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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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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在卡尔策马冲过城门后就基本结束了,小贝克曼原谅了每个投降的人,只要他们宣誓效忠自己,这里面包括了恪守原则的史蒂夫。卡尔把史蒂夫从跪倒的降兵中拉起来,展现了贝克曼家族新任家主的宽宏大量。
  身为在城下挨过箭,险些被炮打,又差点被马蹄踩的人,迪恩难以理解小贝克曼的气度。他是不理解,矮人则是暴跳如雷。穿着几十斤的盔甲就不是用来从马蹄下逃生的,躲过一劫的邓肯朝经过的骑兵破口大骂,根本不管对方的身份,骑士老爷都照骂不误。
  矮人嘴巴脏的堪比码头水手,长得胖的邓肯说别人是食人魔的后代,看见身材瘦小的,那祖上肯定有地精血统。遇到谁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就阴阳怪气的质疑是哪个矮人喝过太多酒,才会去嫖人类妓女。嘴臭的邓肯很快吸引到了一批忠实听众,伤亡最大的步兵本就牢骚满腹,之前受制于地位低下不敢抱怨,有了矮人带头立马跟着起哄。
  大炮炸膛城门炸开这都是矮人内应的功劳,仗着劳苦功高,除了卡尔,其他人都没被邓肯放过。
  一位骑士被骂的受不了啦,脱下铁手套扔到邓肯面前。矮人脸上迅速挂起的坏笑让迪恩一看就知道是期待已久。这场决斗没正式开始便结束了,邓肯如出膛炮弹般把骑士撞得四脚朝天,再压到对方身上,凭一双拳头便把带面甲的铁盔砸的“砰砰”响。
  急于上位的贝克曼家新任家主急忙赶来调停,陪上笑脸,给足了面子,邓肯这才放过骑士,后者的头盔已经变形到取不下来。
  进城是第一步,为了彰显己方的合法性和正义性,卡尔接着要去老爸位于波恩内城的家中逼其退位,再把被指控施行巫术的波恩法师一网打尽。
  入城的士兵没再受到阻碍,沿途守卫不是跑了就是当场倒戈,不知不觉间迪恩身边多了很多没见过的面孔,里面甚至有只拿了根木棍的普通市民。
  这是波恩本地军队,来的都是北莱茵贵族,市民当然敢于出来围观。卡尔的名声显然不错,人群中多的是对他欢呼,喝彩,乃至求祝福的。
  杀气腾腾的进军逐渐演变成了一场狂欢大游行,不管是不是当兵的,有没有武器,男男女女都加入了队伍。迪恩已经记不清被几个女人搂着亲过,路边抛媚眼的更是数不胜数。也有女士向矮人献过殷勤,可惜都被邓肯恶狠狠的瞪视给吓跑了。
  “长腿的女人长这么丑还敢凑过来,呸呸呸!”矮人照旧是狂吐唾沫,一抬头看见迪恩在看自己,嘟囔了一句,“无意冒犯。”
  迪恩撇了下嘴表示没往心里去,长成酒桶的人自然欣赏酒桶,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符合火炉大师审美的人适时出现,红头发的女矮人戴娜赶着马车半路加入,带来了本族社区支持小贝克曼事业的力量——一门炮和十几名年轻矮人。
  卡尔骑行在最前方,朝两边的人群挥着手,时不时掏出把钱币撒出去,一次又一次将狂欢的气氛推向了新的高潮。
  走在后面的佣兵只看得见大人高贵的后脑勺,和那位默默骑行的精灵女子。赵雯依旧躲进兜帽里不露真容,与周围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游行的队伍最终被一道城墙所挡,这便是内城。波恩有内外两道城墙,内城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迪恩就从没进去过,他身边的很多人也没这个资格。
  卡尔照例单独上前跟守军谈判,迪恩听不清楚,他可以看。比起外城,内城的守军更多,墙垛后站满了人,代表波恩的旗帜隔着几米便有一面。大炮也不少,迪恩数出了至少三门。
  谈判毫无意外的没有结果,退回来的卡尔找到了邓肯,要矮人用大炮去轰城门。涉及到了具体战术,邓肯绝非莽夫。矮人指出了城墙上的大炮,告诉卡尔必须先提供掩护,这边才有开炮的机会。卡尔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守军,陷入了沉思。大人物在运筹帷幄,迪恩则在胃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步兵要上去当炮灰。
  他提前问过邓肯了,内城没有矮人居住,不可能再有能给大炮捣鬼,把城门爆破的内应。
  “矮人的炮是最好的,小子,你怀疑我们吗?”邓肯在问,戴娜也看他,迪恩只能虚应故事的瞎点头。
  果不其然,迪恩旁听了卡尔跟诸位骑士的谈话,又是推步兵去送死。
  “大人,如果我可以……”赵雯加入了讨论。
  “不,小姐,你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就行了。”卡尔否决了赵雯,都懒得听她说完。
  “我能把城门……”才说到一半的精灵怎么可能甘心,赵雯扯下兜帽,要把话说清楚。
  “小姐。”卡尔抬起手强行打断了她,“这里不需要你。”
  原来精灵生气的时候会耳朵也会有变化,迪恩又长见识了。被生硬回绝的赵雯气的够呛,长耳朵竖起来紧紧贴住头发,很像一只发怒的猫。
  “闭嘴吧,小女巫,嘿嘿嘿……”邓肯幸灾乐祸的真不是时候,成了赵雯发泄怒气的目标。
  精灵瞪着矮人,瞪的是如此专注,竟然把矮人弄得笑不出来。迪恩知道邓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那停止了嘲笑只有一种可能。
  卡尔背对着这边,在享受手下的众星捧月,没注意到身后的变化。其他矮人战士忙于从马车上卸下火炮,只有站在旁边的戴娜和迪恩察觉到邓肯的不对劲。女矮人握拳朝精灵走去,赵雯飞快的抬起右手,于是戴娜也和邓肯一样,成了从姿势到表情都被凝固的活体雕像。
  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位漂亮乃至可爱的尖耳朵有多可怕,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巫。
  而我却敢掐她的脖子,是不是疯了……
  邓肯的脸从红到白,戴娜也好不到哪儿去。迪恩唯有壮起胆子干预,他极其轻柔的以手指去戳赵雯的肩膀,再用最温和的语调说道:“小姐,火炉大师不是故意要嘲笑你。”
  “我替他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他。”矮人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小姐!迪恩想大喊,可惜他不敢。
  赵雯放下了手,邓肯眼睛猛地睁大,腿晃了几晃差点摔倒,矮人叉着腰喘了半天气才恢复正常。戴娜没被控制很久,不是太狼狈,也就没邓肯那么激动。迪恩站到精灵前面,挡住了恼羞成怒的邓肯。
  “我想这件事我们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是吧?火炉大师。”阻止一个暴怒的矮人跟站在一头牛前面没什么区别,但迪恩仍然尽最大努力不让两位熟人就地开战。
  “算了吧,邓肯,今天就暂时放过尖耳朵女巫。”戴娜毕竟年轻,愿意承认实力差距。
  即便有两个人劝架,邓肯还是用杀人的眼神看了赵雯半天才罢休。赵雯没再回应矮人的愤怒,她又拉上兜帽,进入与世隔绝的状态。
  “该死的女巫!”
  吃了大亏的邓肯走一路骂一路,没等走到大炮前就把迪恩说的不耐烦了。今天过得不顺心的不止有火炉大师,还有一文不名的佣兵伍德先生。
  “你不该嘲笑她。”听不下去的迪恩为精灵辩护。
  “那要怎么样?赞成她用法术把城门炸开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等邓肯反驳,戴娜便插了嘴。“这些白痴只会以为卡尔跟女巫同流合污,跟他老爸没什么两样。”
  女矮人嘴里的白痴指的是在场的每位市民,可能还包括了卡尔绝大部分的士兵。
  “你以为这些人为什么要支持卡尔,反对他老爸?”女矮人边走边说,她的同族伙伴已经把火炮装填好,往前推了,“这些人痛恨法师和跟法师有关的一切,偏偏伯爵大人就爱用法师当顾问,城里还有法师行会。”
  戴娜走到了大炮旁,从捆住炮身的绳子中抽出一股递给迪恩。“你真关心你的小情人,就该告诉她,波恩不需要新的巫师。”女矮人发表完长篇大论,加入到拉火炮的行列中。
  她不是我的小情人……迪恩很想这么说,可是大炮太重了,才开始拉就伤到了腰。
  号角再次被吹响,发起冲锋的不止有士兵,还有拿着短刀棍棒的市民。城墙上的大炮开火了,飞射出的石弹在人群中打出了一条直线型的血雾。他看见了好几根的胳膊和一颗人头飞到了半空中,转了几圈才落回地面。
  火炮依次开火,三声巨响如同爆裂的炸雷。炮打完了,接着飞来的是箭,普通人哪见过这些,当即尖叫着逃跑,把后面进攻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
  “别看,赶快推!下一次就会瞄准我们了!”戴娜在喊。
  迪恩尽了最大努力,可这门炮实在太沉,压得包铁的轮子咯咯作响,听着都快要散架。城墙上的旗帜突然在动,迪恩看不懂什么意思,他也不用去懂。因为城门打开了,放出了一群端平了长枪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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