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

　　削除军籍，是军人处分中最严厉的一种处分方式。
　　被削除军籍的士兵，战部是不承认其军旅经历的，过往所立的战功，全部销毁！
　　叶欢离去前的选择，可以说，让他五年来的艰苦岁月，一朝成空！
　　不仅无望登凌统御大夏五大战区的龙帅，连他原本的昆仑战神，都要失去！
　　但叶欢，却没有一点后悔。
　　他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们去各种扯皮，他只想回家救回女儿，他们一家人好好天伦相聚。
　　几个小时后。
　　叶欢再次回到江城。
　　“叶帅，保重！”
　　停机坪上，一路送他往返归来的飞行员，眼神复杂地对叶欢敬了一礼，微笑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载叶欢，也是最后一次喊叶欢为叶帅。
　　“嗯，你也多保重。”
　　叶欢回转过身来，疲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他挥手致意道。
　　“叶帅，我们以后……还有再并肩作战的一天吗？”飞行员迟疑了下，没有离开，面露不舍之色，低声问道。
　　叶欢沉默了下，抬头洒然一笑，道：“其实……我希望我们没有再作战的一天，如果有，我也希望这一天会迟一些到来……”
　　飞行员听到叶欢的话，也理解他的意思。
　　如今兵燹结束，国泰民安，叶欢解甲归田，自然不愿再奔赴战场……
　　而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必然又是兵燹再起！
　　叶欢不希望看到民不聊生的这一幕，宁愿他这颗本该冉冉升起的绝世将星，就此沉寂下去。
　　飞行员沉默了下，随后灿烂一笑，衷心道：“那我也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吧……”
　　目送着直升机离去。
　　叶欢疲倦地回转过身去。
　　机场很是宁静。
　　夜已渐晚，柔和的月辉洒下，四周一片空旷。
　　同一天回来，但这一次，没有专机再来接送他了。
　　叶欢笑了笑，神色不以为意，径直快步走出机场，随后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家的方向驰去。
　　到了小区门口，提前得到叶欢通知的池见荷，就俏丽站着，神色仍显憔悴。
　　眼中不舍之色一闪而逝，池见荷帮叶欢付了车钱，就与他一同并肩向楼房走去。
　　“小乖睡着了吗？”
　　夫妻俩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叶欢感觉气氛有些凝重，便开口询问道。
　　池见荷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头道：“没呢，你跟她承诺一定会回来哄她睡觉，她虽然很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要坚持等你回家哄她才肯睡。”
　　叶欢闻言，心一暖，又一痛。
　　这世上，总归还有一直默默等自己回家的人。
　　但女儿她……如今却算是性命危在旦夕，若不能找到解药中的几种几乎绝迹的主药，他纵然医术通天，女儿也总有性命之忧！
　　微微一叹，叶欢压下心中的烦躁，坐着电梯回到家门口。
　　打开门，又是一阵阴风拂来。
　　黝黑的大棺材静卧在客厅正中，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瘆人。
　　但叶欢没有害怕，而是沉默地凝视着摆在棺材上的遗照。
　　“爸，孩子不孝，回来晚了……”
　　早前来去匆匆，心中惦念着拿到七日断肠散的解药，纵然明知养父去世，叶欢心中遗憾悔恨，却也没有时间悲伤缅怀。
　　如今再次回来，叶欢脑海中陡然浮现出过往他与养父的种种回忆……
　　虽然养父一直精神有些问题，也不曾好好养育过他和姐姐，但没有他的话，他也不可能健康长大成人。
　　沉默了一阵，叶欢心中仍惦记着女儿的安危，最后幽幽一叹，向卧室走去。
　　打开房门，叶欢就看到女儿小乖手捧着课本，小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可爱模样。
　　“爸爸……”
　　小乖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原本都快打起架来的眼皮，睁得大大的，充满惊喜地看着叶欢。
　　“小乖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说完，小乖眼皮一翻，似终于放下一桩心事，憨然入睡。
　　叶欢见状，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七日断肠散发作了，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给小乖把脉。
　　“呼……”
　　把完脉后，叶欢暗松口气。
　　小乖的昏睡并不是毒性发作，就只是今天受惊过多，又受了不少伤，本就虚弱至极，只是一直苦撑着没睡着而已。
　　如今自己回来，她终于是打不赢瞌睡虫，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必须得赶紧做出解药才行……’
　　叶欢心中暗道。
　　他一路风尘仆仆回来，早已很疲倦了，也想好好睡一觉。
　　但女儿性命仍系于一线，一日没能彻底解决七日断肠散的毒，他一日不可能睡上一个好觉。
　　于是，叶欢下意识便拿出手机，要找人给他安排下解药制作所需的各种药材。
　　但在拿出手机的瞬间，他动作猛然一顿，旋即面露苦笑来。
　　他已经不是原先肩扛五星的昆仑战神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如今人走茶凉，谁还会听从自己的命令，大晚上的帮自己奔波买药？
　　而后，叶欢就要出门自己去买药。
　　“刚回来你又去哪呀？”
　　池见荷正给叶欢备毛巾、牙刷、睡衣，看到叶欢又要出门，不由蹙眉问道。
　　叶欢一边穿鞋，一边回答道：“出去买点东西。”
　　池见荷闻言，便无奈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又小声嘟囔一句，刚刚打车费还是让我下去付的。
　　叶欢闻言，动作一顿，也想起自己身上可没钱，自己的钱，可都在叶家人手里。
　　也是因此，才害得养父没法换肾、透析，在患上尿毒症后，短短几年就去世了。
　　叶欢心头涌起怒火，恨不得现在马上找那群叶家人算账，但他知道女儿的安全更重要，这些事可以慢慢处理。
　　“荷姐，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先拿给我……”
　　叶欢沉默了下，开口对池见荷说。
　　虽然感觉问妻子拿钱很丢脸，尤其是他寄回来的钱还没到妻子手里，这更让人感觉丢脸了，但为了早点买药处理下女儿的剧毒，叶欢也只能厚颜无耻地问妻子讨钱了。
　　池见荷听到叶欢的话，抬头深深看着他，眼神有些迟疑与为难，最后抿着唇问道：“你很着急用吗？”
　　“嗯，很急用，很重要！”叶欢不敢过多透露女儿的病情，只能如此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吧。”池见荷最后也没问叶欢到底要拿钱做什么，回屋给叶欢拿了一笔几万块的钱，不舍地递给叶欢，语含歉意地道：“不知道够不够你用……”
　　“差不多够了。”
　　叶欢拿了钱，就急匆匆出门了。
　　池见荷目视着叶欢离开的背影，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笔钱，原本是用来安排叶天雄丧葬用的。
　　“得再去筹钱了……”池见荷幽幽一叹，回屋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