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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到万发强的养鸡场时,发现原来的场地又扩大了。
万发强挽起袖子在鸡场忙活。
苏凌没想到万发强这样的混混,竟然变得如此勤劳。
万发强见苏凌来到鸡场,热情迎上前。
“哎哟喂,财神爷来了。”他脸上笑出一朵花,“一定又有好消息吧。”
苏凌环顾扩大了的养鸡场,“干得不错,知道雇人干活了。”他看着两个雇工,明白万发强确实想做大规模。
“嘿嘿,就雇了两个人,这不算剥削吧。”万发强问,“好像现在政策允许雇工了。”
在这之前好像有规定,雇工超过多少人数,就会被算作剥削。
“只要双方自愿,应该就不算剥削。”苏凌说,“现在鸡蛋产量怎么样?”
万发强详细说明了鸡蛋产量,活鸡出栏情况。
“养鸡场规模扩大十倍,能不能做到?”苏凌问。
万发强眼睛绷得溜圆,“啥?扩大十倍?你,你是说,再建十个这,这样的养鸡场?”他有点磕巴。
“对,大致是这个意思。”苏凌说,“下一步渠道打通后,你这点产量牙缝都填不了。”
万发强喜出望外,“兄弟,真能卖出这么多?”他兴奋地直搓手。
“放心,你负责生产,我来销售。”苏凌说,“不过金额要销售后,才能与你结算。”
万发强的笑容僵住了,“你是说,你不出钱?”他问。
苏凌点点头。
万发强有点不高兴,“可是,可是你要卖不出去,这损失谁来承担?”他可不愿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苏凌笑着解释:
“我们这种合作类似股份合作,你出钱养鸡,我出渠道卖鸡,收入按照五五分成,损失也按照五五承担。”
万发强翻着眼睛盘算一下,“你是说收入100元,我们各得50元;损失100元,我们各自承担50元?”他问。
“对呀,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呃,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可是......嘿嘿,我出钱养鸡,你一分钱不出,就拿一半的利,有点说不过去。”万发强狡黠笑着,“咱们六四开吧,我六你四。”
苏凌微笑,“三七开最好,我七你三。”
万发强傻了眼,“怎么我还越来越少了?”他很委屈的样子。
“老兄,你再多鸡蛋卖不出去,不就等于零?”苏凌说:“你是生产商,我销售商,销售也是需要费用的。”
万发强想一下,“好,咱们都是亲戚,谁赚钱都是赚,就五五开好了。”
苏凌与万发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马不停蹄返回市里。
他在闹市区看好一个铺面,准备在办一个开架售货的超市。
苏凌与房东谈好铺面出租的事情,直接去工商所找牛海东。
“牛叔,我的营业执照办下来没有。”他几天前把相关资料交给牛海东,请他帮忙办理。
“应该办下来了,我问问。”牛卫东叼着香烟拿起桌上电话座机的话筒,拨了一个号码,说道:
“喂,小赵,我上次交给你那个办营业执照的材料,办完没有?
......办完了?谢谢,谢谢,我派人去你办公室取吧。”
苏凌压低声音提醒:
“牛叔,营业执照是不是518号。”
苏凌上次送资料时,特意央求牛卫东为他办一张编号为518号的营业执照,讨个“我要发”的吉利。
牛卫东望一眼苏凌,点点头。
“哎,小赵啊,苏凌的营业执照编号,是518吗?”
“牛所长,很抱歉啊,是519,不过这个编号也很吉利的,意思是‘我要长久’。”电话里传来小赵的声音。
“哦,518占号了?”牛卫东问,“上次我还听你说是空号。”
“有个领导要用518这个号。”
“谁呀?”
“谢大华呀。”
苏凌有点吃惊。
谢文采的父亲叫谢大华,是一个单位的一把手。
牛卫东听了这话,停顿一下,“谢大华给谁办营业执照?”他问。
“给他侄子谢文刚办的。”
牛卫东打个哈哈,又和小赵说了几句闲话,挂断了电话。
“没办法,518的号让谢大华撬走了。”牛卫东说,“谢大华现在风头很强,传说要当副市长,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没事,数字就是讨个彩头嘛,牛叔你别在意。”苏凌反过来安慰牛卫东。
“你这杂货店能赚钱吗?”牛卫东有意转变话题。
苏凌说:“牛叔,我这个店不是杂货店,是开架售货的超市。”
他特别在“开架售货的超市”几个字上加重语气。
“什么超市?什么开架售货?”
“就是商店不设柜台,顾客可以直接在货架上取货购物。”
1983年,超市这种业态尚未出现。
国营商店一律实行柜台售货,柜台把顾客和营业员隔开,顾客买东西只能请营业员从柜台后的货架上取,十分不便。
加之国营商店经营体制僵化,销售额与营业员的收入不挂钩,不少营业员对顾客很不耐烦。
有的营业员从货架取货后,直接往柜台一扔,顾客和营业员吵架,几乎是常有的事情。
牛卫东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样瞎搞,开门之日,便是关门之时。”
“为什么?”
苏凌不解牛卫东的意思,前世商店已经很少有柜台式售货了。
牛卫东说:“你把柜台撤掉,让顾客自己挑选商品,这倒是方便了顾客,但你的商品,半天之内就会被人偷光,你总不能在每个顾客身后,跟上一个营业员吧。”
苏凌说:“丢东西肯定会发生,但毕竟是少数,这种售货方式,对顾客很友好,销售额会成倍增长,商品丢失的风险,会变得很小。”
牛卫东哼一声,“你看着办好咯,反正我不看好你这样做。”他淡淡说。
苏凌知道超市的销售威力,所以并不担心他的商店不能盈利。
他最关心的,是谢大华外甥拿到518号营业执照的那家店。
刚才牛卫东在电话里和小赵交谈,说到谢文刚的店名,其实就在苏凌店面隔壁的第四家。
苏凌有个预感,他和谢家的竞争,其实才刚刚开始。
如果这是平等竞争,苏凌倒也并不在乎。
但谢大华、谢文采父子参与其中,这场竞争注定会十分激烈。
苏凌走出工商所,外面阳光灿烂,心中阴翳似乎也一扫而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家真要对他出手,也没什么可怕的,见招拆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