿过,吹起了单祎祎漆黑的长发,他看着单祎祎,他那双眼睛很亮,他鼻子挺直象征着他有着坚强的心肠,他那薄薄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肯笑一笑,冷酷就变作温柔,就像是有温暖的风吹过。
  他问单祎祎:“你为什么不在家呆着?”
  单祎祎道:“家里呆不下去了。”
  耿小轶问:“为什么呆不下去了?”
  单祎祎道:“我大哥要把我嫁出去。”
  耿小轶问:“嫁人不好吗?”
  单祎祎道:“嫁人不是不好,只是我还不想嫁人。”
  耿小轶问:“你为什么不想嫁人?”
  单祎祎道:“因为我还没想嫁人。”
  他眨着眼睛笑了,目中闪动着愉快的光芒,他笑道:“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单祎祎问:“我们都是有趣的人,你会帮我的,是吗?”
  耿小轶笑着道:“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是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你的。我就试试看吧。”
  单祎祎面上随即绽开了甜蜜的微笑,“谢谢你。”
  店小二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上,单祎祎吃饭,听到旁边桌两位老者说话。
  山羊胡瘦老头儿说:“绿柳山庄出事了,你知道吗?”
  八字胡胖老头儿问:“出什么事了?”
  山羊胡瘦老头儿说:“甄小姐失踪,现场只留有一只红色的绣花鞋。”
  八字胡胖老头儿咦了一声,“一只红色的绣花鞋?”
  山羊胡瘦老头儿点头,“是一只红色的,绣着一只蝙蝠的绣花鞋。”
  单祎祎大口大口地吃着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仿佛那东西十分美味,其实不过就是一碗素面。
  一碗面下肚,她才抬起头,对小二喊道:“小二,再给我下一碗面吧。”
  单祎祎看耿小轶,道:“你不吃?”
  耿小轶摇头,他真是羡慕单祎祎的好胃口,怎么吃还不胖。
  “吃东西真的好幸福啊。”她情不自禁地感慨。
  耿小轶没接话。
  “要不你喝碗面汤吧?大哥说,总喝茶伤胃。”
  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小二,给我盛碗面汤过来。”他还是要了一碗,权当陪她吧。
  小二送上一碗素面和一碗面汤,然后又去后厨忙着收拾。
  “你和天秤府有关系的吧?”单祎祎几乎把大半个脸都埋在碗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耿小轶点点头,没问她如何得知。
  突然,耿小轶眯了眯眼,转眸看向门外。一个中年男子,黄麻长衫,满头乱发披散在肩上,他脸上神情剽悍,身手矫捷,他大步走进来。
  耿小轶认出来,这人是鹤九镖局总镖头黄鹤伦。
  黄鹤伦径直走到耿小轶桌前,他打量了一下耿小轶,白色长袍,儒雅俊秀。他又打量了一眼坐在耿小轶对面的单祎祎,一个甜甜的美美的小姑娘,她正瞪着一双圆圆的亮亮的黑黑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郎才女貌,真是一对令人赏心悦目的璧人。
  黄鹤伦原本心事重重,仍是不由自主的对单祎祎微微一笑,转眼又看向耿小轶,抱拳行礼,说道:“在下鹤九镖局总镖头黄鹤伦,久仰耿少侠大名,今日拜访耿少侠,是有要事与耿少侠相商。”
  耿小轶抬手请黄鹤伦旁边坐,黄鹤伦恭恭敬敬的坐下,也不做虚假客套,直接将他三日之前所遇到的可怖之事原原本本说给耿小轶听。
  三天前,夜里,龙门客栈。
  黄鹤伦从梦里惊醒,猛然发现窗外有诡异的歌声,只是那歌声很奇怪,像是没有舌头的人在哼唱,断断续续,曲调十分怪异。正当这个时候,隔壁房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心惊,急忙赶到隔壁,看到两个镖师正站在屋中央,脸色惨白,面前打开的大箱里的货物不翼而飞,箱里赫然装着一具女尸,见到女尸的脸,黄鹤伦的表情比女尸临死时的表情还要惊恐万分。
  黄鹤伦认出这女尸正是绿柳山庄庄主甄雄的掌上明珠甄珍珠,他不明白,传闻中失踪的甄小姐怎么会死在他们镖行所保货物的箱中。
  黄鹤伦叹道:“我们镖行的两位镖师当夜也是听到了奇怪的歌声,所以去查看我们保送的货物,打开木箱却发现里面的货物不见了,竟变成了甄小姐的尸体。”
  黄鹤伦又长叹一声,道:“绿柳山庄甄庄主知道他的爱女死在我们的镖箱之中,盛怒之下要杀我们镖行满门,我们上下三十余口跪下求他,甄夫人通情达理,在甄庄主面前劝说了几句,甄庄主开恩暂时饶过我们的性命,但只给我们十日时间,要我们十日内找出真凶。只是我们哪里会查案,无法,只能来求耿少侠,求天秤府救命。”他站起身,退后一步,郑重的深深一躬身,“请天秤府为我们作主,帮我鹤九镖局洗清冤屈。”
  耿小轶挑了嘴角,淡淡说道:“知道了。”
  黄鹤伦走了。
  单祎祎看着耿小轶,问:“这里是天秤府?”
  耿小轶笑道:“这里不是。”
  他缓缓说道:“天秤府分为四方八堂,这里只是乾堂的一个情报收集部门。”
  单祎祎似恍然大悟,说道:“所以你穿白色衣服?”
  和这小姑娘说话实在是件愉快又轻松的事。
  单祎祎又问:“你是这里的老大?”
  耿小轶微笑着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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