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地初始

　　天地初始，那时人类才刚刚有了灵智。他们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敬畏神灵，而我和母亲更是受到他们的敬重。
　　因为我们可以帮助人类联络神灵，祈求庇护。
　　因为我们可以缓解治愈他们的病痛。
　　人类称我们为巫师，神秘、崇敬、高贵人间的神灵主宰！即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
　　为人类治病避灾，沟通神灵的职能让我们得到上天格外的优待。长寿和成神的资格！
　　漫长的岁月中消耗了母亲对于父亲去世的缅怀，渐渐的母亲似乎遗忘掉了父亲，不再在我面前提起父亲来。
　　我以为爱情在漫长的时间里不值一提，在母亲成神之时，我彻底继承历代巫族的巫术记忆。
　　飞升之时，漆黑的天空中迸发出了一朵巨大的金色亮晶晶的花朵。我跪在了地上，那是神格！成神的力量所在！它却挥洒在了天空，只照耀一时的明亮就此泯灭。
　　一具黑色的身体从空中落下，失去神格的母亲失去了青春的容颜，在那一刻快速的衰老下去。
　　当我到她身边之时，她已经老的不成人样，身体急剧收缩佝偻着背，遍布的皱纹，握紧我的手沙哑低沉的说到：“孩子，你的父亲会不会不认识我了。一想到可以和你父亲相遇，我不后悔这样做。”衰老的脸上有我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的幸福笑容，随即躯体破败，怀中的母亲成为了一堆黑色的灰烬飘散到空中。
　　我知道，母亲自毁神格不愿成神的原因是想要保留魂魄去往冥界和父亲再度相遇！
　　但是，我不懂这爱情是好还是坏的！母亲走后，我研究透了巫族的各个巫法！为了彻底逃脱爱情这个万恶不复的存在，自毁了这张脸，以巫术咒法刻画，让我的巫术更为精进。
　　人们惧怕我，颤抖着接受我的医治。多么可笑，多么懦弱。
　　厌恶了人世间虚华的表现遁入隐世于人迹罕至之地独自修行着巫术。平静、淡然，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修行修行！
　　直到有一天外出寻找巫草的时候碰到了他，分明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盲孩子却平静的呆在森林中。处之泰然平静的不像个孩子。
　　我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是有人在那里吗？”他转过头朝着我的方向行了一礼。礼仪标准，气质斐然。
　　“不是人，是鬼！”
　　他轻笑一声，姑娘您说笑了。
　　没再搭理，他却一步一趋的跟在我的身后，不是很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小孩，你怎么到这里的？”
　　“文家族中不允许有缺陷的孩子，本来是去旁支的，奴仆觉得有利可图抢了身上的财物将我带到这。”
　　“那你可知这个地方猛兽众多，并没有人烟。”
　　“文知道，命运之事强求不来。随之发展罢。”
　　他永远都是这么的淡然，或许是像知道他淡然之下还有些什么情绪。就将他带了回去想打破他脸上的平静。
　　随后的时间中无论我什么过分的要求，给他吃各种奇怪的食物，他都很是淡然，像是一个假小孩一样。
　　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他长大了。除却黯然无光的眼睛整个人芝兰玉树仙气斐然。我教他巫术，寻找治疗他眼睛的药材。他却笑了笑说并不在意这些。我偏不，执拗的性格让我非治好不可，十年间用脚丈量了这众国林立的纷乱土地。
　　之前避世竟避世了一甲子年，人们早已不是曾经的野蛮无知的生物。他们有了欲望战争、长寿土地成了他们执着的存在。
　　巫术的地位直线下降。更是有的国家废除了巫术禁行巫术，相反的做为巫术下方的一个分支医者地位直线上升。真是世事无常。我依然寻找着药材，为了出行方便带起了纱巾斗笠遮盖脸上的符文。
　　在他弱冠之年他的眼睛在药材的滋养下渐渐转向清晰，当他能看到一切的时候他的第一眼看向了我。本以为可以看到这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失态，没有。他定定看向我，温柔的笑了。
　　“文，你笑什么？”
　　“和我想象的你一样，一样的娉婷秀雅风姿卓越。”
　　“哈哈哈哈哈，不知你是骗我还是说实话。但真的很开心。”清澈动听的笑声洒在了这多年寂静的山谷颇为悠然。
　　眼睛好了的他被我带着，目标是看遍这个世界。行程过了一半我们到达梁国之时，他被家中的老仆认回。他居然是梁国皇帝的胞弟，因失明被他的父亲发配到江城给个城主当当。
　　但江城官员一直没有等到文的到来，以至于汇报上去他的父亲猜测他可能逃走忘了他这个有缺陷的皇子。唯有宫中的母亲一直牵挂着他，派老仆四处寻找文的行踪。
　　“六皇子，柔妃娘娘因您少时走丢一直牵挂着您积劳成疾，您快些去宫里陪陪她送她最后一程！”因着对温文尔雅文的母亲好奇，我跟随文入了皇宫。那是一个怎样的母亲，躺在床上瘦弱娇小看着文稍远的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与开心，温暖的气质和文如出一辙。
　　“文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快让母亲看看你。”母子俩互现倾诉着思念。温馨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宫里。
　　直到一人出声打断“许久没有看母亲如此开心，听旁人说寡人的弟弟回来了真是幸事啊！”
　　他皇帝兄长的到来，打破了整个宫中温馨的气氛。
　　“这位是谁？为何一直以袍子蒙面？”
　　“皇兄，这位是我的恩人。”
　　“哦，寡人还以为是个什么刺客！”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异常凝重，帝者，多疑也。以往有缺陷的孩子在成年之后完整的站在你面前，他的背景和你的一样。
　　并且他所具备你没有的仁慈、博爱、温润。在国土守护方面没有激进去选择战争的当然选一位如此的皇帝来统领。
　　问问心甘吗？刚坐上皇位就有一个竞争对手出现，真是一日不杀皇位不平。听到消息特来会会，望他，如若没有少时的缺陷这种性格应该是挺讨父皇喜欢！
　　“皇上，不要猜想你弟弟的朋友。你弟弟他好不容易回来了！”
　　“只要母亲您开心，我不过问这二人。”
　　在宫中呆了几日，因用黑袍蒙脸。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对我有好奇心，忍不住他们打量肆意的目光。我向文告会一声便离开了。
　　“我奉养母亲最后的日子，两年后你的生辰我便回来。我爱你，灵。等我！”
　　“文，我是巫。无心情感，你虽然会些巫术。但那最多能算算命、治疗小病症、施展一些求雨之术。
　　我知你想劝说你的皇兄，但那是国家的命运你一个人扭转不过来的。你母亲不过三月之内就会西去，我看过，这是天命的惩罚。你改变不了的！”
　　“那我也要尽全力，逆天而行。”
　　“我先走罢。”
　　我离开了世间繁华，继续做我的潇洒“野鬼”。不去关注那些凡世的因果。
　　两年后我的生辰那天他没有回来，坐在唯一回来的林间小道，这一天我没有等到。我不知我在期待着什么，又或者我或许爱上他了。
　　寻找内心的答案，我又踏入了梁国的这片土地。原本繁荣昌盛的国家破败不堪，到处弥漫着森森死气。这是战争过后的十室九空。
　　算到了他的位置，算到了他的境况。独独没有算到是这幅人间修罗。用力的推开一个个愤慨狂怒的愚民。他被绑在中间处以火刑，当我赶到时火焰中的他温柔一笑了无声息。
　　不！不！不要走！巫法施展独独逆不了天命！我错了，我是爱你的。
　　我动心了！你走了我很想念你！巫术施展的我暴露了，愚民们推娜着失意的我！烧死这个巫师，烧死她！烧死她！
　　都是这群愚民，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失去理智的我只记得当时很多的血很多的血很多的血。在我脸上在我手中流淌。
　　再看见时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强大的因果反噬在我身上属于神格的能量渐渐消失，身体极具萎缩干枯。我不配为神，我杀了成千上万的人。
　　灵魂出来了，这一刻我是解脱的。我想损失了我所有的神力、巫力就可以下冥界找他了吧。
　　一团暖意在滋养着我的灵魂，睁开双眼我看到了他。依旧那么气质斐然，温润如玉。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芒那是圣人成神的预兆。但那层光芒慢慢变淡······
　　当我灵魂恢复了行动，他却接近于透明。
　　“我爱你！”他的话音刚落魂体破碎飘浮四散开来。
　　“我也爱你！”没有你成神又有什么意义！从那以后人间冥界我一遍遍的寻找寻找寻找着他的灵魂碎片。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我从冥界的将士亡灵中了解到了他，将母亲侍奉过后，他以巫师的身份进入了朝政。刚开始只是反对皇帝的四处征战，随即被皇帝派往战场为将士治伤，卜算阵法进攻。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直至有佞臣给皇帝建议巫师的血液有长寿的功效。他被皇帝放血了一年，殊不知巫师的血液只是用来存储巫术的一个载体没有任何增长寿命的效用。
　　在他巫术大衰弱之时，战争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加上连年的灾荒。皇帝让他祈雨正名，当一个国家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真正的崩溃来临了！祈雨没有来临，巫术微乎其微的他根本施展不下！民怨沸腾，皇帝将他推出来处以火刑！一个帮助战士疗伤无数，一个力图拯救整个国家的人。被自己所守护的民众杀死，他到底承受多少苦难与折磨！
　　寻寻觅觅，身上的神格在冥界阴气和人间天道的压制下越来越少，在冥界的聻之域找到了可以恢复残魂的蛊雕尸骸。找到一丝他的魂体，就可以运用聚魂阵加鬼气滋养。最后找到一个阴司魂体充当原料他就可以回来了。
　　千万年的寻找，期盼在这一刻即将成功的时候！被一个小小阴司破坏了！
　　我要他后悔来到这个六道之内！！！！
　　女巫身上的鬼气和神格交换着结合着，在这一瞬间整个河底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那是远古最为古老一脉的巫族。具有成神资格的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