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宴后

　　国辅私邸位于贵族区最深处，占了好大一片土地。一处处亭台楼阁，在各色奇珍草木的点缀下更显不凡。
　　私邸的最中心为主府；而左侧的几个，丝毫不比主府差的院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客院；右侧则是排列紧凑的下人排房。
　　晴明一行人被迎至的，自然是客院中也算最豪华的那一处。
　　一进院门，他就失神了片刻。
　　入眼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大的那个，面上不施粉黛，一身素白不加修饰的和服，用料精致、做工紧凑。
　　似是绸缎一类的的面料顺着身躯，时而像是在草原上的河流，紧贴着地面蜿蜒；
　　时而像奔流在深谷、高山的瀑布，湍急、有力。
　　这不正是宴席中的美妇么，之前一直遗憾于不能多欣赏一番，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或者说，人家就是专门在这里等他更为合适。
　　晴明有些紧张，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不满于夫君行事，终于要做出无言的反抗了吗？
　　‘小爷我帮你啊！’
　　他快步上前两步，
　　“夫人深夜来访...呃，这位是？”
　　酒后有些迟钝的这家伙，才想起来，人家夫人并不是独自前来，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少女。
　　那少女的穿着，不同于美妇的素白，而是带有鲜艳纹饰的华丽衣裳，衬托的那精致妆容更加娇艳。
　　她食指略显局促的在胸口点在一起，低头看着脚尖，含羞带怯的立在美妇身旁。
　　“这是妾身小女，今夜不知是否有幸红袖添香，陪着龟法师读读书？”
　　晴明顿时被这话雷的不轻。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血脉在大公卿眼中有多值钱。
　　虽说，即使是深红主脉与外族交合，能诞生出红发后代的概率也很小，但架不住杂色漩涡同样有着出众的身体素质，对公卿家族的血脉改良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万一他真的留下了种，中臣家可就占了大便宜。
　　然而，无论如何晴明都不好这口，只看那姑娘的身型，就知道这绝不会超过14岁，这是不能接受的。
　　他的目光在那姑娘身上只是一扫而过，不带片刻停留。
　　转而上下打量美妇，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盯着其眼底深处道，
　　“晚辈今日有些乏，沐浴过后想必就卧下了，恐怠慢了中臣小姐，还是改日吧。”
　　中臣夫人被他失礼而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暗啐一口，
　　'小鬼头，胃口还挺大。'
　　那小姑娘听了晴明的话，再瞧见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头一甩撩着蹄子转身就走，哪还有半点儿先前的羞怯模样。
　　中臣夫人虽然介绍她时说是'小女'，实则只是个侧室之女而已。
　　别说她自己有没有女儿，就是有了那也是中臣家的嫡女，怎能做出这等借种之事。
　　中臣夫人也不理会，看着晴明妩媚一笑，
　　“那龟法师就先行沐浴吧，妾身还得去安慰下被您伤了心的怀春少女。”
　　说罢，转身扭着腰肢远去……
　　晴明也搞不清她具体是几个意思，摇摇愈加发涨的脑袋，吩咐侍女们去准备沐浴。
　　╭(╯ε╰)╮
　　“倒是我想差了，如此豪华的国辅客院，又怎会是木桶裕呢。”
　　被侍女领着走进一处包裹于假山与竹林的温泉时，他如此感慨。
　　过程略过不讲，待他慵懒的泡入温泉之时，本就酒后发涨的脑袋愈加昏沉。
　　按说，查克拉修行虽不是他前世小说中的那种神功，但也该有散去酒精之效。
　　只是，他此时却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周遭环境也大体安全。
　　所以，就任性一回，顺其自然。
　　‘嗒、嗒、嗒’
　　正当他闭目养神之际，身后传来木屐踩踏青石的清脆声响。
　　‘是个女人，没经过任何修行的普通女人。’
　　晴明并没有睁眼回头去看。
　　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好，还是信任守在外围的一众护卫也好。
　　他只是闭着眼睛，仰靠在温泉中裸露的岩石上，享受这份惬意。
　　'哗啦啦...'
　　随着一阵入水声，身侧靠上来一个温润的躯体。
　　他缓缓睁开眼，久久凝视面前的女人，被泉水烫的微红的肌肤。
　　那是国辅夫人，她站在及腰的水中，
　　柔顺的发丝前后分成三股，沿着修长的脖颈，盖住峰峦、遮住背脊淌落，乌漆漆一片散入水中；
　　水润的眸子泛着风情，浓密的睫毛，缀着几滴雾气凝聚的水珠；
　　露出水面的，盈盈可堪一握；
　　水面之下，隐约可见如怒波涛。
　　她葱白的手臂缓缓抬起，抚上晴明的胸膛，
　　“龟法师，您瞧我这人老珠黄的妇人可煞风景？”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这世间最美的景致不就在鄙人眼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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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隔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晴明只觉得头痛欲裂，喉间干涩难耐，浑身乏力……
　　“仁性叔！仁性叔！”他用干哑的嗓音轻唤。
　　门被推开，仁性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一直在温着，殿下您先喝点。”
　　晴明有些尴尬，他不敢直视仁性的双眼，只是默默接过托盘上那温度正适的粥碗...
　　昨夜他的行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些不合适。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额...仁性叔...那个..咱们不用逃跑吗？”
　　人家好心接待你，你倒好，把人妻子也当招待品办了，他觉得应该趁早溜之大吉才对。
　　“殿下放心就是，昨夜的事上国辅是知晓的...”
　　“啊？那我们不赶紧逃？”他匆匆忙忙就想掀被子起来。
　　仁性有些无语，他制止了龟法师的无脑举动，心想，
　　'办事的时候到没见殿下如此瞻前顾后，这完事儿了倒知道怕了……'
　　“殿下，这事情没什么大不了，若是上国辅夫人能生下带漩涡血脉的孩子，说不得还能立为下下下代中臣家主呢。而且，万一孩子是红发，指不定就被太政氏本宗过继过去...”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都不管自家血脉？”
　　晴明深感不可思议，一个漩涡家和苏我家生的孩子，怎么能做中臣家的家主，更别提太政氏了。
　　“殿下，要知道公卿在乎家名更胜过血脉。再不济，许配一个本家的嫡女过去，血脉不照样能流传下去么？”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所以说，昨晚上被占便宜的其实是我？”
　　“你情我愿的事情，殿下何必想那么多。”
　　仁性口中如此安慰，心里却打着嘀咕，
　　'一个三十有余的人妇，美则美矣，但按年龄说，都能做殿下母亲了……殿下这口味，和年龄着实不符啊……这要是被花间院大人知道了，不得气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