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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十六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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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共同体议会通过对叙拉古王国的宣战决议之后,在边境地区早已等待多时的南方共同体联军兵分三路。
  5时30分,南方共同体联军北方集团军对克里克发动突然袭击,南方共同体北方集团军越过埃姆斯河、马斯河和绍尔河并快速占领了毫无防备的埃门、维尔维耶和格雷文马赫。
  8时30分,卡尔德驻克里克大使向该国外交部递交照会,声称为了在叙拉古入侵克里克前先发制人,卡尔德政府“被迫”用武力来“保证”它们的中立。
  卡尔德政府建议,克里克应为自身的利益着想,停止一切抵抗,卡尔德将保证克里克在西南陆的领土完整,否则将丧失独立。
  克里克政府对卡尔德的战争威胁和侵略,提出强烈抗议,决心保卫自己国家。
  克里克大公米诺尔的回答是:“我们将捍卫自己的中立,克里克不会背叛它对西南陆的责任,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击退对其权力的每一次攻击。”
  克里克的动作并没有让南方共同体做出任何的改变,在南方共同体原定的计划内北方集团军将快速切入叙拉古北部地区并打击叙拉古中央军的北翼。南方共同体联军试图用数天时间快速攻下北方这个军事实力不是很强的中立小国,打开通往叙拉古的大门。
  而南方共同体认为克里克大公的慷慨陈词,只不过是“绵阳的梦呓”。
  南方共同体联军在克里克境内的第一场战役位于列时,这也是叙拉古战争中的第一次战役,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里的要塞着实让南方共同体吃了个大瘪。
  由于卢泽尔省沦陷加上南方共同体联军已经越过了瓦尔河,导致军队向南撤退到蒂尔堡。
  克里克军方在经过简单商议之后,决定在马斯河和沃尔特河交界地带的列时进行阻击以保卫克里克首府。
  列时城是从南方共同体联军进入克里克的大门,链接卡尔德、克里克、叙拉古北部的四条铁路都在这里汇集。
  列时要塞并不只是一座要塞,而是由12座极其坚固的堡垒组成的环形要塞群,每座堡垒间相隔约4公里,任何一座要塞遭到攻击,便会有2座要塞能为其提供支援。每座堡垒的混凝土厚度为2到3米,装备有57毫米、120毫米、150毫米、210毫米等大大小小的火炮78门,堡垒内部可驻守500名士兵,配备独立的发电机与联通各堡垒之间的电话线路。每座堡垒外围有许多铁丝网与堑壕,任何陷入其中的攻城军队都会被堡垒内配备的海量机枪招呼。要塞群守军共计约三万人,其中24000人是临时动员起来的公民兵,他们都在大公米诺尔的号召下决心与要塞共存亡。
  南方共同体联军严重低估了列时要塞的坚固程度与比利时军民的抵抗决心,先头部队压上去后很快便被团灭,自家的火炮压根对要塞造成不了实质性威胁。原本计划四天夺取结果现在连第一站列时都许久拿不下来。心急的南方共同体联军组织过数次敢死队,试图抵近到碉堡跟前,爆破掉那些火炮与工事。但海量的铁丝网、堑壕与机枪让那些敢死队如韭菜般成片倒下。
  南方共同体联军甚至调来了重型轰炸机对要塞进行了轰炸,不过依旧没什么效果。陷入僵局的南方共同体联军司令部开始紧急让卡尔德国内调来420毫米的榴弹炮,为了伺候这门巨大的火炮,南方共同体联军铺设了很长的一段路,并调拨了许多人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拉到前线。
  在列时要塞设计的年代,当时陆地上的可移动榴弹炮最大不过210毫米左右,所以要塞的防护等级全是按照能承受最大210毫米榴弹炮的轰击设计的,南方共同体联军的巨炮到位后,攻守之势开始转换。
  榴弹炮射出的820公斤重的炮弹如陨石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要塞,克里克守军部队只能瞪大眼睛无能为力地看着炮弹落下。巨大的炮弹直接贯穿了要塞的3米厚的穹顶,钻入内部爆炸。只需一颗,一座堡垒便可几乎报废,因为即使里面的设施还有存余,守军也都被炸死或震晕了。
  虽然要塞被巨炮一个接一个的拔除,但守军部队却丝毫没有崩溃的迹象,残存的守军还在顽强抵抗。当数枚巨炮炮弹砸向龙欣要塞,那是守军指挥官莱曼所在处。巨大的爆炸直接震晕了包括莱曼在内的幸存者,南方共同体联军随后冲入龙欣要塞俘虏了昏迷中的莱曼。莱曼在南方共同体联军的担架上醒来,眼含热泪的抓住南方共同体联军军官的袖口说:“请您一定要告知大公陛下,我是在昏迷中被俘虏的,我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而由于南方共同体联军在进入列时时遭到克里克人的冷枪袭击,南方共同体联军开始射杀平民来报复克里克人的冷枪袭击。
  由于害怕南方共同体联军在列时所犯下的暴行再次发生,大量平民也开始向非战区撤离。为了掩护平民向大后方撤离,本就兵力稀缺的克里克军队在默兹河畔的那慕尔和瓦尔河畔的蒂尔展开了十分惨烈的阻击战。
  随着梅赫伦、瓦尔夫和伯尔尼瓦勒的沦陷,南方共同体联军将最后的目标放在了克里克的首府上……
  ……
  王宫内,米诺尔和军官们围在地图一片安静。
  只有那隔壁联络处的电话铃声不断的想起,从前线传来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米诺尔,克里克城守不了,先安排城中的平民和难民先行撤退吧……”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我站在米诺尔的身后说道。
  “老师……你也这么认为吗……”米诺尔回头说道,而他旁边的军官随后也行礼道。
  勒曼,克里克王朝完全独立后培育的第一代将军,也是克里克大公米诺尔的军事教育老师。
  “孩子……乌拉哒城的援军已经到了根特了。只要到了那里,人类就毫无办法了,他们不会傻到对魔族的军队进攻……”
  “老师,就算现在组织撤退也来不及了。从克里克到阿尔斯特的铁路线已经被炸毁了,平民和难民们根本来不及撤退到斯海尔德河……”
  “所以说呢?米诺尔。十二万正规军在不到两星期内所剩无几,这不是我……也不是你们所愿意看到的……”
  “老师,你说的没错……克里克城是守不住的……但是它却是我们撤退的唯一屏障……”
  勒曼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呀……唉……也是时候让我这个老骨头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了……”
  “不,老师,这个地方有我就行。”米诺尔缓缓的将头抬起来。
  “你们……都走……”
  “大公……这怎么行呢!”旁边的参谋长说道,其他的军官见此情况也纷纷表示不可。
  “维里安斯,不要再说了。”
  米诺尔望向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克里克城是肯定守不住的,但是我会在这里坚持到最后一刻。你们不必全部在这里牺牲,也不应当这么做。各位,我们的国家还没有灭亡,也不会灭亡。如果我们都在这里为了所谓的最后一刻而全部牺牲!那么你们来告诉我!谁!还能继续带领我们反抗!谁!”
  “国家没有灭亡……这不是最后一刻……你们明白吗!明白吗!”
  “各位,阿米娅和米洛斯还有平民们就拜托你们了……”米诺尔向着面前的众人深鞠一躬。
  “米诺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已经老了……而你还很年轻……”
  “老师,我不能走……自我从父亲手上接过这个位子后,我就不能走了……”
  “米诺尔!你的父亲当年走的时候亲手将你交给了我!我要对他负责!你知道吗!”
  米诺尔望着勒曼眼眶里呼之欲出的眼睛转过头去。
  “维里安斯……老师交给你了……”
  “是……大公……”
  ……
  王宫的二楼寝宫内,一位女子抱着一个女孩,她已经抱了许久了……
  “阿米娅……”米诺尔站在门口说道。
  阿米娅松开双手,女孩跑了过去抱着米诺尔的大腿。
  米诺尔将她举了起来放在肩膀上,向着阿米娅那边走了。
  “你们应该出发了……”
  “米诺尔……”阿米娅抱着米诺尔眼泪已经缓缓的滴了下……
  米诺尔摸着她的头说道:“没事的……”
  “爸爸……”
  米诺尔将米洛斯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摸了一下她的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爸爸……”米洛斯抓着阿米娅的裙摆哭了起来。
  阿米娅将她抱在怀里,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阴云……
  ……
  克里克城位于布尔高尼河畔,南部是低平的弗兰德平原,北部是略有起伏的布拉邦特台地,平均海拔58米。上城依坡而建,为行政区,主要是王宫、皇家广场、皇家图书馆、现代古代艺术博物馆。下城为繁华的商业中心。市中心的“大广场”周围屹立着许多中世纪的建筑,其中以市政厅较为壮观。
  圣战结束后以布尔高尼河流域为封邑的克里克公爵,选择布尔高尼河的圣热里岛为定居点,在岛上筑起要塞和码头,为自己修建了豪华的住所,从此这里出现了城市的雏形,“克里克城”的名字,就是由此演化而来的。
  但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众多政治力量都想把它据为己有,展开了长达数千年的争夺。特殊的历史使克里克城形成了包容、开放的城市性格和在大国之间保持独立发展的高超技巧。
  由于河运便捷,商品在此集散,港口贸易兴起,成为有相当规模的手工业城市,所产呢绒、挂毯和花边驰名西南陆。
  克里克城,这座古老的城市自这个克里克王朝彻底独立后就从来没有被别的国家所践踏过,而今日米诺尔大公也决定死守祖辈留下来的荣光。
  紧张的疏散令和动员令随即展开,令米诺尔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一万人不到的军队却在二十四小时内由国民军新增人数而上涨到了十万人。
  米诺尔透过窗户看到楼下皇家广场上到处是前来认领装备的国民军新兵,他笑了笑……
  随后又转过头去……
  ……
  “这是什么规矩!”
  皇家广场国民军登记处,一对兄弟敲着桌子质问着面前的登记官。
  “这是大公颁布的……我们只是照办……”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兰维尔?”米诺尔寻着争吵声,向这边走来。
  “大公,我们对于政策的解读方面可能有一些问题……”莫兰维尔挠了挠头,然后说道。
  “周围的人过来聚一聚,听我说上几句。”米诺尔招呼着手说道。
  “我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也请你们理解我的心情。”
  “克里克城是一定守不住的,但是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轻易的夺下去!”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掩护平民的撤退。我们不必在此做出更多的牺牲,因为这半个月来我们已经失去了许多了……”
  “兄弟二人者,哥哥留下弟弟走。父子二人者,父亲留下儿子走。家里独门独户的走,有孩子和老人的走。”
  “大公,我在这里活了一辈子,我哪怕死也要死在这里!”一位老人说道。
  “我是海尔伦城的,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要在这里替他们报仇!”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愤怒与渴望……
  米诺尔看着面前的人群笑了笑,随后拍了拍莫兰维尔的肩膀说道:“写上去吧……”
  ……
  在南方共同体军队将克里克城包围后,联军司令部向克里克城内喊话要求放下武器投降。
  但米诺尔大公代表整个克里克坚决地表态:“我们将誓死捍卫我们的国土。”
  米诺尔大公站在王宫门口对着官兵和国民军说道:“各位战士们。我,米诺尔,克里克大公。我将死守祖辈留下的荣光,履行我作为一个君主应尽的职责。”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也不能再退了!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千百年来生活的土地,就是我们的家园!今日,克里克城已是孤城一座。但我们依旧不会投降!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刻!”
  “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化为齑粉,那我们就光荣地化为齑粉吧!”
  ……
  十六日……
  无论是米诺尔自己,还是南方共同体联军都未曾想到过……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克里克城能够坚守到那一刻……
  九日,当南方共同体联军从被轰塌的城墙口攻入城中的时候,南方共同体联军司令部高调的宣称战斗已经结束,但是惨烈的巷战又持续了整整七天……
  他们看着火中的人向他们奔来,他们看着身捆炸药的人从楼上一跃而下,他们看着妇女、老人那坚硬的眼神震撼着自己……
  十六日……
  王宫门口……
  米诺尔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一切分崩离析,看着世代祖辈守护的城市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
  他的右手已经举不起来,左手握着一把手枪……
  皇家广场上,几十名南方共同体联军的士兵举着枪盯着他看……
  他抬头看向了天空,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笑了笑……
  随后左手举起手枪,将最后一颗子弹送给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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