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草试炼

　　接下来的一周，就像是艾莲娜说的那样，他停止了晨曦骑士的训练，每天仅用《五禽戏》保持身体的机能处在巅峰状态。
　　和维尔大叔打过招呼的他，放下了手中的魔药书籍，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冥想之上，停止其它食物的摄入，仅仅以苔藓，蘑菇和特殊的魔药为食，这是‘青草试炼’开始前的必备环节。
　　艾文日复一日过着苦修士的生活，生活的范围也被局限在自己家屋子的周围。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这个时候可能会因为难以适应这样压抑的生活，产生心理方面的问题，那样的话，他在‘青草试炼’中就会大概率的失败。
　　而且服用特殊魔药，致使【秘能】和身体初步融合的过程，也可能造成心脏，肝脏衰竭等问题，好在艾文有一具淬炼了六年的强壮身体，身为魔药师的他，对于魔药的耐受性也远超常人。
　　随着服用‘青草药剂’时间的临近，器官逐渐的变异，让艾文对于一种特殊的【秘能】开始产生联系，那是【混沌能量】，猎魔人力量的源泉。
　　但是艾文的内心却越发的平静，在身体产生巨大变化的时候，只有每夜的梦境，一成不变。
　　一切都等待着最后的抉择，服用‘青草药剂’之后的生死抉择。
　　所以这段时光也被猎魔人称之为抉择期，因为这个时候一切仍是可逆的。
　　艾莲娜平静地递给艾文今天所需的清水和‘食物’，没有说任何的话语，这个时候劝阻艾文才是最错误的做法，那样会加大他通过‘青草试炼’的难度。
　　如果艾文真的要放弃的话，他会自己说出来的。
　　艾文翠绿色的眼眸望着有些憔悴的艾莲娜，她已经一周没有打扮过自己了，和艾文一样，也一周没有离开这个屋子半步。
　　他平静的表情露出微笑，“别担心，妈妈，我会成功的。”
　　艾莲娜揽了揽酒红色的长发，给了艾文一个拥抱，“当然。”
　　转身离开了艾文的房间。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即使是在传承下来的猎魔笔记中，艾莲娜也没有发现一例如艾文现在的状态的例子。
　　完美，艾文好像天生就是为了猎魔人这项超凡职业存在的。
　　回到空旷的地下炼金实验室中，艾莲娜望着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青翠如同嫩草的魔药发呆，虽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作为母亲的她仍然不敢想象那失败的可能性，她背靠着实验室的墙壁缓缓地坐在地上，望着青草药剂发呆。
　　艾文再一次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今天是服用青草药剂呃日子，他打开了房门，艾莲娜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默默地和她一同走进地下炼金实验室，这里有着不亚于维尔大叔的炼金设备，艾莲娜虽然还不是一名魔药大师，但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艾文主动走到了炼金桌前，将那瓶翠绿色的药剂拿起，来自魔药专家的学识让他很容易辨别出这瓶药剂的危险，它里面的【秘能】太过于狂暴，像是手持巨斧的壮汉，疯狂的想要摧毁一切。
　　青草药剂不仅能完全激发服用者的【混沌能量】，它同时也会改变服用者的基因，使得他们的身体出现一些良性的变异，来自于人类隐藏的远古血脉的变异，当然现在称之为基因变异。
　　所以大部分猎魔人都会或多或少出现一些微小的动物的特征，比如说一些部位出现蛇鳞，瞳孔出现猫的特征，当然这也不一定，主要看服用者本身在一代代遗传中携带着哪些隐秘的基因。
　　打开炼金试管，艾文仰头喝下了整瓶药剂，砸了砸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吃素，口味有些过于寡淡的原因，艾文觉得青草药剂的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狂暴的【混沌能量】伴随着艾文服下药剂的瞬间，就如同狂龙一样在艾文体内横冲直撞，经过之前特殊魔药的服食，艾文已经可以驱使一些自己身体内激发的【混沌能量】了。
　　作为一名魔药专家，他试图主动接纳青草药剂带来的【混沌能量】，这样可以加快融合地速度，在有意的控制下，也可以减少一定的危险。
　　就像是在他体内完成一瓶魔药炼制一样。
　　这就是青草药剂和猎魔人的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么高的失败率，让一代代的魔药师无计可施。
　　即使是他们也不能代替别人完成最后的炼制，特别是当以身体为容器的时候。
　　巨大的痛苦伴随着精神的恍惚让艾文分不清时间的变化，他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青草药剂都在改变着自己，让自己向着非人‘进化’。
　　这里是？
　　艾文从巨大的痛苦中清醒了过来，眼前这片灰暗破败的世界是那么熟悉，第一次让他有了‘亲切’的感觉，当然这只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喘息机会的形容。
　　看来双十一打折产品也有好货，艾文吐槽道。
　　其他猎魔人在经历‘青草试炼’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一片世界作为休息空间，连续不断地身体变异让他们的精神处在崩溃边缘，这也是‘青草试炼’死亡率极高的原因之一。
　　既然有了喘息的机会，艾文当然不会放过，他努力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好恢复精神，迎接接下来的试炼。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片笼罩着灰雾的世界，虚无一般的灰雾开始逐渐变淡，像是要露出它本来面目一般······
　　在接下来的‘青草试炼’之中，随着变异的逐渐加深，艾文甚至开始出现幻象和低语，这不是来自某些恐怖存在的低语，而是青草药剂在激发其本身血脉时产生的。
　　自己全身不断地排汗，皮肤又湿又黏，散发着恶臭，连一向自豪地感知力都变得模糊起来，更不要说控制体内【混沌能量】的融合，它们就像其名字一样，已经完全失控了。
　　艾文仅能感知到自己被紧紧地抱住，耳旁传来虚幻的哭泣和祈祷声。
　　在经历了第三次梦境世界的休息过后，‘青草试炼’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艾文此时已经是一个血人了，这些鲜血是从他身体内的毛孔中排出的，但是脉搏仍然强劲有力。
　　艾文‘看见’了，看见了一条蜿蜒盘旋着一座冰峰的巨蛇，它赤红色的鳞片好像能照亮漆黑的夜空，逶迤的蛇尾顺着山峰下咆哮的河流看不到尽头。
　　它的一切都是那么伟大，让人忍不住想要伏地崇拜，这条蛇是闭着眼睛的，突然它睁开了眼睛，于是天亮了······
　　“好了好了，宝贝，我的艾文，你通过了‘青草试炼’！”
　　艾莲娜清晰的声音传来，将艾文从刚刚的幻境中拉扯回现实，他睁开了竖着的如同蛇一般的竖瞳看向了艾莲娜。
　　“听着，通过冥想平复你体内的【混沌能量】，这是最后一步。”
　　艾莲娜的声音又最开始的激动，变为哽咽。
　　【混沌能量】带来的狂暴好像激起了艾文内心中的杀戮基因，他有一种想要疯狂破坏眼前一切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像往常冥想时一样，安抚自己激荡如同蛇群的精神力，让它们回归本来的精神海洋之中······
　　半个小时后，艾文重新睁开了双眼，他翠绿色的眼眸中蛇瞳的症状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的只是幻象。
　　艾文整理了一下思绪，“艾莲娜，我在‘青草试炼’的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条盘旋于整座冰峰的巨蛇，它就像是尘世巨蟒那样巨大。”
　　艾文用艾莲娜能够听得懂的词语，形容那条仅仅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巨蛇。
　　尘世巨蟒约尔曼冈德，在北欧神话中，能够环绕一整个世界的巨蛇。
　　艾莲娜没有丝毫在意，“艾文，在青草药剂的最后关头，我们每个人都会看到一些幻象，这是传承自远古血脉的记忆，当然这对于我们现在来说还太遥远了，所以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来自血脉的记忆······艾文想要继续思考下去，却被艾莲娜打断了。
　　“艾文，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先洗个澡了，然后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别思考那些虚幻的记忆，以后你有很多的时间。”
　　艾莲娜语气轻松，拉扯着艾文站了起来。
　　经历了巨大变异的艾文，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新的身体，但随着对身体的把控，艾文感受到变异过程中身体排出的血液和汗水的变干后凝固物，它们不仅散发着恶臭，还像是蛇鳞一样黏在自己的身上，确实应该先洗个澡了，艾文想到。
　　望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艾莲娜，上前拥抱着她，“辛苦你了，艾莲娜。”
　　“你就是我最好的奖励。”艾莲娜没有任何嫌弃的在艾文面颊上亲了一口。
　　拍了拍他的后背，“快去清洗一下吧。”
　　艾文在浴室之中，打开了淋浴器，哗啦啦的水声伴随下，红黑色的血液凝固物层层被洗落。
　　自己就像是一条蜕皮的蛇一样，迎来了新生，艾文想到。
　　说到了蛇，艾文又不禁开始回忆起在青草试炼最后出现的那条巨蟒。
　　他当然知道它的名字。
　　烛龙，钟山之神，传说中司掌着日夜，四季的神明。
　　祂是自己血脉的源头，是前世带来的，还是这个身体本身的？
　　艾文有些失神，一用力整个花洒头在难听的声音之中报废。
　　嗯，在思考这些问题之前，应该先控制住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艾文可不想要将所有的家具换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