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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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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魂大陆,武腾国北境,送葬谷中,不归崖下,老松葱郁,百花齐放,燕歌燕舞,几只白鹤在湖边走走停停。
  花海中有一间院子,院子外有一位眉须雪白的耄耋老人,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不哭不闹,双眸里映着高悬在天空的太阳,眸子里的光芒如覆盖在脸上的字迹一样火红。
  老人脸色凝重,把婴儿裹着的衣物剥了个精光。
  婴儿全身皮肤上竟烙印着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猩红古篆。
  细看之下,有魔性一般的古篆使得老者心神不稳,脑海隐隐有刺痛。
  老人愕然失色,“直视红日而不惧,与生俱来魔与功。”
  一旁的花星海察觉到了异样,遂问道:“前辈,如何?可能消除犬子身上的字迹?”
  老人摇着头,将婴儿交还给花星海,道“抱歉,老夫无能为力。”
  花星海怅然若失,若是连神通盖世的帝影前辈也没有办法,他实在想不到在这世间还有谁能解决这事。
  “前辈,有没有其它的法子?”
  字迹不消除,一生将在耻笑中过活,他可以想象得到爱子的颓丧。
  思村片刻,帝影回答着,“方法倒是有一个,代价却太大。老夫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帮你?”
  将魔功毁灭,婴儿必将随之消亡,此法显然不可行。不过他却想到一个法子令魔功不出世。
  花星海激动着道:“前辈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晚辈必定想方设法,尽力满足。”
  “老夫需要你二十年时间。”
  花星海没有半分犹豫,点头道:“只要前辈有法子解决犬子的难题,别说二十年,三十年又何尝不可。”
  “很好,够爽快,不愧是一条汉子。”
  ……
  狂风过后,院子残垣断壁,三人所在之外百花垂败,此地诗情画意随风而逝。
  眼看字迹渐渐消失不见,花星海激动不已,感恩戴德,他却不知道字迹并非全然消失,而是被帝影使用神通把魔功法门提取,凝聚,最后挤进了婴儿命魂中。
  婴儿咿咿呀呀挥动小手在空中乱抓,显得十分欢快。
  虽不知孩子在做什么,花星海却高兴坏了。
  但是帝影是知道原因的。
  “孩子取名字了么?”
  “花花,他娘给取的小名。”说完不禁叹息了一声,语气变得哀伤。
  “她去世多久了?”
  花星海抬头瞧了一眼帝影,“在算无遗策的前辈面前果真藏不住任何秘密……难产而死的。”
  帝影暗暗点头,果然如此。
  仰头面对虚空,又望着破败的四周景象,掐着手指,喃喃道:“天色变了,看样子要下雨了。”
  花花寓意很好,可惜啊,他生命中的都是残花。
  天色铁青,没有黑云的影子,前辈怎么会说要下雨了呢!只听帝影说道,“把孩子送回去吧,快去快回,我们要启程了。”
  启程?去哪里?
  他没有问出口。
  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也没有发现帝影眼里布满了血丝。
  ……
  武腾国边境有一座举世闻名的城。
  罪城。
  据说这座城的死亡率高于出生率,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一些人的地狱就是另一些人的天堂。
  不受约束,没有律法管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前提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拳头够不够硬。
  此时,城里来了两个生面孔,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十五岁的花花脸若白纸,潦倒不堪,衣衫褴褛,略单薄的身形血迹斑斑,摇摇欲坠,双腿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的,若不是右手搭在少女的肩上,势必会一头栽倒在地。即便如此,他眼中的精光却如千年的寒冰,摄人心魄。微眯的双眼看似半睡半醒,却极度有力,透着坚毅与执着。
  少女稍小一岁,眉清目秀,一身素白色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口中呼吸急促,拖着沉重的脚步,搀扶着花花艰难前行。
  “少爷,前面就是客栈了,你坚持住。”语声颤颤,肿胀的眼圈又已发红。
  花花微微偏头,咧嘴一笑,表情有些勉强僵硬,“允儿放心,我没事,你别担心啦,到了客栈,我调理一会儿很快就会回复的。”
  蓝允儿竭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怨声道:“大少爷可真狠心,非但不帮少爷出头,竟然联合外人赶尽杀绝,实在丧心病狂。若非我实力低微,一定杀光那些混蛋,替少爷报仇。”
  蓝允儿无父无母,无所依靠。没有父母护佑,身份卑微,少不了被人无理使唤,欺辱。在花家,也只有花花把她当个普通人,甚至当作妹妹一样照顾。
  听到“大少爷”这三个字,花花眼神一冷,却昙花一现,霎时间收敛,“报应不爽,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大少爷,也就是花花大伯的儿子花昨玉。从小两人就互相不对付,花花没少受挤兑。人善被人欺,花花退一步,花昨玉越是进一步,奈何实力不济,无能翻身,谁让花花十五岁了还是地玄境三重呢。
  相比花花,花昨玉天资聪颖,十五岁时已是地玄境七重,如今十八岁的他已是地玄境九重的高手。
  一个平庸之辈,一个天才之资,在家族地位孰轻孰重,自不必多说。
  而且花昨玉他老子在族中地位举足轻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让他有恃无恐。
  花花出生即丧母,父亲随后又不知去向,杳无音信,他觉得自己也是个孤儿,倒是与蓝允儿有同病相怜之苦。
  前日,花花正在修炼,却被花昨玉叫到会客厅,说是有人要见他。
  会客厅除了大伯花星云,还有两个穿着很气派的人。其中的中年人从他一进门就居高临下打量着他,这种审视的眼光让很不习惯。与那人同来的年轻人倒是直接,一见面就用最简明的方式告诉了来意。
  啪!
  “你就是花星海那个缩头乌龟的孽种?”
  突如其来火辣辣的疼和谩骂让他懵了。
  反应过来后准备反击。
  拳头还未抬起,两边脸颊又被甩了两巴掌。接着小腹剧痛,已挨了一脚,身体立刻倒飞,嘭的重重撞在大门上,跌在地面。
  伸手一抹嘴角,鲜血断了线的流。
  咳咳!!
  重咳两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身上的痛却不如心里的痛,大伯就在面前,却不发一言,所谓的大哥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发笑。
  没有什么比在自己家被外人暴打更能摧毁一个人的心里防线了。
  最无奈的是,对方为什么打他,他也不知道缘由。
  “什么不败神话的儿子,呸,不过如此。”
  事情并没有完,花昨玉设计将花花引出花家,竟伙同外人欲赶尽杀绝。
  幸好花花早有防备,没有尽信对方的话,落入圈套,由此逃过一劫。
  然而他实力低微,跑路都没有花昨玉两人更快,双方距离逐步拉近。
  眼看难逃生天,花花将心一横,连捅自己七七四十九刀。
  花昨玉两人看到如此伤势,断定必死无疑,也就打道回府。
  而花花全身抽搐,濒临断气,离死不远,可把随后追踪来的蓝允儿骇得出了魂。可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哭也是没有任何法子。
  就在蓝允儿下定决心,回去与敌人同归于尽之时。花花却蓦然醒了过来……
  家,是不能回了,不曾想却闯到了罪城来。
  在这里,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时不时死个人什么的,这里的人已然习以为常。不过是两个伤者,不值得大惊小怪。因此,两人的出现并未引起过多注意。
  街上的人穿着打扮与其他地方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几乎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或是腰间别着刀,或提着、背着一柄剑,卖菜,卖水果的小贩摊位上也是白花花的刀光。
  客栈里的桌子上也是人手一柄的刀剑。食客们面相穷凶极恶,袒胸露肚,却没有大吵大闹的现象,都是安安静静,默默吃喝。每一桌看起来都十分和谐,甚至不会多望一眼近在咫尺的身旁的另一桌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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