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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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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法师手捏胡须,目光望向窗外,天空乌云密布,远处的有一丝阳光挣扎着刺破云层照射向大地。
  ”陆远施主,老僧虽然救了你,但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自从魔族失败后,仙、灵两界就在寻找末世花,欲将魔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但是数百年来末世花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踪影,你是如何中的末世花之毒呢?“
  陆远看看窗外的乌云,当年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门前的大柳树下,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被父亲按在了长凳上,父亲手中的柳条细长而有韧性,一下一下抽打着男孩,每打一下男孩就惨叫一声。
  “你个龟儿子,叫你去逃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哎呀呀,别打啦,我是龟儿子,那你就是龟老子啦,哎呀呀...”
  “还敢顶嘴,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柳条如雨点般抽打在男孩的屁股上,男孩疼的如杀猪般哇哇乱叫,可是他就是不服软认错,父亲骂一句他就顶一句。
  “上学有什么好,又不能当饭吃,我看隔壁的王麻子,天天杀猪卖肉才有趣的很呢。”
  肉摊前的王麻子正在哼着小曲剁肉,听见孩子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两颗大金牙闪闪发亮,肉也不剁了,扭过脸来对着这父子二人说到:“老陆啊,这娃娃说的没错,读书顶个鸟用啊,你看看你,读了一辈子诗书还不是天天粗茶淡饭,我虽然是个杀猪的,斗大的字都不识半个,照样天天吃香喝辣。陆远娃娃,我看你将来能成大事,哈哈哈。”
  陆远的父亲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不争气的儿子,下手还留有情面,被王麻子这么一说,气的脑袋都要炸开了窍,使出了十成的力气,打的陆远皮开肉绽,一直打到精疲力尽才停了手。
  “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老子没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陆远的父亲瘫坐在一旁喘着粗气骂道。
  “滚就滚。”陆远提起裤子一瘸一拐的走了。
  陆远的母亲体弱多病,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希望他能读书识字,将来考取功名为家里光耀门楣,但陆远好像天生不是块读书的料,顽皮成性,整天不是逃学就是上课捣乱,三天两头打架惹事,还带头戏弄教书先生,活生生的一个混世魔王。
  陆远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转眼就到了傍晚,夕阳消失在远处茫茫的群山之间,殷红色的晚霞像一只巨兽的嘴在吞噬着天空,大地很快被黑暗笼罩,弥漫的雾气越来越浓,整个村子撒发着诡异恐怖的气氛。
  街上早就没有了行人,甚至连一星灯火都没有,路上伸手不见五指,陆远靠记忆摸索着前行。
  突然,路边窗子吱呀一声打开了,但是仅仅开了一道缝隙,好像有人在叫他,那人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才极力压低声音,仿佛怕惊动了什么邪恶的东西似的。
  “陆远,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忘了瞎婆婆说的话了,你爹天黑前还在街上找你呢,快点回去吧。”
  陆远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中元节,也就是鬼节,天黑之前必须回家,家里不能点灯,门口要放一碗鸡血防止黑暗中邪恶的东西进入家里。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直出冷汗,跌跌撞撞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雾气聚集,越来越浓,陆远闻见里面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草丛里发出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恐怖,像是长长的指甲在划过桌面,陆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仿佛那只长长的指甲正在滴血,马上就要刺进陆远的心脏,突然草丛中一只怪兽向陆远冲了过来,陆远啊的一声大叫起来,陆远这次必死无疑了。
  那只怪兽并没有咬断陆远的脖子,陆远也并没有死,陆远睁开惊恐的眼睛,一只豪猪也在惊恐的看着陆远,很显然它也被陆远怪叫吓坏了。
  陆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时焦急寻找他的父亲也从远处的小路上赶了过来。
  “你个龟儿子快跟我回家去,今天是鬼节你小子不要命了吗?”
  父亲拉着陆远快步往家走去,他终于松了口气,快步的跟在父亲身后。
  “爹,你的手怎么这样凉啊?”
  “急着出门找你,连大衫也忘记穿了,手能不凉吗。”
  “哦,爹我们快点回去吧,回家我给您烧点热水喝。”
  陆远一边说一边跟着父亲快步前行。
  突然,一丝惊恐掠过他的心头,他的手被父亲越攥越紧,他感到那只手的温度在快速消失,一会就变得冰冷了,父亲从来也没有穿过大衫啊!
  陆远定睛去看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手上青筋暴起,布满了一层灰白色的绒毛,指甲干枯开裂,指缝中还留着一丝血迹。
  难道父亲已经...,陆远不敢再想,一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惊恐悲伤过后,陆远反而冷静了下来,一股备份的怒火从陆远心里冉冉的烧了起来,他用力踹开了那只长满绒毛的手。
  “你不是我爹。”
  那人是一怔并没有转过头来,身躯抽搐着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尖锐而短促,听的陆远汗毛倒竖,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如果换成是别的孩子恐怕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你到底是谁,我爹是不是被你害了。”
  那人一边转身一边撕下了面皮,他的脸已经完全的转了过来,陆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一张脸,分明是一颗粘连着腐肉的野兽的头骨,两颗獠牙外翻,眼眶里幽幽的冒着蓝光,摄人心魄。
  “奶奶的,白装了半天人样,憋死我了,狼老大,我说你的狗屁仪容术不行,你就是不信,非要把这孩子骗回去,活着扒皮泡酒,露陷了吧。”说着两只爪子从衣服中间伸了出来,紧跟着一只大脑袋也从里面伸了出来,这只脑袋似狼似猪,同样的獠牙外翻,只是眼眶里空洞洞的甚是吓人。
  狼老大从这似狼似猪的怪物身上跳了下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原来它的一条后腿是跛的。
  “呸,狈老二,我叫你出门前少喝酒点别误了正事,看看你个怂样子,背着我走起路来就打晃,能不被这娃娃识破吗?”
  “你个瘸腿子,凭什么总是我背着你,脏活累活全要老子来干?”
  “难道你一个瞎子还想指路不成。”
  说着说着这一狼一狈两只兽妖扭打到了一起。
  陆远看这两只妖精自己打了起来拔腿就跑,黑暗之中慌不择路,一直跑到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四周寂静无声,高高的灌木密密麻麻遮挡住了视线,上面缠满了带刺的荆棘,每条荆棘的顶端都开着一朵小小的白花,香气四溢,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花香。
  陆远突然感觉到自己周身无比的舒畅,脚下洒满了白色的花瓣,他竟然扭动着身体跳起舞来,他看见父亲微笑着从远处走来,脸上没有了往日教训他时严厉的表情,他看见门前的大柳树下一群孩子在玩耍,在用低垂的柳条编成的秋千上荡来荡去,他看见了课堂上的教书先生无可奈何的冲他摇着头...
  陆远的舞步越来越凌乱,甚至有些趔趄了,他脚步一偏荆棘上的一根长刺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小腿,献血顿时流了出来,他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脚下的白色花瓣原来一堆堆的枯骨,这花香有毒。
  他盘算着要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脚下似乎没有路可走。不对,准确的说是无数条小路交叉穿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陆远走了半天感觉又回到了原地,看来今天他是走不出这迷幻的荆棘迷宫了。
  正当陆远陷入绝望的时候,远处有一点灯火在缓缓移动,那火光飘忽着越来越近了,陆远看着火光发呆,不知道这是生命之光还是死神的召唤。
  是瞎婆婆,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干枯的手里举着一盏破旧的灯笼,灯笼里的火光忽明忽暗,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熄了。
  “陆远,跟着我走,千万别回头看。”
  “瞎婆婆你怎么在这里啊?”
  瞎婆婆伸出她那干枯的手示意陆远不要说话,她警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了,表情才缓和了下来,慢慢的把手中的灯笼举在胸前,嘴里念起了咒语,那灯笼得到了感应,火光一下子转为了幽兰,越烧越旺,照得四周亮堂堂的。
  “去吧。”瞎婆婆话音刚落那灯笼自己漂浮了起来,在空中带路前行。
  “陆远,快跟上我,千万别回头看,枯骨尸婆就在附近,被她发现了就麻烦了,我可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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