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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爱与死亡与机器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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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唷唷……小友,你也喜欢来这里休息啊。”一道矮小的身影从远处迟缓走来,赫然是早上那个老头。
  老头笑眯眯地在他的身旁坐下与他一同欣赏那夕阳的余辉,身后是粉红色的花海。
  “曾几何时,我也跟别人一同坐在这呢……”老爷子感慨道。
  瓦拉不明所以,突然想明白什么一脸惊恐道:“卧槽!老爷子你想表达什么?!”
  老爷子哭笑不得拿拐杖敲他的头:“当然是说我老伴啊,你这小子。”
  “啊啊啊那就好……您继续说。”
  瓦拉吁了口气说道。
  老爷子面露陶醉道:“她叫爱温妮,对我来说是姐姐一般的存在呢。在我们小时候啊,上至爬树掏鸟窝,下至下水抓鱼虾,就连遇到孩子们都害怕的大狼狗她也会护在我面前。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般,什么都去做,什么都敢做,而这也正是我向往的地方。”
  瓦拉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个少女在田野中穿行的模样:“她一定很美吧?”
  老爷子点点头道:“是的,她的容颜令我陶醉,她的长发如天边垂下的树藤般修长柔顺。她仿佛是上天赐予我的宝物,就连传闻中湖边的仙子见了她都得黯然失色。”
  “那她现在怎样了?”
  “她死了。”
  “嗯……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会有生老病死,我只是碰巧比她小几岁罢了。”老头子望向远方喃喃道。
  “啊……节哀。”瓦拉点头道。
  “检测到搜寻物品。”艾利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从老爷子鞋底抠出了一枚钻戒,瓦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我找了一整天,结果东西就在这?!”
  老爷子没有理瓦拉,慈祥地揉了揉艾利诺脑袋说:“谢谢你啊,长相奇怪的孩子,这个糖就拿去吃吧。”
  艾利诺点了点头说:“谢谢,我不想吃糖,我想吃‘烤串’。”
  “喂这已经不是长相奇怪的地步了吧?!”
  “啊,喜欢吃烤串啊?”老爷子依旧没有理某人,哈哈大笑道:“下次吧,爷爷下次一定请你吃个够。”
  他终于回过头看向瓦拉,微笑道:“感谢你们帮我找回了戒指,关于报酬等回村我会给你们的,现在给我点私人空间可以吗?”
  “啊……嗯。”瓦拉欲言又止,但看着老头微笑着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带着艾利诺离去了。
  就在他们身后,老爷子痴痴的声音传来:
  “爱温妮,我的爱温妮……你一个人在下面过得还好吗?我前几天把我们的结婚戒指弄丢了,如果你还活着,应该会跳着脚边捶边骂我‘大呆瓜’吧?哈哈哈…我都忘了,我们都老了,你可跳不起来咯……我今天又回想起了我们儿时玩耍的情景。我们一起去偷鸡蛋被母鸡撵着跑,我们一块去钓鱼结果没钓到一半我就开始呼呼大睡。我们去找同龄的王姑娘家借酱油,人家要加入我们的野炊可你死活不肯答应……傍晚的时候啊,夕阳的余辉给草原罩上了一片金色,我们在粉色的花田中升起了火。锅中的食材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即使雾气迷蒙,我也记得你那天红艳的脸颊…真美……”
  老人将那枚戒指翻了过来,露出几道充满年代感的歪歪扭扭的刻痕。那是他少年时发誓送给心上人热血上头冲进店里刻下的。他忘不了父母赔礼道歉买下的模样,他忘不了那顿刻骨铭心的毒打,他最忘不了的……是她含泪亲吻自己的那一个瞬间。
  “爱温妮,我好想你……”
  这个步入暮年的老人开始低声哭泣,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又转瞬被名为时间的浪潮冲刷得一干二净。
  唯有心意,永恒不变。
  瓦拉悄无声息地驱车离开了,艾利诺不解问:“侵略者,你为何不进行‘征收’了?”
  “不需要了,你没收到比这更宝贵的东西吗?”瓦拉无所谓说道。
  “反驳,我刚重新读取了记忆,并未收到过任何实质的物品,除了那颗糖。”
  “哈哈哈……你真是个幽默的机器,你真的不是人吗?关于那位老头子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但那肯定是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一段感人的过往、一场令人向往的爱情,”瓦拉感慨万分道:“这——就是爱。”
  艾利诺若有所思。
  瓦拉揉了揉它的脑袋笑道:“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跟你我没关系的东西就是了,因为我是废材你是机器人啊……这么想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啊。乖啊,到下一个村庄再请你吃烤串。”
  是想与我打好关系吗?艾利诺扭头摆开了他的手。不知为何机器检测到自己体温略有升高,是运行出错了吗?
  卡车一路走走停停途径了多个村庄,瓦拉总是空着手出去,然后提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回来。
  贪婪的侵略者?古怪的侵略者?
  艾利诺低沉着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它想到了这家伙感慨的那一幕,总是挥之不去出现在它脑海中。
  “爱”?
  旅途迎来了黑夜,狡猾的侵略者躺在座椅上呼呼大睡,烦人的赤色触手也没有出现。艾利诺睁开了双眼,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根竹签出现在它的手中,绳子一圈圈从机甲上滑落。
  该做出选择了。
  ……
  第二天黎明卡车再度踏上了旅程,瓦拉打着哈欠开车,用余光瞟向一旁捆得严严实实的艾利诺。虽然平常低电量不怎么说话,但它平时有像今天这样静的可怕吗?
  怎么感觉这货今天格外老实呢?
  艾利诺垂着脑袋看似还未苏醒,实际上却一直低垂着眼看向窗外,睡眼朦胧的瓦拉并未注意到它头上的袋子已经摘下来了。
  卡车经过了辽阔的平原驶入一片密集的树林,艾利诺苏醒了。
  “我要上厕所。”
  “啊,噢…上厕所?你要上厕所?!”瓦拉本来昏昏欲睡的,听到这一个激灵看向艾利诺。
  艾利诺平静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瓦拉挠挠头道:“啊没有没有……倒不如说这么多天了不上厕所才奇怪,那卡洛卡裎你陪它……”
  “拒绝,你陪我去。”
  瓦拉摆摆手说:“战俘没资格拒绝。”
  “我面子薄。”
  “嗯很好,你也会意识到不好意思了…噢抱歉,我竟然忽略了你的性别了!你说的是不好意思在卡洛卡裎面前脱裤子是吧!深有同感深有同感,我也不好意思脱。”瓦拉注视着它的显示屏,突然露出了会心一笑。
  艾利诺静静的看着瓦拉,什么也没说。
  瓦拉拍拍它的肩膀豪迈道:“啥也别说了!哥们理解了你的痛苦!走着,兄弟帮你脱裤子!”
  于是瓦拉扶着艾利诺下了车,还贴心的问:“要不要找个隐秘的角落啊?”
  艾利诺默默点头。
  于是二人走到距离卡车至少二三十米的树丛后,瓦拉贴心地靠在艾利诺身后、贴心地用手上下摸索艾利诺的身体:“绳子就不解了,你这机甲怎么脱来着,赶紧上完赶紧走……”
  绳子瞬间滑落,艾利诺突然扭头,一拳将瓦拉狠狠击倒在地!
  “噗!”“砰!”
  同一时间卡车发生了爆炸,短时间内那个史莱姆生物是不会再来干扰了,就趁现在!!!
  瓦拉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艾利诺哪会给他喘息机会,转瞬又猛地扑上来,一只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握拳一下又一下击打在瓦拉的腹部。
  “呜…呕——!”剧痛仿佛像子弹贯穿一样不断从腹部传来,一股温热涌上喉咙,缺氧的痛苦更是让他痛不欲生。他的整个视野都逐渐模糊,即便如何敲打、如何狠踹都没法挣脱。
  这就是帝国的维和队吗……不知为何瓦拉的脑海里涌现出这种想法,这一刻艾利诺的身影与电视上的那个身影重叠起来……该死,原来是他!他可不就是卓斯提斯找的人吗!
  训练有素的战争兵器与毫无战斗力的车之勇者?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瓦拉恍恍惚惚间视野变得模糊,明明痛得要死但眼皮却愈发沉重,难道自己真的就终结在这了吗……
  即便如此,我又怎能放弃!
  瓦拉在即将昏迷的最后一刻终于抽出了口袋中缴获的冲击枪,他勉强将枪插在艾利诺的机甲缝隙中,拼尽全力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灼热的白光将两人吞没,艾利诺被巨大的冲击砸了出去,狠狠地拍在了树上,随即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毕竟一直处于疲惫的状态,即使是毫无伤害的冲击枪也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击倒它。
  瓦拉不逞多让骑在艾利诺身上,怒火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抬起拳头就要砸在这该死的家伙脸上……但他突然停手了,他想起了自己的誓言,同时一个无比疯狂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要摘下你的面具!我要一睹不让世人看见面目的正义家伙究竟长着怎样的真容,我要看看你刻意向世人隐瞒什么!”
  “无论丑或美,我都将一览无余。”
  “不可以!”艾利诺强忍着剧痛想要还手,但哪是这个疯狂家伙的对手,此刻的瓦拉即使是抠断指甲也要达成目的啊!
  瓦拉死死掰开机甲疯狂说:“怎么了,这时候才开始担心了?不是一直在那装机器人吗!啊!不是一直铁面无私吗!这会才开始顾及到自己了?!”
  “不是……维和队的真容…只能暴露给同伴。”
  瓦拉突然一愣,随后猛地一扯掰断机甲面具,捧着艾利诺的脑袋癫狂的大喊:“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没有看清那个人的真容,此刻已经因为剧痛什么也看不清了。他喉咙一阵抽搐,随后朝着那人脸上吐出了大量的鲜血,倒在他身上昏死了过去。
  只看到一双惊讶的,美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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