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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暖坐在窗边。英语《长江学典》铺开来，黑白的印刷字反衬出她脸色的寡黄，铅笔搁在一旁，许久也未拾起。
半小时了，仍是只字未动。
窗外是昏黄的灯光，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说着零碎的话，隔着遥远的距离，什么也听不清。
书在桌上叠起高高一摞作为她的屏障，好似将她和整个世界隔开来。
一旁的曲微忆觉得这该死的沉默晕开来，浸满了整个教室。
“你不做作业吗？今天晚上要交的!”她用手捂住嘴巴，小声提醒从晚自习开始到现在，一直盯着窗外发呆的许暖。
“不想做。”清晰可闻的声音像一颗炸弹投向教室，突如其来吓了曲微忆一跳。
许暖的身子仍未挪动分毫，背脊直挺挺定在那里。
曲微忆扬扬嘴角，掩饰自己的尴尬。
下课的铃声终于将她从诡异的沉默中解放出来，一下课就迫不及待离开了许暖旁边的座位。
“许暖!班主任喊你过去!”走廊有人拉开窗户，对着教室另一边喊。
许暖幽幽回头，起身出了教室，但也没落下曲微忆和艾艾紫聊天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林阳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报告!”，一副乖巧有礼貌的样子。
在英语试卷发下来的那瞬间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反而因为这天终于到来而松了一口气。
“进来!”
办公室里老师很少，他猜测大多应该去教室上晚自习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生站在角落，虽看不清容貌，明黄的t恤很是眼。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了。
“许暖，你家里的事应该对你没什么影响吧？我觉得应该是不会对你有太大影响的……”
“没……没有……”
“你怎么头发剪这么短？跟你妈妈讲了吗？”
“没……没有讲……想剪就剪了。”
“听到没有!”地中海班主任突然提高的声调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嗯……嗯!老师我知道了，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地中海见林阳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也不再计较他刚刚的心不在焉。
许暖一眼就认清了进来的林阳，眼神开始躲闪，全身紧绷进入备战状态，终于在班主任一句“好了，你回教室吧”后如获大赦，走出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才靠着墙露出狼狈的姿态。
“许暖。”
字尾声调微微拔高，拨动她的心弦。
不必抬眼她自知眼前人是谁，声音的清冷不失温柔她曾深深迷恋回味过千百遍。这一个星期以来，每次靠在堂姐肩膀上她假象过无数遍，如果他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肩膀上的人就是他，他会怎样说出安慰的话？
她贪恋，但是又恨，恨他从前那样冷漠高高在上，更羞愧于天灾人祸面前自己的幻想。
时间如同关掉的水龙头，静止了一切，整栋楼都沉默在夜色中。
她铁了心不睁开眼，就能当没见过他。
自欺欺人，她向来深谙此道。
“明天上午自习课的英语补课你去吗？”
林阳终是败下阵来，丢盔弃甲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