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北

　　与往常一样，晌午时分的血都城，穿着鞋走在路上都显得有些烫脚。但是也与往常一样，不管天气是冷是热，人们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生活。血都城城北，是血都城里三大势力之一的北城队管辖，北城队素以凶残著称，与血都城主的血都军和轩家护卫队不同的是，统领北城队的是异族，或者说是兽族。
　　虽然北城队是兽族，也以凶残著称，可是在北城队管辖之下的城北地区，却是全城最富裕的区域。因为北城队首领懂得如何治民，听说这还是因为北城队首领在到血都扎根之前曾是一个王国的统治者，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血都扎根，鲜有人知道。
　　城北的一条狭窄胡同里，因为两旁都是高墙，所以在晌午时分，胡同也十分阴凉，在胡同口处，几名光着肩膀的汉子斜躺在胡同口，在原本就有些狭隘的胡同口处，只留出一条只能通过一人的通道。其中有两三名汉子看着胡同最里面的一间小房子，这是他们这些贫民早上都回去的地方。房子的门只有在日落才会关起来，其余的时间都会开着，门口还放着几张简陋的矮脚凳。时不时地，从房子里飘出来一缕缕白烟，夹着肉包子的香味。
　　这是北城的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包子铺，每每到早上，胡同里都会挤满了人，大家都是来这间铺子买包子的，并不是这家的包子有多好吃，而是这家做的包子是这块地方馅最多的，而价格和其它铺子的包子一模一样，所以大家也更加愿意来这里买。
　　包子铺的主人是一位六旬老头，老头无儿无女，虽然曾经娶了一位女子，但是后来这名女子因为嫌弃他穷，不会做生意而跟别人跑了。从此之后老头再无娶妻，虽然是晌午时分，老头也没有像别人家一样拿着把蒲扇，坐在门口的矮脚凳上，慢慢地看着这个该死的太阳落下去一点。老头打开蒸锑，白烟滚滚，飘在空中片刻便消失了，他往蒸屉里放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包子，但是只能放几个，不是说这个屉不够大，而是老头做的包子实在太大，在结果水蒸气和面粉的膨胀后，这些包子的个头要比平时大出一倍左右。
　　而就是这样个头大而且皮薄馅厚的包子，价格与其他包子铺的包子一样。所以虽然老头每天做的包子都会卖光，可是也没有见到他赚了什么钱。
　　“王富贵！好久不见！哈哈哈哈！”一道清脆的声音，把胡同口正在熟睡的一名汉子给吵醒，那汉子随着声音看去，看到一名少年站在包子铺前，随后有继续眯眼熟睡。
　　卖包子的老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少年，把蒸屉盖上，弯下腰去，给炉子添几根木柴，嘴里说道：“叫我王大爷，说多少次了！你这臭崽子！”老头虽然这样骂他，但是话语中却听出一丝的喜悦。说老头是看着这位少年长大的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个“看”的是拿着扫帚追着“看”的。
　　“好的王富贵！”少年笑嘻嘻地说道，老头添好了柴火，转身回到房子里去一会儿工夫又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水壶和两个大碗。没等老头说话，少年早就轻车熟路地坐在矮脚凳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矮脚凳显得有些小，不过也勉强能坐下，少年摆了一张矮脚凳在对面，距离他不过半米距离。那卖包子的老头就在那张矮脚凳坐下，在地上摆了两个大碗，从那个破旧的水壶里倒出一些茶来。少年没等老头倒满第二个碗，就直接拿起另一碗茶，“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茶当然不是好茶，少年满嘴都是涩味，不过倒是十分解渴，尤其是这个时候，又对于刚从城南奔过来的他来说。
　　少年喝光一大碗，碗底还留着一些茶叶沫，老头把则刚刚倒满了另外一碗。少年叫王富贵，买包子的老头也叫王富贵，不过老头是城北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卖包子的老头，少年现在是城南的一间名声并不好的客栈伙计，掌柜的是一个猥琐吝啬的小老头，他是哪里唯一的小二。
　　小二看着眼前这位花白头发的老头儿，说道：“老头儿你怎么还没死！”老头拿起一碗茶，吹散了飘在茶水上的茶叶沫子，轻轻地抿了一口，眼角多了几道皱纹。等老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和他有着相同名字的少年，说道：“我怕我一死就没人和我送终。”
　　小二笑了笑说道：“不是还有我吗？”老头没有搭话，端着茶碗，这次没有吹散那些茶叶沫，直接喝了一大口，之后眼角的皱纹比刚才还要多。待老头再次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少年说道：“我可信不过你这个小崽子，没准哪天我死好几天了身体都臭了，你这个小崽子也不知道在那里鬼混！”小二说道：“这么说话可不对了王富贵......”“叫大爷！”老头提醒道，无奈小二似乎没有听到，两片薄薄的嘴唇接着动弹说道：“怎么说你也叫王富贵，我也叫王富贵，这是一种缘分，我怎么可能会抛弃你呢！再者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老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两年不见的少年，发现少年的体格倒是壮硕了许多，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他问小二道：“你现在又在哪里鬼混了。”小二说道：“怎么能说是鬼混，我现在开始城南一家客栈的小二哥！”说着小二竖起大拇指，神情就好像他在说自己是某个身居要职的人一样。老头说道：“当小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跟我卖包子！”小二说道：“我可不想穷一辈子！”老头回道：“当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二有什么好！难道你还想靠它攒老婆本不成？”
　　小二没有答话，他知道当年老头的婆娘跟人跑了一直是老头心里永远放不下的一个疙瘩。老头见小二不语，便问道：“你从城南来这里干嘛？”小二说道：“就来买一张桌子。”“买一张桌子？”老头问道，“嗯”小二点点头道：“买一张桌子。”老头接着问道：“买张桌子需要城南城北两头跑吗？”小二又点点头说：“需要！因为这里的桌子最便宜。”
　　老头虽然只是个卖包子的，但是对一些物品的价格也是有了解的，这里最便宜的桌子不过比其他地方的桌子最多便宜五文钱而已。老头摇摇头说道：“你个小崽子不是挺鬼精的吗？怎么越活越笨！”
　　小二没有答话，他倒是真想介绍掌柜的给老头认识认识，要是掌柜的知道这老头卖的包子怎么便宜，指不定以后天天吃包子，而他自己也得天天城南城北两头跑。
　　“行了！你就坐着吧！我再去添把柴火，估计一会而包子就可以出笼了。”老头起身站起，看着坐在矮脚凳的小二说道：“两年了，有没有想过老头子的做的包子！”小二抬起头，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想！”
　　老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老头无儿无女，小二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上，小二便是他的儿子，他便是小二的父母。