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僵尸

　　这栋回形居民楼，住了不知道多少人。
　　廉价、落魄、衰败的楼里，住的都是些行将就木的老者。
　　所以乌鸦才会时刻盘旋楼外，只待这些老人去世，而被发现之前的空挡，进行捕食。
　　看着眼前的穿着保安服的老者，苏铭脑海里开始涌现一段记忆。
　　那是自己还读高中的时候，一部名为《僵尸》的电影在香港上映。
　　以昔日的武打明星钱小豪为主角，参杂了现实的设定，续借鬼神僵尸的电影。
　　钱小豪中年落魄，妻子儿子都相继离开自己，孤单一人又无戏可拍。
　　中年危机伴随生活的堕落，一同在这个凄惨的男人身上爆发。
　　他虽然留下了一些好的作品，但是生活永远都是大浪淘沙。
　　没有人会记得那个在《僵尸先生》里的大弟子，也没人会记得他的武打技巧多么高超。
　　他灿烂过一段时间，但是某些时代的没落是必然的。
　　僵尸片，灵异电影的没落，也让他在内的很多人失去了饭碗。
　　这几十年来，他已经抹去了棱角，不在是以前那般锋芒毕露。
　　此时的他没有翻身的资本，若是不想平庸下去。思前想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自我了结，结束这偶有光辉，却不灿烂的一生。
　　“喂喂喂？”燕叔喊道。
　　苏铭收回思绪，没有猜错的话，这整部电影就是钱小豪的臆想世界。
　　“你来的挺早，是锋总让你来的？”
　　【僵尸世界中，你是来接替燕叔进行安保工作的关系户。】
　　“您好！”苏铭伸出手去，燕叔却没有理会。
　　想来也是，电影里燕叔对着地方有着极强的感情。
　　据他说所说，一直不肯离开也是因为有“阿凤母子两人”，这两人遭遇不幸，阿凤变得疯癫，小白这孩子从小就白化病。
　　若是换了保安，一定会驱逐住在发电室的这对母子。
　　“跟我来......”
　　燕叔带着苏铭进入电梯，身边站着的就是钱小豪。
　　“你先等一会儿，我把这个大明星的住处安排了再说。”
　　苏铭点点头，“都听您的。”
　　燕叔撇了撇苏铭两眼，没想到这个关系户后生，还算比较懂礼貌。
　　电梯门打开了，燕叔带路，苏铭和钱小豪并肩站着往前走去。
　　钱小豪一直都很沉默，看了看苏铭，难得开口：
　　“练家子？”
　　“比较喜欢健身，所以块头还算可以。”
　　钱小豪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苏铭，然后点点头走到燕叔身边。
　　2442的房门打开，吱呀一声，屋内仿佛有无数眼睛正盯着门外的几人。
　　苏铭的感知力很强，感觉到一股极端的不适应。
　　将身子从门口移开，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
　　燕叔快步进入屋内，将窗户打开。
　　拿出半个柚子皮，将香烛插入柚子之中。
　　三根香端正平举，用烛火点燃。
　　嘴里念念有词：“好好相处，别闹事....相安无事就好....菩萨保佑.....”
　　苏铭听到这话脑袋发晕。
　　好在胸前的斗气炉缓缓释放出一股温热的能量，驱散了某些阴寒。
　　燕叔出门，恢复了那份淡漠。
　　燕叔拿起一串钥匙，取下一把，然后递给苏铭。
　　“值班室只有一张床，你就暂时住他隔壁吧，这楼里都住满了人，只有这附近没人！”
　　“啊......这...”
　　“怎么住惯了好地方，嫌弃这里？”
　　苏铭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想尽快熟悉业务，不如和你住一起方便点！”
　　燕叔眉头一挑，“熟悉业务？你倒是很积极，这样吧...这钥匙都给你，晚上十点后你负责巡逻夜班，这楼里都是些老人，睡得早，你象征性巡逻两圈就i行了，每天都要把报告写好，第二日尽快交给我。”
　　苏铭愣子原地，自己算是莫名其妙摊上一堆事情。
　　刚打开钱小豪隔壁的门，就听见一阵呜咽声。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闪开！”来人正是陈友。
　　也是本电影里的第一高人，术法和打斗综合实力第一毫无疑问。
　　但是性格乖张，做事不着边际。
　　时而热情，时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友踏着人字拖，快步跑来。
　　飞身跃起，一脚凌空踢出，只听得咔嚓一声，门锁碎开。
　　屋内的钱小豪飞在空中，似乎在水池游泳。
　　脖颈系着一道麻绳，脸色胀红发青。
　　陈友脚踏七星步，眨眼间再度跃起。
　　腰间镰刀出手削砍而去，似那弯月残虹，精准地切开上吊的绳索。
　　“咚”的一声，钱小豪落在地上。
　　陈友手掐法决，一手以太极画圈，啪的一声按在钱小豪背上。
　　“呕！”
　　钱小豪猛然咳嗽，随即突出一滩鲜血，然后喷射似的呕出大量黑色液体。
　　苏铭和闻声而来的几个邻居都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众人表现得还算正常。
　　苏铭却反倒觉得不正常，这样的怪异现象，他们怎么看起来经常看见一样？
　　人群之中，阿九这个半邪修就站在苏铭身后。
　　他看着苏铭的块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整场闹剧其实都是他一手弄出来的，虽然身死道消。
　　但前期僵尸未出的时候，他可以算是罪恶最深之人。
　　他做着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续命，而需要一个极好的容器（肉体）为自己炼化成续命材料。
　　所以才会炼化僵尸，看到苏铭后他感觉自己又有了另一种选择。
　　众人散去，苏铭悻悻然回到屋内。
　　这里实在是太过于怪异，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本来自己还以为身体这么强，就算不能虐僵尸，也能不惧阴邪。
　　没想到自己无法克服的是那一份内心的恐惧。
　　尤其是看到钱小豪突出数升的黑液体，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苏铭想了个办法，既然本世界对自己没限制。
　　那么是不是可以选择离开？
　　苏铭走出房间，去往楼下。
　　破旧的电梯打开，苏铭低着头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大门外。
　　没有屏障，没有阻碍。
　　苏铭出现在马路上，天色已晚。
　　拔下已经转入十多万的红云平板上的万能卡，苏铭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打了一个车。
　　“去最热闹的地方！”
　　司机一言不发，缓缓发动汽车。
　　只是走了许久，周围的人烟越发的稀少。
　　“师傅，咱么是不是走错道了？”
　　司机嘴角咧起，“没错，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