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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知何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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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烟姑娘是仙后最信任的弦女,兼理水月宫一品总管,她代表着仙后。
  当她看到桂天所坐的位置时,眉头微皱,桂天下午一直在水月宫,仙后对这少年特别喜欢,曾向她交待,瑶会时安排桂天于第三层就座,她早嘱咐过管事的弦女,不知为何却坐于第二层?
  她正要上前寻问时,眼光扫见于公公领着两人走上了玉阶,男子三十岁左右,俊美至极,女子年纪不大,还是少女,笑颜如花,艳丽无比。
  没有小太监的唱名声响起,因为这两人没有参会的玉简信物,小太监不知道是谁。
  于公公苍老的话声响起,向众人亲自介绍道:“银月堡雷尊者,蓝桥姑娘参加瑶会。”
  台上传出阵阵惊呼声,雷尊者这个名字早已名满天下,三十年前,便是他在黑山斩杀了魔族青狼之主,一身修为,早入飞天。
  精灵一族很少离开暗夜森林,人们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他恐怕也有一百多岁,对修行者来说,爱惜容貌的,驻颜有术,从容貌根本看不出年龄,尤其精灵一族,他们爱食用地精、首乌等物,哪怕两百岁,容貌依然像年轻人。
  丹青使正要上三层玉阶,此时也停下脚步,向雷精灵笑道:“没想今年瑶会雷尊者能前来!”
  雷尊者笑了笑,指了指蓝桥,道:“徒儿来京参加国试,非要领我来转转。”
  “这次国试,没听说银月堡有人前来啊,看来是礼部是怠慢了!”画烟也走了过来,笑着看了蓝桥一眼。
  “我年轻时本是黑山天池弟子,这次国试,徒儿也是以黑山弟子的身份报的名!”雷尊者解释了两句。
  “雷尊者请。”画烟嫣然一笑,伸手示意雷精灵上三层。
  于公公面带微笑,向蓝桥道:“姑娘想坐哪儿?”
  蓝桥早就看到了胤简,指着胤简和墨痕身后空着的仙案,道:“那边可不可以?”
  于公公点了点头。
  蓝桥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在胤简的印象中,蓝桥是个如花的少年,如今换成女装,他真没看出来。看到有位少女乐呵呵的朝自己走来,愣了愣。
  “怎么,不认识了?那天有人和我说过,比试后,无论胜败,依旧是朋友!”蓝桥撅起了嘴,打趣道。
  胤简对着蓝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发现,这个美女便是那日大学府中遇到的如花少年。
  忙起身,笑道:“我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女孩!”
  大概是刚才受星云影响,他没客套,直接表达了内心的情感。
  听到胤简夸自己漂亮,蓝桥小脸微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哼”了一声,坐到了胤简身后仙案旁。
  瑶台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下官奉仙后之命主持此次瑶会!瑶台春满,天心月圆,宫里安排了歌舞仙乐,嘉肴旨酒,为大家祝兴。”丹青使立于台上,拱手说道。
  话音未落,有歌女走上台来,翩翩起舞,仙乐越发悠扬,当真是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的故乡在哪儿呢?胤简想起了师父,把他养大成人的恩师,他想师父在哪儿,故乡就在哪儿!
  ……
  皇宫中另有一高台,名云雾。瑶台仙乐随风飘来,依旧没有冲散台上的云雾。
  此时,云雾台上,两人立于月下,连位置都与十六年前一样。
  一妇人,皇后服饰,如仙女下凡,画笔难描之雅态。一老者,黑袍苍髯,如青铜古鼎,看破世事之沧桑。
  “教上让我退于后宫,不在过问政事,那朝政该交于谁打理?”妇人说。
  “燕王。”老者答。
  “燕王?志大才疏,修为未入飞天,教上难到看不出来?”
  “我可辅佐。”
  “教上,我掌朝以来,百姓可算安居乐业?”
  老者沉默,后点了点头。
  “教上,我掌朝以来,边关可算安定?”
  老者沉默,又点了点头。
  “那为何让我退于后宫?”
  “你终究来自仙族,不明白人族的历史!”
  “历史?历史是什么?”
  “历史便是恩仇!你恐怕不知道寒山星玉碑上的七杀诗!也不会想着为西都几十万惨死的人族百姓报仇!而陛下对此念念不忘,曾多次与我提起过,这就是历史,这就是恩仇。”
  “我本以为神教以慈悲为怀,难到和平不好吗?”
  “妇人之见,你终究是女子,慈悲分善恶,对恶人慈悲,是对众生的残忍。”
  “人仙鬼魔,众生平等,男女也平等,我现在是大胤皇后,陛下命我监国,我不会退于后宫,否则意难平!”
  “十六年了,我还是想不明白,当年你为何杀风帅,杀云王?”
  妇人沉默,片刻说道:“教上,我只能告诉你,当时我意难平!”
  老者沉默,片刻问道:“陛下为何闭关不出?”
  妇人答:“教上修为远高于我,您不知,我又如何知道?”
  老者沉吟道:“如果你退于后宫,可让雨公主掌朝,我支持。”
  妇人微微一笑,道:“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考虑,但皇儿也是女子!”
  老者道:“可也是陛下的亲骨肉。”
  “说来说去,教上还是对我有成见!”
  “不错!”老者直接点头。
  说完这句,老者身形幻化不见,他来此的依旧是具分魂。
  妇人没有动,衣袖飘风而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次与教尊的对话,比起十六年前,她更加自如,因她的境界实力,踏入了无量,实力决定话语权,决定态度。
  教尊当然不是飞天境的尊者,教尊的尊,魔尊的尊,那是通神境边缘的圣尊。
  她伸手指向面前虚空,瑶台的画面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当她看到桂天坐于瑶台第二层时,眼神冷了几分。她的儿子,怎能坐于二层,理应在众人之上!
  她又看到了墨痕,对于墨痕,她早知道是云王的私生女,不过对于云王,她并没有下旨灭门,看在于公公从小照看雨公主的情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接着,她终于看到了桂天对面的少年,她呆住了!
  这人是谁?和桂天容貌如此相像!
  她心中那道伤疤,仿佛猛然前炸裂,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大变。
  今夜,胤简本想认识一下他心中的妖后,没想到,仙后却先认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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