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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起疑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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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中的画面显示,一个穿着与洛雨一模一样的人半遮半掩着自己的面容,手里拿着一柄金属管敲击向了他们正在看着的监控设备。
  所有人包括洛雨自己,全都认出了此人的身份,那就是洛雨没错。
  至于为什么遮住了自己面容,还能确定身份?下一个监控视频里的内容,正好给出了答案: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通向学院外的地方,那个正接二连三地破坏着监控设备的嫌疑人,一手持着金属管,一手拉着遮面的黑布。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伸手去提拉黑布的动作,暴露了他的面容;也没有意识到,拐角的隐蔽之处还有一个监控设备。
  虽说只是一个侧面,可那副黑发黑瞳,肤色白皙,面容倒算是文雅俊秀的模样,根本无需识别系统鉴别,光是人眼就可以看出他是谁了。班里的同学中,许多人的头发都是麦色的,也有褐红色的,甚至还有些绿色的,可唯独黑发黑瞳的人,只有他一个。
  视频中的人,行为举止慌慌张张的,就好似是闯祸的人,急着去遮掩证据,却落了个百密一疏的下场。
  洛雨的思绪很混乱,他有疑惑,有害怕,有愤怒,还有不甘。他试着解释:“这视频里的人绝对不是我,不信你们看晚些的视频,我是天黑之后跟着我的父亲回去的!”
  可是,他话音刚落,就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跟废话没什么区别。因为,大部分的监控设备已经被视频里的“洛雨”破坏掉了。
  “有其他的证明吗?”康建城问。
  洛雨皱眉,只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跟父亲还去了屋台店吃了点东西。”
  “这证明不了什么。”罗伯特忽然打断道。
  洛雨莫名火大,加大了些声音喝问:“那你要我证明什么?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洛雨同学,你先别激动!”康建城出声安慰。
  可就在这时,一阵嘟嘟震动声响起,正要继续发火的洛雨被康建城伸手打断。
  “是我,有什么事?”康健成在自己的耳后按了一下,接通了语音。
  “……”
  “安眠药,确定吗?”
  “……”
  “好,知道了。”
  迅速地聊了两句,康建城就挂断了通话,他皱眉看着洛雨问道:“嗯,洛雨同学,你平时有失眠的症状吗?”
  “没有!”洛雨狠狠地摇头,露出十分肯定的神色,“别说失眠了,我大多时候趴着就能睡着。”
  康建城沉默了几秒,似在思索。不过片刻,他就站起了身,对着其余人说:“今天就先到这吧。洛雨同学,这几天还请你不要离开21区,我们会不定时地去找你了解情况。”
  一旁的同事罗伯特还想问些什么,却是被康建城制止了。两人再次对学院的配合道了谢,最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洛雨目送着保安署的两人出了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大脑缺氧般的难受,甚至胃里都产生了呕吐感。
  “院长,到底发生了什么?”洛雨渴求的眼神看着院长询问。
  可院长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洛晴说道:“你就是洛晴同学吧,之前在21区的44层,那边的院校已经把你的学业信息发送过来了。你的身份信息也已经在这边登记,分配的班级就跟洛雨同学一个班。嗯——,你要是希望去其他班级的话……”
  洛晴一直安静地待在洛雨的身旁,问话期间,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像个小透明一样。此时,她察觉到院长语气中的一丝古怪,心里也好奇了起来,按捺不住地问:“院长,洛雨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自然希望能与他在一个班级。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能说说吗?”
  院长撇过了头,视线转向了办公桌,随而起身说道:“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你们也别想太多,先回去上课吧。”
  洛雨是真的愤怒了,他刚想拍桌而起泄泄愤,可洛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拉起他的手,笑着对院长道:“好的院长,您先忙,我们先回去上课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关上。
  院长独自坐在办公椅上,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双手杵着下巴,像极了原生人类思考的模样。他的桌子上,一道投影静静亮着,那上面是一个人的简历,简历上还带了此人照片。如果洛雨此刻看见了,他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人正是他的班主任韩莫。
  洛雨与洛晴两人进入教室的时候,第一堂课早就开始了。他们的到来,让教室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洛雨的身上,吃惊,惶恐,畏惧……他们像看着犯人一般地看着他,就连讲台上的讲师也是如此。
  洛雨握紧着拳头,牙关紧咬着,忍着心里想要咆哮的欲望。可他的这幅神情落在同学们和讲师的眼里,像是个处于愤怒边缘的疯子。
  洛雨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洛晴小心翼翼地跟着。大家完全没有心情在意这个新来的可爱少女。
  忽然,洛雨感觉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朝着前面的学生倒了下去。而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这名学生像是爆发出了人生中最大潜力似的,猛地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手一巴掌将洛雨打开。
  砰砰砰的声响过后。
  洛雨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桌椅翻飞,额头磕出一片红肿,脑袋瓜子嗡嗡发颤,手踝脚踝也扭伤不轻。他尽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那名学生惶恐、狠厉的神情。洛雨此刻觉得很可笑,伤人的人是那么的可怜无辜,而受伤的人却是凶眉怒目。
  接触到洛雨的目光,那名同学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地大声嚷嚷:“杀人犯,离我远点,我可不怕你!”
  洛雨被喊得一愣。
  什么意思?杀人犯?谁?
  洛雨一脸茫然,但他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猜测,而这个猜测带来的恐惧,令他冷汗直冒。
  天城没有统一的法律法规,严格来讲是个不折不扣的不法地带。但在袭击全世界的危机到来之后,为了更好地保留人类的希望之种,每个区层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规矩。而规矩的形成,并非是人类自己制定的,而是超级智能系统通过灵能模型学习而成的。
  超级智能的数据经历过无数次的更新,负责其执行的机构便是三司殿。在三司殿的宗旨里,危害他人生命及财产安全的行为,违背了灵能模型给出的规则设定。这也意味着,倘若洛雨真的是杀人犯,那么他的行为天城难容。
  恍若是身陷黑暗的深海之中,洛雨只感到晕眩与窒息,恨不得自己以头抢地,希冀醒来之后不过是噩梦一场。但这只是他的痴想罢了。
  洛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好像中间差点又摔了一跤,但他记不清,也懒得细想。浑浑噩噩了一天,保安署的两人和院长都没有再来找他。周围的同学们对他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真好,我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睡觉了。”洛雨心中自嘲着。
  但可惜的是,不知是为何,他感觉今天的自己一反常态,并没有像过去几天那样嗜睡了。
  “这是不是古文明中的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呢?”洛雨无力地锤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早点入睡。
  今天的时间过得有点慢,慢得很煎熬。
  洛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明媚动人,她是个很会把握人心的女孩儿,纵使大家都知道了她在一天前成为了洛雨的家属,同学们也能很快地接纳这位可爱如精灵般的女孩儿。
  果然,名字还是很重要的。若是自己当初取名的时候不叫“洛雨”,而是一个更阳光、更有活力的名字的话,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吧。
  ——洛雨胡思乱想着。
  终于,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与昨天一样,是韩莫老师的《人类文明史》。按照他的授课风格,放学的时间不拖延几分钟就浑身难受。估计等会儿又是一阵怨声载道的场面。
  “诶,不是韩老师?”洛雨颓然地抬头,却是发现授课的是地中海发型的陌生讲师。
  显然,这位讲师到点下课的表现赢得了同学们的欢迎。以往总是在最后离开学院的班级,今日却最先冲出了学院。
  但也并非所有的同学都喜欢第一个冲出教室,就比如趴在桌上眼神暗淡的洛雨,还有同样趴在桌上看着他的洛晴。
  “你不走?”洛雨问道。
  “不走。”洛晴轻声回道。
  “为什么?”洛雨又问。
  洛晴看着他的眼睛,浅浅笑着说道:“我想跟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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