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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珠离开，陶子玖用笔戳了戳同桌胳膊。
“你会打鼓？”
“会一点吧，应该能凑合。”韩羽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萧玉君的小提琴虽然拉得不错，但古筝未必输给她。”
陶子玖有些哀怨，即便她和对方棋逢对手，但是加上你韩羽就不好说了。
“好像她已经通过了上戏的专业考，水平肯定不差的……”
韩羽点点头，音乐类的专业考已经结束，只要萧玉君的文化课超过300分，肯定会被上戏录取。
“既然是这样，那就‘以正合，以奇胜’，稍等一下。”
凭着记忆，韩羽默写了一段曲谱，递给同桌：“放学后我们去声乐室试试效果。”
然而，陶子玖对着谱子张口结舌，好一会才问道：“这，能行吗？”
“劳驾把‘吗’字去掉。”韩羽对前世这支鼓筝合奏的曲子信心十足。
从来没有看过的谱子，完全颠覆了民族乐器演奏的风格，让陶子玖既好奇又忐忑。
“学习是学习，娱乐是娱乐，这个放学后再说。”
韩羽取回同桌手中的曲谱，压于卷下。
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诧异过后，陶子玖释然一笑。
能够沉下心学习求知，成绩保持增长是自然而然的，而这一点，同桌显然做得比自己更好。
紧张的课堂时光一晃而过，陶子玖和韩羽前往声乐室。
这里曾经是曲艺类考生的固有领地，但艺考过后，他们更需要突击文化课，教授音乐的郑老师又到礼堂审核彩排节目，此刻声乐教室反倒空无一人。
看着鼓架上的大鼓，多年不曾敲打，韩羽对于乐感和节奏难免生疏。
于是放下书包，操起一对鼓棒，“咚咚咚”地开始热手。
作为古筝的爱好者的陶子玖，随着鼓点节奏由散乱到规律再到激昂奔放，她的神情也由轻松微笑变为专注聆听。
半曲《威风锣鼓》过后，韩羽找到了些许感觉，于是停下来，冲陶子玖用鼓棒指了指另一边的古筝。
一时间，陶子玖起了好胜心，面对古筝，先是活动活动手指腕部关节，调试琴弦之后，开始弹奏名曲《高山流水》。
由于同样是热手，旋律由慢而快，韩羽闭目侧耳倾听。
怎么说呢，作为非专业的爱好者，两人相差无几，水平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陶子玖显然比之前的压力小了很多，至少韩羽打的鼓也是入门了的，只要配合好，在学校的舞台上算得上一技之长。
不过，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忽然想到，真要鼓筝合奏，谁主谁辅呢？
热身之后，韩羽将曲谱交给陶子玖，练习开始。
由于曲谱的节奏偏快，因而最初陶子玖并不太适应，但韩羽的鼓点始终不急不躁地配合着对方。
陶子玖明白，这是以古筝为主，但面对激流澎湃的节奏，她勉强撑到一半就跟不上了。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坚韧的陶子玖不服输，韩羽则不置一词地默默陪同。
而韩羽看了看时间，两人合奏了差不多一课时，陶子玖已然露出疲态，手速大幅度降低，再练下去没有效果。
“今天就到这吧，下次再练。”
陶子玖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收拾好乐器背着书包和韩羽离开。
但另一侧闪现出一个人影，是三二班的萧玉君。
此前在学校礼堂，一名学生表演时不慎摔裂了自己带的快板，刚听了开头的郑老师觉得可圈可点，便让萧玉君到声乐教室，借一副快板给同学完成表演。
当萧玉君来到声乐教室，发现居然有人弹奏古筝，而且是鼓筝合奏。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种完全有别于传统民乐形式的弹奏极具现代感，令人耳目一新。
为了不打扰弹奏者，萧玉君便悄悄在一旁倾听。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萧玉君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古筝和鼓点的合奏水平只能算业余，而且还是勉强弹奏半阕，如果能达到一气呵成就好多了。
返回礼堂时，郑老师没问为何等那么久，萧玉君也就没有提及意外撞见的韩陶二人。
于是，每天放学后，声乐教室内，古筝和鸣总会响起，直到第四天，两人遇见了因故滞留的郑老师。
“哦，你们就是古筝合奏的陶子玖和韩羽，怎么没去彩排呢？”
得知两人还在磨合，郑老师来了兴趣：“那我就在这听听。”
也许是功到自然成，也许是自尊心使然，在老师的关注下，陶子玖竟然完整地将曲谱弹奏了一遍。
郑老师是安师大音乐学院毕业，正经声乐专业，经验异常丰富，一曲听罢，赞不绝口。
“好！这民乐给你们演绎出了新意，了不起啊！不过……谱子中间好像不太流畅，给我看看。”
韩羽立即心虚地将曲谱呈给老师，他这个半瓶子鼓手也就糊弄糊弄外行，在专业人士面前立马露馅。
“郑老师，我这是瞎琢磨的，麻烦您帮忙改改。”
“呀！你创作的？”
诧异之余，热心的郑老师没说什么，依然从专业的角度找出五六处毛病，调整之后便将谱子交还给两人，并且点出两人演奏中的一些明显不足。
“再试一遍，我听听。”
“咚咚咚、咚咚咚……”
在鼓点的敲击声中，陶子玖熟练地弹拨琴弦，轻快如泉水喷涌的旋律倾泻而出，伴随着韩羽敲打梆子的节奏，陶子玖的弹奏更加紧凑。
指尖翻飞，鼓棒起落，鼓点、弦音，都化作刀光剑影犹如江潮翻涌而来。
当陶子玖双手从古筝上划过，一曲余音绕梁不绝。
“啪啪啪！”
郑老师赞叹之余忍不住鼓掌致意。
“好！你们的节目，压轴！”
“谢谢老师！”
韩陶二人也因被曲调感染而心情激荡。
尤其是韩羽能直觉地感知到，调整后的曲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乎完美复制了前世淋漓尽致的气势。
郑老师见猎心喜，追问道：“这曲子填词了吗？”
无奈之下，韩羽默写了一遍歌词。
一见之下，郑老师当即笑道：“我说怎么会有激流勇进的味道，难怪！”
她试着哼了一遍，便皱了皱眉：“这首歌难度不小，不过驾驭好了绝对技惊四座。”
“什么歌？”门外有人问道。
在礼堂没等到郑老师，萧玉君便赶了过来，恰好听到老师的赞叹便有意询问。
“他们是三一班的陶子玖和韩羽，古筝和鸣我听了，效果不错！还有，这词也非常好，就是难度大了些。”
“是吗？”三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见郑老师不吝夸赞，萧玉君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你们的节目，我能看看嘛？”
陶子玖看了看韩羽没说话，韩羽无话可说，只微微点了点头。
实际上萧玉君的歌唱功底更扎实，但鉴于晚会上歌曲节目太多，故而不走寻常路的她，选择了相对冷门且高雅的小提琴。
自幼接受专业培养的萧玉君，清了清嗓子，一展歌喉。
尽管唱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萧玉君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支别出心裁的词曲，她有信心能唱的好。
于是她要求加入，负责主唱。
郑老师考虑了一下，向韩羽征求道：“你们的意见呢？”
韩羽想了想问道：“你的小提琴独奏呢？”
萧玉君盈盈笑道：“独奏在中场，这个压轴，不碍事的。”
韩羽不置可否地说道：“那我考虑考虑，下次再说。”
说完背着书包向郑老师告别之后出了声乐室，陶子玖歉意地笑笑也跟着离开。
韩羽的答复意味着，想担当主唱就要放弃小提琴的节目，而技惊四座的独奏表演是萧玉君无法放弃的。
她的笑容凝固了，已经放低身段好声好气地与对方商量，却没想到这个刺头学渣竟如此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