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

　　我假装仔细体会了一番然后将我梦中的感觉告诉了他“无助，可怜，又绝望。”这又何尝不是从小玲的日记本里体会到的感觉。陈叔若有所思，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片刻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陈叔从烟袋里小心的挑出了一小撮烟丝，放到大烟枪的烟嘴里，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火柴，点燃烟丝后缓缓地说道：“当时我正在午休，感觉到有人喊我，睁开眼后，我看到我家的小伙计面色焦急，我便意识到有大事发生，我连忙问小伙计怎么了，小伙计指着外面说快让我去看看，我看向外面，也没什么事呀，不就是天黑了吗。结果小伙计又指着墙上的挂钟说看钟，我看了看挂钟，看到指针摆在2的位置。我就有些生气的对小伙计说都凌晨两点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结果呢他连忙又指了指外面，说不是，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就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说唬谁呢，外面天这么黑，你当我瞎吗。然后他就拉着我说跟我说不清楚，叫我去外面看看。我就跟着他走到了外面。”
　　陈叔看到烟已经燃起了，就轻轻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到了街上，差点把我吓坏了，街上站满了人，不明白的以为是闹鬼呢。小伙计让我看天上。”陈叔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你可能这辈子都不敢相信。”
　　我听着陈叔讲的话，内心早已按捺不住，连忙问道：“看到什么了？”
　　陈叔看着我的模样噗嗤笑了一下，有一些乐呵：“刚才还义愤填膺，骂着陈叔不是，现在这么快就跟你陈叔我讨亲近了？”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他也没有计较问我道：“累坏了吧？”我点头应了一下，我感觉到我的脸颊有些发热。然后他就吩咐小伙计给我泡了一杯热茶。
　　我握着热茶的手暖暖的，轻轻的抿了一口，清香如舌，一道暖流在身体内流淌，连我的疲乏也解了三分。陈叔已无之前的冷漠，慈祥的看着我说：“要是我有孩子，也跟你差不多大了。”他看我精神有些恢复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凝重随后说道：“我看到天上有一颗流星，如果只是流星也还好，诡异的是这颗流星浑身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而且我越看它，越觉得它越来越大，最后居然落到了小镇北边的农田那里。当时隔了几里远我都能看到巨大的火焰从那里冉冉升起，只是与寻常火焰不同的是，它是一种黑焰白芯的火。”
　　“黑焰白芯？”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叔，仿佛陈叔就像在讲神话故事一样，可他的表现却告诉我这是事实。
　　“没错，就是黑焰白芯，虽然我上了年纪，也是在大晚上，但绝对不会看错。”陈叔又接着说道：“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嘛，我也不例外，我就问伙计想不想过去看看。伙计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就同意了。然后他就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开到了北边的田地里。我到那里时火焰已经熄灭了，陨坑旁边黑乌乌的站满了一片人。我和伙计来到陨坑旁边，实在是挤不进去，就随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你猜那人怎么说？”陈叔似乎故意想挑起我的好奇心，有些神秘的问我。
　　我也顺着陈叔的意思，表现出了一副想要知道的样子。陈叔看着我有些心满意足就开口道：“那人说，真邪门呀，坑里那玩意一直在冒黑光，要是只是黑光也就算了，这黑光还是一缕缕可以看见的，你说奇不奇怪。”
　　“冒着一缕缕的黑光？”我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碎星囚恍然大悟道：“难道那坑里的东西就是它？”
　　陈叔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也不信呀，这世上还又黑光？还是能一缕缕看见的。我就想上前一探究竟。
　　“你看到什么了？”我连忙问道。
　　陈叔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最后深深的说道：“我看到一颗巨大的黑色球体从坑里升了起来，然后伸出无数只散发着黑色光芒的触手。不断地伸向围观的群众，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触手抓到了黑球里消失了，连声喊叫都没有。围观的人立马就乱了，四处逃跑，当时天又黑，路难找，不少人都被触手抓走了，还好我离得有些远。等我反应过来后立马招呼伙计往外跑。伙计也是争气，居然没有手忙脚乱，开着车就带我跑了。”
　　陈叔不断地抽着烟，额头上地皱纹越来越多，眼角的皱纹都扯得很长，一滴眼泪从陈叔的眼角落了下来，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看到不对连忙拿了一张纸巾递给陈叔，陈叔拒绝了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深吸了一口气：“要是不去凑这个热闹，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都怪我呀。”
　　“后面发生什么了？”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陈叔看到我的样子，表示没有关系接着说道：“那些村民看着我们有车，一个个的往车上扑，伙计也是胆子大，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后面一直有人在惨叫，到最后伙计也是慌了神，再加上天那么黑，哪里看得清前面的路，最终被一个人从车上扯了下来。摔下车后，伙计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过来扶我。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被触手抓走了，瞬间就没了影。”我看到陈叔的眼角有些泛红，连拿烟枪地手都有些不稳。
　　伙计救陈叔的画面又让我想到了那个为了救我从柜子里冲出去的女孩，我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陈叔轻轻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当时我瞬间就慌了神，一路跌打滚爬的向前颠去，一不小心就掉到了路边池塘的坑里，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后，我已经在医院了。”
　　陈叔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圈，注视着前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听完陈叔的故事，我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询问小玲与噬光的关系，害怕又让陈叔如此伤心，看着陈叔的样子，又想到梦儿救我的画面，那些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陈叔依旧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抽着烟，许久都未说话。小伙计给我泡的茶水早已冰凉，我把碎星囚翻来覆去，想要看出个花样，可依旧是没有结果。知道了它的来历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开启它，我还要更多的信息，只是我见陈叔已不愿再开口，我也无法强求。
　　“陈叔夜已深，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找你。”我看再呆下去也等不出结果，便打算走了。陈叔看了看我：“你这一天下来肯定也累了的要不就留下来休息吧？”我摆手拒绝了，陈叔也不再挽留。。
　　“陈叔，我能把它带走吗？”我指了指碎星囚。陈叔没有答应我的请求，说：“碎星囚还是留在我这边吧，安全一点。”我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我又想起了梦儿，突然想起梦儿在冲出衣柜的那一刻，对我说的那一话。我转身回到屋内，对陈叔说道：“陈叔，其中个中缘由对我来说可能都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对你说，梦儿在最后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她原谅你了。”
　　店铺门口的灯笼早已熄灭了，整条街都显得黑黑的，只剩下路灯还在强撑，站在店铺门口，晚风吹得我有些发冷，我从未见过一位上了年纪的人哭成那样，嚎啕大哭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心疼。我再回头看向店铺，此时已无貔貅破财之像，竟觉有一头雄狮沉睡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