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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点二十分。
黑水浑工作室内。
王志强正盯着手机上的待直播界面发呆。
今天他接了个单子，雇主要他在直播间发一万条评论控评。
对于普通人，要想在直播间发一万条评论，直到直播结束也刷不到这么多。
但这可是在专业的工作室，别说一万条了，再多都可以。
而且还可以做到专业换号，专业话术，专业控评。
总之就是一条龙服务，只要钱到位，就没有控不了的评。
几十台电脑整装待命，几十台手机时刻关注动向。
只要时机一到，一条条评论就会犹如利剑一般，刺穿对手的要害。
再有几分钟，那个叫“就是李讯”的主播就要直播了。
王志强还记得上次控评的时候，这个李讯手忙脚乱的模样。
真是想起来就好笑。
他居然还以为控评的是一个个真实的人，殊不知任他百般辩解都没有用。
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回应他。
大家都是收钱办事，谁管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今天就叫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小赵，把等会要狙击的直播间，投屏到大屏幕上。”
“小钱，小孙，你们两个等我消息。我说‘发’，你们就开始控评。”
小钱，小孙，“收到。”
十一点半，李讯的直播准时开始。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李讯。”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一款动漫周边。”
“说到《铅笔大新》，相信很多人都知道。”
“这部动漫几乎可以说是，我们这代人的童年回忆了。”
“其中主角大新的爸爸，相信大家同样不会陌生。”
“没错，就是福冈小志。”
“动漫中，曾多次出现福冈小志脚臭的画面。”
“而我今天带来的，就是小志的同款臭袜子。”
“这款玩具是拥有《铅笔大新》这部动漫的授权的，所以是一款正版商品。”
“……”
这一段说得王志强一愣一愣的。
难道李讯上次被打击的这么厉害吗？这玩意谁会买啊？
能不能弄点阳间的东西？
“我们只需要将这瓶香水倒在底座里，就可以闻到臭袜子的味道了。”
说着，李讯拧开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进了底座里。
“呕……实在是，有点，呕……”
小赵，“王哥，这东西得多臭啊，主播都受不了了。”
小钱，“是啊，我看这回不用咱们控评，他这东西本来也卖不出去。”
王志强，“那不行，收了钱，哪还有退回去的道理。”
可是过了一会，评论区的画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为啥我有种想要把它买回来的冲动？这一定是魔法。”
“主播肯定是演的，怎么可能有那么臭？”
“剧本，全是剧本。”
“我也不信，但是这个袜子设计还挺好看的。”
“一个袜子有啥好看的，智商税。”
“……”
王志强也在心理犯嘀咕，“你说这玩意到底是不是真臭，要是没味，那这小子演技可以啊，眼睛里红血丝都冒出来了。还有这干呕，演技派啊。”
【最帅的小帆帆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
还真有人买。
小孙，“我记得有一种食物，也是闻着特别的臭，但是买的人还不少，我也特别不理解。”
王志强，“啥食物？”
小孙，“好像叫什么……鲱鱼罐头。”
小赵，“再臭能有多臭？”
小孙，“我看有人发视频开过一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那间屋子两天不能住人了。”
王志强，“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小孙，“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不少人买那个鲱鱼罐头，也不是为了吃。就是为了闻一闻是不是真的那么臭，还有用来整蛊的。”
【霹雳佩奇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王志强，“嘿，又来一个。小孙，小钱，准备好，等我信号啊。”
小钱，“那发什么啊，总不能发‘这玩意真臭’吧？它的卖点就是臭啊。”
……
王志强倒是把这点给忽略了。
掏出手机给郑小鹏发了条消息，“你看直播了吗？控评我们发什么啊？总不能发真臭吧？”
此时郑小鹏也在带货，自己的手机揣在裤兜里，一个劲的嗡嗡响。
实在忍不住了，才掏出来看一眼，回了个“不发臭发什么？”
心里还念叨着，“到底是不是专业控评的，这个都要问。”
王志强在收到回复后，一刻也没有犹豫，“发！”
一时间，大量的评论挤爆了直播间。
在线观看数，也涨了不少。
“真臭，臭死了。”
“比我的袜子都臭。”
“不行，这个味道上头。”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臭味。”
“这个直播间真下饭啊。”
“很久很久以前，小明在主播那里买了个臭袜子。后来，他就臭死了。”
“……”
王志强看着那些评论，第一次感觉无法分辨哪些是自己的工作室发的，哪些是自然评论。
两股力量已经相互交织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出意外地，李讯的直播间再次被顶到了平台首页。
【浪漫小鸡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爱喝大蒜汁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今晚打老虎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立波郭老四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脑子不好使已成功下单主播的袜子】
【……】
下单的记录还在不断刷屏。
小孙问道，“强哥，现在还有2000条评论没发，要不我们改发‘真香’？”
“谁也不许自作主张，雇主让发‘臭’，谁也不许发‘香’。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打飞你的医保卡。最后两千条，全发‘真臭’。”
最后两千条评论也全部发出去了，经过半个小时的“艰苦战斗”，李讯的“臭袜子”已经卖出去一百多只。
工作室的评论是发完了，但是李讯直播间的评论数量还在节节攀升。
“袜子不臭小心我投诉。”
“收原味……，有意请联系138XXXXXXXX。”
“这是我买过最便宜的动漫周边。”
……
此时，王志强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它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