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恐惧

　　我跟着陈叔来到街上，路上人们见到我们无不奇怪，仍旧小声侧耳地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并不只是在说陈叔，也是在说我。只不过陈叔豁达洒脱面对人们的看法都毫不在意，而我不同，他的心态对我来说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领悟，现在我面对别人的指点仍会感到难堪。
　　看到我头都埋到怀里了，陈叔搭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大丈夫行走于世少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若是一点屈折都过不去，还怎么实现自己的抱负，更何况如今的你已今非昔比，走路自信点，别像个老娘们歪歪扭扭的。”
　　噬光也是在我耳边小声的对我说：“明明翻手就能偷天换日，却被凡人的指点羞愧难堪，小爷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个大傻冒。”
　　听完他们的话，我觉得也有些道理，如今我已入道，为何还要考虑世人的眼光，便充满了底气。于是我迈大了步子，走的豪气万分，只是学完这些，我又后悔了。因为我听到有人在说：“这孩子真是可怜，穿的破破烂烂也就算了，走路还傻不拉几的，是不是脑子也坏了？”
　　“嗯，我看也是。”还有人在一旁附和。
　　陈叔在我身后哈哈大笑，噬光也跟着笑，而我则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我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哼，别人说我还不够，你们还要嘲笑我！”就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我也没有怪他们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也早就应该习惯。
　　我埋着头向前走着，“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我抬头一看，一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被我撞的也有些愣神，开口道：“小子，大爷我这身衣服可是价值连城，你看你脏兮兮的脸碰到我的衣服了，你说怎么办吧？”说完还专门指了一下自己衣服上一块好似烧坏的缺口。
　　看着他一脸威风搂着女人的样子，便让我有些恶心。我看到他身后还三三两两的站着一些人，其中还有一个过来吆喝：“撞坏了我们大哥的衣服，没有三万五万你就别想走了。”这时其他人也跟着顺应道：“就是，就是。”
　　此刻我的内心正有些不爽，看着上门来的肥肉怎么能就此放过，既然自己找上门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惹错人了。
　　那凶汉还不停的推攘着我，他拍着我的脸蛋说道：“小子，我看你穿的破破烂烂，身上肯定也没有钱，这样吧，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舔干净我的鞋子，今天这事就算了。”
　　他看我没有回应，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哟还敢瞪我。”说完他便放开怀里的女人，两只手抓住我的臂膀与我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嘲笑他的无知，我“哼”的冷笑了一声。
　　如果给再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必定不会选择来招惹我。他招惹我的缘故，无非就是看我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好欺负，可以在他的女人和小弟面前大显威风。可是他现在一定知道自己错了，看着他在躺在地上屁滚尿流的样子让周围所有看戏的人都发出哄堂大笑。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前一秒还威风无比的大高个，怎么后一秒就像见鬼了一样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鬼呀！！！鬼呀!!!”身下大小便流了一地。
　　而唯一的原因便是我使用了噬光的能力，我只不过是稍微打开了一点他心灵的缺口，引导恐惧从那个缺口出来，再顺便无限放大了他内心的恐惧。我绕开他从他的身旁走过，从他小弟的中间穿过，他的小弟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明明应该是自己老大痛打那破小子一顿的画面，居然变成了老大自己躺在地上屁滚尿流，瑟瑟发抖。
　　这时其中一个小弟反应过来，似乎是因为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从旁边抄起一把椅子就向我砸来。只不过他的动作永远都定格在了举起椅子的那一刻，他像雕像一样凝固在原地，两眼一白倒了下去。我敢肯定没有人愿意知道他在倒地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内心的恐惧占据身体时，所有的生机都将消散。
　　剩下的几个人看着我都像是见了鬼，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切都完了。他门愣在原地，两腿在不停打颤。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知道他们一定很想逃，可是他们逃不了，扎根于心的恐惧让他们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况且人一旦开始害怕，那他内心的恐惧会如同潮水一般被释放出来，无法控制，直至弥漫全身。此时我看着他们就想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而他们眼里的我却是一尊魔鬼。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围观的群众，我没有做任何事，但害怕却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脸上。看着他们的表情我的内心仿佛得到了满足，所有人都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鸦雀无声。
　　陈叔看着我有些无奈，噬光却从一旁飞了过来对我笑道：“哈哈，这才像点样子。有小爷我当年的风范！”我被噬光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回道：“还当年的风范，你这小煤球不是跟我一起出生的吗？”
　　噬光也不在意，转身就飞到附近小吃摊里，对着那些美食一顿乱吞，店铺的主人早已呆若木鸡，食物在眼前消失都毫无察觉。陈叔一脸苦闷的对我说道：“现在怎么办，谁还敢卖衣服给我们呀。”
　　我却哈哈笑道：“有钱不赚与痴人何异?”无视于他们的表现，我慢条斯理的走进了一家服装店。噬光也跟着我来到了服装店里，我边挑选衣服边问噬光：“你这样大摇大摆的飞来飞去，那些人看不见你吗？”
　　噬光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抱着烧饼饶有兴趣地回答道：“人类肉眼所能看到的事物有限，像小爷我这样高等的灵他们根本看不见。”
　　我对噬光露出了一个鬼脸，便不再理它。看来看去没有满意的衣服，索性就挑了一套全黑的。
　　我在镜子面前看衣服合不合适，噬光也走了过来，自从有了小脚后，噬光好像变得喜欢用脚走路。但是当它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顿时泪流满面，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咬着糖葫芦，说道：“小爷我基本是废了。”
　　我蹲下来笑嘻嘻地看着噬光，捏了捏它的小脸蛋：“活该！”
　　“哪有你那么打击报复自己的恩人的，你知不知道小爷我为了救你放弃了多少东西！”噬光更加伤心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把噬光捧了起来：“行啦行啦，别哭了，马上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受万千少女爱戴。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小吃店，我带你去。”
　　“有多好吃？”听到有好吃的，噬光一改之前的颓废之色，两眼发光的问道。
　　然后我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说道：“大概有这么好吃！”
　　噬光扔掉手上的东西，飞到空中，用两个小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激动地问道：“真的有这么好吃？”
　　我也用两只手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圈一脸认真地肯定道：“没错，就是有这么好吃！”
　　“想当年，我与烟鬼也像你们这般吵吵闹闹。”听到陈叔说话，我和噬光都沉默了下来。噬光也不再吵闹，而是安静的看着我，它飞到了我的肩膀上端坐着，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我们说到：“我们果然是郎才女貌！尘念，我是郎才，你是什么？”
　　陈叔被噬光逗笑了，一直乐呵呵的。我感谢的看了一眼噬光，转过头对陈叔说道：“陈叔，能不能借我点钱？”
　　陈叔毫不犹疑地拿出了一千块钱给我，我来到柜台把衣服递给服务员向他们结账，我记得这个服务员刚才并不在外面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就像是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我拿手晃了晃他们的眼睛也没反应过来，我刚想问噬光怎么了，便听到他们颤抖的话语：“先···生····您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没反应过来便说：“我和噬光在说啊。”突然意识到他们是看不到噬光的，便指了指站在那边的陈叔说道：“你看那个健壮的男子，是我朋友，单身，想不想认识认识？”结果看到服务员在那边一个劲的摇头，看到她从紧张中恢复过来，我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便让她把钱结了。
　　走到店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由于刚才发生的事情，现在街道上依旧看不见半个人影，而且没有店家开灯的缘故，路面上一片漆黑，唯有我身后这家明亮的灯光照耀在长街上，显得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