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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太公庙哑妇托孤 潇湘帮书生授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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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世坤虽然知道邓一凡是“双冠书生“,但一时改不过嘴,对着那些还在发愣的护院武士喊道:“邓先生受伤,还不快去抓人。”那群有些害怕的护院听到帮主号令,才慢慢回过神来,等他们追来的时候,哪还有“双冠书生”的影子。
  突听得校场里传来阵阵狗叫声,有人急忙喊道:“校场那边狗叫得凶,邓先生定是向校场那边逃了。咱们快追!”
  “双冠书生”奔到柴房前,身体不支,一个啷呛,摔倒在地。他喘了半天粗气,又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这时一个人影奔过来道:“邓先生,我扶你到柴房里躲躲。”“双冠书生”睁眼看了一眼他,认得他是文家的小书僮,心里有些犹豫。但听小轩子说:“先生难道忘了刚才在暗处掷石子的人?”“双冠书生”这才明白出手相助的人只不过是眼前的小孩。难怪那石子击向那些武士没有杀伤力。他点点头,扶着小轩子的肩膀一拐一拐地跟着小轩子走进柴房。
  小轩子将邓一凡扶进柴房自己住的床沿边上坐下,道:“先生,你且坐着别动,我先出去一下。”邓一凡双手紧握剑柄,逆耳细听,只听得小轩子将柴门打开后,又将前园的门打开,然后又跑到后院,将后院的门也打开了,只听到小轩子打开后门的同时喊了几声:“饿狼”,“饿狼”。“双冠书生”心想:“小孩子哪里靠得住,他到底是文家的下人,现在开始喊人来抓我了。今日难免一死,只可惜了没将那一妙那厮杀死!”不一会儿,那些护院武士果然向后院这边奔来。
  小轩子蹲在“双冠书生”吐血哪里喊道:“快来呀!有鬼,有鬼!我看见鬼了!”那些举着火把的护院武士跑到小轩子面前凶巴巴地吼道:“你喊什么喊!”其中一个护院看见柴门开着,道:“莫不是这厮跑到柴房里去了?”小轩子假装很害怕的说道:“那是我刚才起来尿尿打开的,我一打开门,便看见一个无头鬼,风一般地向后院那扇门飞去,吓得我尿都没撒出去,全部撒在裤子里了,你们看看这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那武士“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小家伙,不要怕,我们很快将那鬼捉回来。”有一个护院武士举着火把跑到后院的后门旁,见后院大门大开,便喊道:“这厮果然从后院跑了,还不快追,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说毕,带头向院外跑去。众护院不再管小轩子,都跟着跑了出去。
  小轩子见众人都走了,“嘘”了口气道:“好险!”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饿狼道:“兄弟,吓死我了,不过能救先生全是你的功劳,你先将邓先生吐过的血迹舔了,再沿着血迹一路舔到院子外,千万要舔干净,切不可留下痕迹。”说完,用手指了指那血,再指了指去点,那“饿狼”也真聪明,将“双冠书生”吐的血迹一路舔将下去。
  “双冠书生”紧握剑柄,耳听那帮武士的脚步声走远了,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他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撒在腿上的伤口上,撕了块衣襟布,将其包好,再从怀中摸出一瓶装着红色药丸的小瓶,倒出两颗放进嘴里。小轩子赶紧倒了碗水递给他。他喝了几口水,将碗递给小轩子道:“小兄弟年纪甚小,可肚中的计谋非常人所比。你先出去不关柴门,反将柴门大开,再去打开院门大喊,我以为你是要叫人把我抓去领赏,实乃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现在想来,真是惭愧!打开柴门,那些人做梦也想不到我就在里面,小兄弟的空城计仿似那诸葛武侯再生。再打开后院门,让人误认为我已从后院逃走,引得众人追赶,真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瞒天过海之计真是千古一绝!你再让那狗舔干血迹,这种计谋,我邓一凡活到今日,真是闻所未闻!现在想来,东边校场,那声声犬吠,便也是你声东击西之计了。小兄弟,叫我好生佩服你!你非池中之物,将来可有一番大作为。今日救我这番恩德,只怕今生都无以报答了。”说毕,“唉”的一声长叹!
  小轩子着:“先生说的哪里话来,这些年来,先生在私塾教表少爷,小姐他们《三字经》、《增广贤文》、《唐诗>、《楚词》、《四书五经》等等,小轩子我虽无缘在那课堂之上学习,但蹲在私塾窗沿之下偷听您讲课,先生非但不赶我走,有时还怕我不懂,还要刻意重复几遍。每逢开新课本,便从窗外抛出几本,说是废纸。实乃授我知识,先生授学之恩,小轩子我还不知道怎样报答。今日先生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请先生莫再说那些话来。”
  “双冠书生”心里一热道:“可惜我在世之时不多,如不然,一定得交你这位小兄弟做朋友。像小兄弟这般心明大义之人,世上少有。今日得识,也算老天有眼。我知道你喜欢读书,今日我便送你一本书,小兄弟头脑灵活,心地也好,这本书读懂后,日后便能造福武林,回报国家。我死也瞑目了。”说毕,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小轩子道:“先生快莫乱说,这点小伤又怎能说在世之时不多?至于那么好的书,小轩子更是不能要。小轩子虽爱读书,但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么珍贵的书肯定是先生最喜欢的,先生现在一定累了,先睡一觉,我叫‘饿狼’给您弄些吃的。”“双冠书生”知道多说无用,便将书放进怀里,躺在草垫上安心睡觉了。
  “双冠书生”睡了不知多久,只见有人摇他。他一手抓剑从草垫上坐起,才发现小轩子手中端着一碗煮熟的地瓜。只听小轩子道:“先生,小轩子弄不到好吃的,只给您弄些个地瓜充饥,您快些吃了吧!我看到了天亮,文帮主和那些武士又会来后院查看,到时候恐怕要委屈您一下。”“双冠书生”对眼前这个孩子十分信任,便再次从怀里掏出那红色的药瓶和那林书。道:“小兄弟,这个你得替我保管好了,万一我出了什么事,这些东西千万别落在那帮坏人之手。”说完,拿起地瓜吃将起来。地瓜是小轩子亲手烤的,香气扑鼻。“双冠书生”吃得津津有味。但一碗地瓜只吃了两个,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小轩子以为“双冠书生”脚痛得难以下咽,便道:“先生,您脚这般疼痛,不知能否下水。”“双冠书生”着:“可以的。”小轩子从桌上拿起一根很细的竹管递给“双冠书生”,道:“先生,您拿着竹管下到园子里的池塘之中,这池塘有两个人头深,您用竹管放在嘴里,到时候好呼吸。不过池塘里荷叶梗上有刺,小心别戳到脚上的伤。”说着便扶过“双冠书生”去。“双冠书生”不得不佩服小轩子的心思谨密。
  小轩子刚把“双冠书生”扶到池塘里藏好,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园子里走来,小轩子迅速跑到柴房,关好柴门,刚倒在草垫上,门便被踢开了。第一个走进柴房的便是那一妙道长。那一妙道长看了看桌上的地瓜,再走到小轩子面前蹲下。小轩子假装揉了揉眼睛,道:“道长早,帮主早!大伙这么早到柴房来,是不是告诉小轩子,昨晚的鬼被你们捉到了。”那一妙道长看了看地上,一把把小轩子从草垫上抓起来道:“小子,少给贫道装蒜,这地上的血和桌上的地瓜是怎么回事?”小轩子的两只脚在空中晃动,全身颤抖,假装害怕地小心说道:“地瓜是我饿极了偷来吃的,请帮主饶了我。”
  “那地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一妙道长大声问道。
  “地上的血是昨天表少爷和小姐打的,”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啪”“啪”两声,自己脸被一妙道长搧了两记耳光。小轩子两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一妙道长叱道:“再不说出邓一凡在什么地方,我把你的小辫子扒光,叫你变成小秃子!”小轩子虽然被打得两眼冒金星,但还是不愠不恼地说:“好啊!好啊!将我扒成了光头,那不就成了道士、和尚是一家了吗?既然是一家人,我又何必骗你?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再去问问你的好徒弟不就明白了吗?”小轩子话音未落,站在柴房里的人都禁不住大笑起来。一妙道长撕下小轩子的衣服,发现他身上青一团,紫一困遍体鳞伤。他本想再打他几下出口怨气,却被文世坤拉开道:“道兄,何必跟一个小孩子呕气,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谅他也不敢骗我们,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吧!”那一妙道长气不过,顺手一推,将小轩子推在草垫上道:“算你小子走运,要是让贫道知道你在说谎,贫道决不轻饶。”他又转过身对众帮丁说道:“那厮的血液明明是往这园内流过来的,他逃进来时,所落脚的树叶上都沾满了他的血液,他腿上中剑,身上又挨了我一掌,能跑多远,莫不是躲进了池塘?”一妙道长说毕,便率先向池塘奔去。
  小轩子心里一紧,一时想不出办法来了。
  那一妙道长叫了三个护院下池塘。那三个护院在池塘四角走了几下,再用剑在水下东戳戳,西戳戳,抬起头道:“道长,这里面尽是荷梗,戳脚得很,那厮左脚受了剑伤,定是不敢下池塘。即便在池塘里躲藏,也不可能挨到天亮,我看他必定从后门奔出,远远地逃走了。”那一妙道人道:“这厮中了贫道一掌,谅他也活不过三五天,走!咱们再去私塾看看,文帮主,你带几个人去林子里搜搜,我就不相信这厮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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