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知道什么

　　“……我们到清水县地界的时候，碰到一伙黑衣人……”
　　房间内，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的马二正斜倚在床头，讲述着这次任务的遭遇。
　　今天在场的，有贺管家，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说是侯府的一位客卿，姓吴。
　　还有三位六扇门的人，除了袁志宏两人外，还来了一位神色冷峻的男子，身上的制服胸前是用黄色丝线绣成，贺管家称这人为何镇抚使。职位更在袁志宏之上。
　　陈牧也在场，他本来要走的，被袁志宏叫住了，让他留下来一起听。
　　马二人很虚弱，脸色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说话有点有气无力，“那些黑衣人力大无穷，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刀砍在身上，有金铁之声。毫无防备之下，我们就吃了大亏……”
　　“我拼死逃出了他们的包围，逃到一条河边，跳入河中，才得以逃脱。一路逃回到通县，跟守城的兵丁说了我们遭遇敌人的消息，就失去了意识。醒过来后，就在这里了。”
　　马二说完后，涩声问道，“他们呢？”
　　“消失了，连同你们护送的货物一起消失不见。”袁志宏说道，“我们的人曾去现场看过，收拾得很干净。”
　　马二目光一黯，低下头。
　　陈牧注意到，他的拳头握紧，微微有些颤抖，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接下来，袁志宏又问了很多细节，问得差不多了，他转头对贺管家说道，“贺管家，让他们先住在侯府吧，这里安全一些，以后，可能还有事情要问他。”
　　贺管家忙道，“那是应该的，马护卫这次是为了侯府受此重伤，侯府自会负责他的安全。”
　　“陈牧，好好照顾你舅舅。”走之前，袁志宏特意对陈牧说道。
　　“是，袁大人。”陈牧应道，心中却想，袁志宏这样关照他，难道是想收他为徒？
　　等人都走后，马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跟这位袁大人很熟？”
　　陈牧说，“你昏迷的时候，见过一次，说不上熟。”
　　马二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跟六扇门中人，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为什么？”
　　“六扇门中人素来狡诈，性如豺狼，跟他们走得太近，没有任何好处，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时，就会毫不犹豫将你卖了。”
　　看得出，老马对六扇门的观感非常差。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吃过他们的亏。
　　“我听你的。”陈牧不想刺激重伤未愈的他，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马上转过了话题，问道，“煞尸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二听到煞尸二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在一百多年前，江湖中，曾有一个赫赫有名的门派，尸阴宗，这个门派的人，最擅长炼尸，利用煞气和毒物，炼成的煞尸，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还带着尸毒，极其危险。”
　　“往往一名尸阴宗的门人，就可操纵几头煞尸，围攻之下，实力再高，也要饮恨当场。”
　　“尸阴宗正是凭借着操纵煞尸，横行一时，让无数人闻之色变。而我们武者肉身强横，正是制作煞尸的绝佳材料。一开始，尸阴宗的人只是偷偷挖武者的尸体来炼尸。到后来，开始到处抓捕武道强者，许多五六境的绝顶强者都遭了殃。”
　　“最终，尸阴宗竟将主意打到了皇陵的身上，想挖出历代皇帝的尸身，来炼制更强的煞尸。事情败露后，引得皇室震怒，派天师府去剿灭尸阴宗。”
　　“消息一出，天下各大门派的武道强者前去共同讨伐，集天下强者，跟尸阴宗的人大战三天三夜，才将尸阴宗的宗门被踏破，除去了这一大害。”
　　“没想到，一百年后，煞尸居然重现人间。”
　　马二说到最后，有些忧心忡忡。
　　怪不得袁志宏说起尸阴宗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陈牧心中想道，感觉异常棘手。
　　问题是，老马他们碰到的煞尸，是偶遇，还是对方处心积虑要对付侯府？
　　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张涛，他作为侯府的护卫，居然潜进来，想杀老马灭口，这里面要说没有关联，他是不信的。
　　很有可能，张涛是操纵煞尸之人的同伙，或者是被买通了。
　　可惜，张涛被自己给杀了，无法从他这里得到口供。
　　还有，这个侯府也很有问题，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只让一个管家出面。
　　陈牧记得老马说过，镇北侯在封地那边闭关，已经有几年了。但是府里总还有其他人吧，他的夫人，儿子女儿呢？
　　老马好歹是二境的武者，在护卫中，也算是头目了。现在伤成这样，作为主人家的，居然没有人来看望他一下，就不怕底下的人寒心吗？
　　陈牧见老马有些倦意，赶紧让他躺下休息。
　　…………
　　接下来几天，陈牧依旧足不出户，一直到第十天，药和清心丹都吃完，老马脸上的黑气总算全都消失，尸毒应该是解了。
　　奇怪的是，这么多天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老马，老马是个酒鬼，平日酒肉朋友还是有几个的。
　　陈牧还在想，难道是这一趟出差，全都死光了？
　　他也不敢多问，怕老马伤心。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这人他以前见过。曾经去过家里的。
　　马二的毒解掉之后，也恢复了一些精神，见到朋友来看他，都很高兴，将陈牧打发了出去。
　　正好，陈牧原本想着出去一趟，趁这个机会，出了侯府，去方老头那里。
　　“大师兄，是大师兄来了。”
　　陈牧一进门，就引起了轰动，师弟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这么多天没过来。
　　他随口应付着，走进了屋里，就见到了面带喜色的方锦兰，“陈牧，你总算来了。”
　　“好感值+2。”
　　陈牧心下一暖，同样名字里有个兰字，她可比另外一位乖巧可爱多了，还能给他好感值，说道，“师姐，这些天不见，还是这么光彩照人。”
　　方锦兰却是眉头一皱，说道，“爹正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恶感值+1。”
　　陈牧有些惊讶，她居然不吃一套，而且还挺反感的。当然，得到恶感值，他同样不亏。
　　他迈步走进屋里，见方老头和三师兄施磊正在里面聊天，上前行礼道，“见过师傅，见过三师兄。”
　　施磊笑道，“小师弟，你可算来了，师父刚才还跟我念叨你呢。”
　　方武问道，“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处理得差不多了。”陈牧之前，就让人过来递信，说家里出了点事，这段时间不能过来练功了，免得方老头他们担心。
　　他没有细说，事关煞尸，袁志宏之前特意叮嘱过他，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免得引起恐慌。
　　方武点点头，便不再问。
　　…………
　　另一边，侯府内，马二从好友手里抢过酒瓶，拔开瓶塞喝了一口，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满足地叹了口气，才说道，“老周，这次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再喝到刘家酒馆的玉冰烧，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可惜，老王他们……”
　　说到后面，神情有些黯然。
　　老周叹息一声，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马二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好一会，才说道，“我打算回家了。”
　　“回家？”老周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里的事。
　　“是啊，离开那么多年，也该回家了。”马二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老周听着他复杂的语气，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过了一会，问，“有什么我能能忙的吗？”
　　马二摇摇头，“没有那么快动身，起码等我身体养好以后，要不然，带着我外甥，路上不安全。”
　　老周有意活跃下气氛，笑道，“有你外甥的保护，怎么会不安全？”
　　“别开玩笑了，我外甥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周一怔，奇道，“不会吧，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