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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只有两成？！”
“为何我们不知道？”
阴离天这话一出口，下方的议论声再次泛滥。虽然乌梦还贵为太上长老，但是她毕竟成名于百年前，而且在这百年间，除祭祀大事外，其他时候几乎没怎么露过面，一任决断，都交给掌教和另一位太上长老张赤戎了。所以，对无量洞大厅里这些年轻核心弟子来说，她的威严甚至不如副掌教阴离天深重。若不是有太上长老的名头镇着，恐怕已经有脾气火爆的弟子起来质问了。
修炼剑道之人，直爽激进者为多，少有隐忍之辈。
阴离天见古万松寿眉微皱，却并没有阻止弟子喧哗，心中只认为自己言论得了掌教默许，当下又道：
“乌长老您神功盖世，比卜老掌教修为更胜一筹，但那次推算导致的天道反噬，您也承受了最多的伤害，导致修为大退，多年来隐居在小苍山炼丹养生，不知这百年间，是否恢复了伤势？您可是我们无量剑派的定鼎人物，万万不能有事啊！”
这一番话，语气情真意切，但听在李郝长耳朵里，却隐隐感受到一股挑拨味道。他眼珠微转，看向右侧的古万松，见他眼里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那皱着的寿眉反倒是微微松弛了。
“阴副掌教有心了，我的伤势早已无碍。只要大劫不至，再活个百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可真是我派之福！乌长老早已是剑神巅峰之境，此境界寿元三百有余，若您伤势复原，那正是我派中兴之兆啊！不过，这李郝长。。。”
“阴离天，你有话不妨直说，我乌梦还时间宝贵，今天敲无梦钟，并不是要来无量洞听那些阴阳怪气之语。”
正当阴离天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乌长老却毫无预兆地发飙了。
无量洞内瞬间一片肃静，甚至连外面那些代步的灵兽灵禽打响鼻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气氛凝重而尴尬。
阴离天半张着嘴，僵立原地。
不同于下首那些年轻弟子，那些人只是被太上长老的言语所慑。近在咫尺的阴离天，感受到的是一股凶悍的气息，骤然从乌梦还身上苏醒，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火力全开状态下的古万松！
“实力竟然恢复到了如此地步吗？！”阴离天内心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乌长老，离天也是为无量剑派着想，您消消气，别吓着弟子们。”此时，古万松发话了，言语间，目光转向阴离天，“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乌长老不会怪你。”
“是，掌教。”阴离天眼角微微跳动，低头遮掩过去，“我的意思是，天柱大陆各大势力，以我无量剑派为尊，掌教您收关门弟子，肯定要广发法帖，邀请整个大陆的势力首领前来庆贺，甚至千海大陆和葬仙大陆都会来人。如果到时候他们看见您收的，只是个如此大龄的凡人，那他们该作何感想？乌长老与卜掌教推算之事，虽然我们核心弟子已经知晓，但在外面，哪怕是那些大势力的首领，也只是听过只言片语吧？无量剑派的下任掌教候选，是个这样的人，传出去，这不是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话吗？”
“唔。。。张师叔，您怎么看？”古万松微微沉吟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张赤戎。
“此事，本来我和阴离天都不便发言，因为你原本说过，只等张珵的剑道之种凝结成功，便收他为关门弟子。但既然掌教问起，我便说说吧。”轻咳一声之后，张赤戎视线转向乌梦还，“我觉得，乌长老推荐这位叫李郝长的年轻人，想必是有万全的准备。乌长老应该对外界议论之事有了妥善处理方法。我们不妨先听听她的意思。”
古万松寿眉微皱，怎么这皮球又踢回乌长老那里了。自己这掌教夹在两位太上长老之间，还真是难做。
“乌长老，您看这事。。。”
乌梦还洁白的手掌从椅子扶手上缓缓抚摸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撑，站起身子道：“如赤戎师弟所说，自然是有所准备。”
“哦？乌长老请讲。”古万松暗自舒了口气。
“李郝长虽然没有任何修为，但他身上却有一物。就凭此物，我想掌教您收他为关门弟子，不管在东岚界哪个大陆，各门各派都不至于有任何非议！”
“何物？”古万松心头微动。
“精神之种！”
“什么！！！”
只听“咔嚓”一声，古万松把椅子扶手都给捏碎了，苍老的身躯猛地站起。
瞬间下方议论之声鼎沸。
“天呐，精神种子？！成仙的根基！！！”
“夏师兄，你还记得千年前神算门门主常安留下的那首诗吗？”
“自然记得！‘一粒种子不染尘，天然格调自为真。凭此何须秘法典，敢笑世人无仙根。’想不到啊想不到，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诗中描写之人！”
“不会吧！我们天柱大陆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身负精神种子的弟子了？五百年？六百年？就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来，百门会武的时候，我们一直被其他两个大陆压着！就连出去任务，遇到千海大陆和葬仙大陆的修士，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谁说不是！就上次百门会武时，千海大陆那个雷宣，说我们享受四国数十亿凡人供奉，却找不出一个含有精神之种的弟子，实在是气运衰败，你说气不气人！”
“狂雷神雷宣？那家伙不是雷电之体吗？与精神之种同样稀罕的存在，听隐秘堂的师兄说，他不久前已经进入剑神境界，正在角逐流光剑派掌教的继承资格，倒是有狂妄的资本。”
“以张珵师弟的年纪，如果他能结成剑道之种，倒是可以成为我们一众核心弟子的主心骨，可惜他这次没有成功。”
“还有半年多就是下一届百门会武，张珵师弟选择这个时间冲击剑道之种的关隘，也是希望在本届会武中为我们无量剑派扬名，可惜天不遂人愿啊！而这家伙一点修为也没有，年纪又这么大了！即使真怀有精神种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到剑侠境！只能期待他下下届的表现啦！”
“哎，十年一届，看来我们还得受十一年委屈！”
“传说我们的镇派秘籍，开天三式的最后一式，便是以精神修炼扬名上中下三界，名为诸界心印，如果它不遗失，恐怕我们早就在中六界甚至上三界之列了吧？”
“那倒不一定，第二式剑心通神都如此难练，要知道，剑心通神是要凝聚剑心的。你不见《修炼真解》上有说明吗，凝聚剑心比凝结剑道之种更难百倍，那诸界心印还不知难到什么地步！哪怕不遗失，又有几人能练成？！”
“这个叫李郝长的凡人倒是有可能练成，根据典籍记载，当年开天掌教不就是凡人之身拥有精神种子，才最终在剑仙飞升前悟出了开天三式吗？”
。。。听到下面的议论声，李郝长自己都有些云里雾里，心中不禁暗想，他们在说我有成仙的资质？那修成剑仙后能不能回到地球？还是飞升到别的世界？
“此话当真？！”
古万松嘴唇上的胡须在轻颤。
“千真万确，他刚被贾善言送过来时，我便已经探查过。”
“好好好！您的开天真气纯粹无比，断不至于有错！看来，我派大劫真要应在此子身上啦！”
古万松连连点头，说话间，他转头看向肃立在爷爷张赤戎座位后的张珵，和声道：“张珵，你可有话说？”
“弟子没有，只要对门派有利，张珵愿做任何事，而且，弟子并没有达到掌教的要求，此事掌教问弟子意见，弟子于心有愧。”
张珵一番话说得响亮无比，他眼神不自觉瞟向李郝长方向一瞬，后者敏锐察觉。对视之下，李郝长却没有从对方眼里看出任何不甘，有的，只是羡慕。
这让李郝长很惊讶，张珵的胸襟，比他那便宜师傅，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反观坐在副掌教位置上的阴离天，此时却满脸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赤戎面色凝重，朝古万松道：“掌教，既然此子怀有精神种子，那外界非议自然无虑，但他来历不明，若想就此拜入您坐下，成为关门弟子，我想，他还需过一关，方可检验其忠诚度！”
“张师叔的意思是。。。请万剑碑？”古万松双目微睁。
“正是！而且，因为此子很可能并非东岚界之人，所以必须万剑碑真身降临，才能查出真假。”
听到这话，贾善言身侧的一位老者坐不住了，小声道：“什么？真身降临？这需要耗费护山大阵的积蓄能量。老贾，现在外面可不太平，我们得劝劝啊！”
贾善言是金玉堂堂主，而这位老者则是刑堂堂主，阎德。
不等贾善言回答，阎德已经长身站起，拱手一礼后道：“掌教，二位太上长老，阎德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